「若若阿姨……」孟子維笑著沖進她的懷里。
舒若接住他的身子,頗為吃力的把他抱起︰「維維,爸爸和媽媽呢?」
孟子維胖胖的小手往後一指︰「媽媽在後院,爸爸正在喂媽媽吃飯。」
舒若點點頭︰「維維,阿姨找媽媽有點事情,我們去後院好嗎?」。
「好。」孟子維晃了晃腿回到了地上,拉著舒若的手就往後院走去。
看到舒若一大早就來了,孟宇軒和連依依都有些驚訝,尤其是舒若臉上顯而易見的憔悴之色,更讓他們奇怪,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有著疑惑。
「若若……」連依依微笑的看著她,「快來坐。」
待舒若坐下以後,她問道︰「這麼早來找我們有事嗎?」。
舒若看了看一旁的餐盤︰「我來的是有些早了,等你吃完飯以後再說吧。」
連依依輕輕搖了搖頭︰「我已經吃完了,有什麼事就說吧。」
舒若看著他們笑了笑,低下頭遲疑了好一會︰「你們知道……女圭女圭是誰嗎?」。
連依依和孟宇軒同時一愣,看了看對方都沉默了。
「怎麼了?你們知道她對不對?」從他們的神色可以得出答案了,「那麼可以告訴我她和勛之間是怎麼回事嗎?」。
「若若,」連依依溫柔的看著她,「為什麼……你不去問勛?」
舒若苦笑著搖搖頭︰「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順了順頭發,努力的勾起嘴角,「面對你們,我或許可以平靜的把所有的事情听完。」
猶豫了一會,孟宇軒握住連依依的手點點頭︰「好,我們告訴你。」
連依依微笑著看著他,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若若,你還記得上次你和勛出車禍的時候,在醫院里我對你說的那句話嗎?」。孟宇軒看著舒若問道。
舒若凝眉想了一會,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句。」
「我當時說,勛當時受的傷,給我們以前過的日子相比,簡直是輕多了。」
聞言,舒若輕輕勾起嘴角︰「我記起來了,當時我對你還有些不滿呢。」
孟宇軒微微一笑︰「我當時說的那句話,沒有一點夸張,」他轉過頭去,眼神落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從十四歲開始,我和勛就已經開始混幫派了……」
听到他這麼說,舒若難掩心中的訝異,連忙看向連依依,後者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是個孤兒,勛除了有家有父母,有一些經濟來源之外,他跟孤兒沒什麼兩樣,某一天,我們踫到了面,相互打了一架,就成了朋友。勛的內心是孤獨的,他渴望愛,渴望家的溫暖,可是卻沒有辦法得到,為了不讓自己每天都回到那個寂靜的有些可怕的大房子里,為了不讓心中感到那麼冰冷,我們兩個加入了幫派,開始不停的打斗,爭地盤,還有收保護費什麼的,不為掙錢,只為了派遣心中那滿滿的孤獨……」
听到這里,舒若感到心上好像被人狠狠的滑了一刀,好痛,她似乎能夠看到少年時的邵煜勛孤獨的坐在角落里舌忝舐傷口……
「那幾年,我和勛都沒少受傷,流血、骨折是經常的事,勛受傷最厲害的一次是斷了四根肋骨,左手月兌臼,腿上動脈大出血,差點……就玩完了。」
舒若用手捂住嘴,來阻止即將要溢出口的嗚咽。
孟宇軒回頭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踫上依依和女圭女圭,我和勛可能早就變成一捧黃土了……」他溫柔的笑著,緊緊的握住了連依依的手。
「女圭女圭這個名字是勛起起得,女圭女圭的原名叫江迎晨……」
「江迎晨?」舒若低呼,「那她和江迎曦是什麼關系?」
孟宇軒一愣︰「江迎曦?她回來了?怪不得……你會知道女圭女圭的事情。」
「什麼意思?」
孟宇軒悠悠的嘆了口氣︰「江迎曦是江迎晨的妹妹,一直愛著勛,只不過三年前突然失去音訊,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們是姐妹?」舒若輕蹙雙眉,「是雙胞胎嗎?」。
「不是,」連依依搖了搖頭,「她們相差了兩歲。」
「這樣啊……」舒若低喃著,「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雖然不是雙胞胎,長的卻是一模一樣的人呢?」
「一模一樣?」連依依奇怪的問道,她看著孟宇軒,「她們兩個是有一些相似,但是離一模一樣差的還遠呢。」
舒若看了她好一會,遲疑的說道︰「昨天我見過江迎曦,回家之後,我看到了江迎晨的照片,她們看起來就是一模一樣啊……」
「竟有這回事?」孟宇軒皺著眉想了一會,「難道是她消失的三年中發生了什麼事?」
連依依擰著眉考慮了一會,然後握了握他的手︰「先不要管江迎晨了,還是……先說說女圭女圭和勛的事吧。」
孟宇軒抬頭看了看舒若,然後點點頭︰「迎晨是個非常善良溫柔的女孩子,她身上仿佛有種魔力,僅僅是看著她,就會讓人感到很舒服,很溫暖,勛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次受傷後,勛在垃圾堆里躺了一夜,是迎晨把他帶回了家,為他請醫生,為他包扎傷口,還親手為他做了早餐粥,從那之後,勛好像就迷上了迎晨,每次受了傷都要去她那里尋求慰藉,而迎晨早就愛上了勛,所以勛每次去的時候,她都會給予她最大的溫暖。也是在迎晨的勸說下,勛離開了幫派,為了一個男人的擔當,為了他愛的女人,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罪,最後慢慢撐起了‘win’,可以說,沒有那時的江迎晨,就沒有現在的邵煜勛。」
听到這些話,說不吃醋是假的,但是舒若還是十分感激江迎晨,是她在邵煜勛人生的道路上扶了一把。
「那……江迎晨現在在哪里?」
孟宇軒長長的嘆了口氣︰「她死了。」
「死了?怎麼回事?」
「是血癌,迎晨身體本來就不好,後來又換上了血癌,所以不久之後就去世了。」
舒若愣住了,她猜想江迎晨可能已經死了,但是沒有想到是這樣去世的,她在勛心中這麼重要,在她彌留的那段時日子里,勛的心該有多痛啊?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似的,孟宇軒緩慢的說道︰「自從迎晨去世以後,勛就再也沒有笑過,冷漠是他唯一的表情,在他心中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東西了,如果不是迎晨在臨死前讓他發誓,不管怎麼他都不能再去墮落,恐怕勛現在不知道在那個角落里放任自己呢。正是有這個誓言存在,所以不管過麼孤獨,不管心中有多麼冷,勛都在努力的活下去。唯一讓他關心的恐怕只有迎晨的忌日,每到迎晨的忌日他都會去迎晨的墓前待上幾天,回來的時候就像個流浪漢似的……」
听到這里,舒若好像想到什麼似的連忙問道︰「迎晨的忌日是什麼時候?」
孟宇軒說了一個日期,听到這個日期,舒若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她就是那幾天第一次踫到邵煜勛的,怪不得他當時一身邋遢,就像一個流浪漢,從那天起,開始了他們的糾纏。
她輕輕啃著指甲問道︰「勛為什麼會看上我?因為我和江迎晨有相似的眼楮嗎?」。
孟宇軒愣住了沒有說話。
連依依看著她輕笑道︰「我覺得不是眼楮,是你的笑容,若若,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美,有溫暖嗎?就像太陽似的,能溫暖周圍的人……」
「太陽?」舒若輕嗤一聲,「對于勛,或許我只是一個替身,一個類似于他心中所愛之人的替身,又或許他只是把我當成了他心中已逝的太陽。」
孟宇軒悠悠嘆了口氣,他起身走到舒若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若若,或許剛開似乎勛是把你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我敢肯定,現在在勛心中深深扎下根的人是你,讓他愛的發狂的人是你,相信我!」
舒若抬起頭努力的勾起嘴角︰「真的嗎?」。
「旁觀者清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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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孟宇軒家中出來以後,舒若沿著馬路走了很久,腦子里一直在想著江迎晨和邵煜勛的事,對勛來說,江迎晨在他心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因為她給予的溫暖,把他從陰冷的冰窟中拉了出來,就如孟宇軒說的那樣,沒有江迎晨,就沒有邵煜勛。
或許真的如他們說的那樣,勛已經愛上她了,否則他怎麼會用生命護著她?一個男人把一個女人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難道不就說明了一切嗎?
想到這里,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要去找勛,她要讓勛親自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她飛快的跳了上去。
二十分鐘後,站在家門上,她努力的抑制這內心的澎湃,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嘩啦……」手中的鑰匙掉在地上,眼前的一幕讓她整個人呆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