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理解過我的你
知道了一切會怎樣
letustry!
「這樣子會比較好嗎?為什麼不告訴她你是她母親?」口氣有些不佳,凌雲真的煩了,辛辛苦苦的努力找到了眼前這女人的孩子,她卻不認!凌雲發現殷家這一家人在想什麼自己都看不懂。
「你不懂是吧,一定看不懂,筱她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殷母不知道是沒有覺察到那語氣中的不悅還是可以忽略,她的語氣很是平淡,仍是平時那樣子的溫柔的聲音。
哼!才怪,因為救了她一次就喜歡上自己的她,如此輕易地就以為自己很好相信的她,還不容易相信人?!凌雲嗤之以鼻,冷哼了一聲,一臉的不馴。雖然知道這種舉動很幼稚,但在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設防的長輩面前,自己並不想隱藏。
「你一定在想只是因為你救了她她就那麼粘你,很好騙的女生是嗎?我們也一直都那麼以為著,以為我們的女兒那麼天真的活著,可是,真的不一樣了,她從北京回來那幾次,我們明顯的看到她依然燦爛如花的笑靨中夾雜著越來越多的不快樂,好多次都很想問為什麼要裝出一副很快樂的樣子,可是,說不出口。她的自尊心太強,而那,會很直接的傷了她的自尊。她對人的防備心很強,從小就那樣子,所以她那樣子依賴你我們才會既高興又擔心,如果有一天沒有了你,她會不會活不下去?但對于女兒有了可以依賴的人,而且對象是你,我們又很為她高興,所以幾年前她說要去北京我們才會嚇壞了,她要自己斷了對你的想望,我們本來以為這樣也好,至少可以不去在乎得與失,就放她出去闖,沒想到她回來還是念念不忘你……」
轟——
腦子里一下子空白起來,先前的不悅一掃而空。凌雲倏地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這個頭發有些花白的母親,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顯然已經陷入了自己的回憶,屬于她的獨有的世界,而她,顯然在跟自己說自己從來都不曾注意,也不想注意的事情。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沖擊,自己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很了解的單純小女生竟然會如此的復雜,連自己在親近的人面前都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的偽裝,她竟然做了那麼多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中的矛盾,只是覺得胸腔沒由來的堵得慌。他不自覺的正襟危坐起來。
「你知道嗎?或許有一天,你真的遺棄她,她真的會崩潰。我們一直都這樣子想著,她對你的依賴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她把她最美好的一面展現在你,我,我們面前,內心的陰霾只會留在心底深處,我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開導她,就那麼一直放縱她,以為她會有自己的調適,畢竟她一直都做得很好,近乎天衣無縫,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枕頭上那明顯的暈開的痕跡,是不會隱瞞真相的,她的哭泣,我們都知道,卻不知道怎麼說。我們都知道她心里有著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可是,那是她自己的秘密,別人的禁忌,如若有人想要試圖靠近,她便會武裝起自己,豎起自己的刺,盡管她表現得是那樣的不起眼,那樣的溫順。我們一直都知道,卻不相信她真的會放下對你的牽掛,沒想到,她真的放下了,以忘記的方式放下了。雲兒,你有沒有想說我很嗦的沖動,說了這麼多,你一定覺得我很嗦,不要急著否認!」她舉起手做出屏蔽的動作,「我們其實知道她並不想讓你知道這些,不對,應該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這些,但是我還是想說,如果現在不說,那麼你可能會一直都怨恨她,怨恨她忘記了你,你知道嗎,雲兒,我沒有怨,一點怨都沒有,與其看著她在我們面前強顏歡笑,我倒寧願她是現在的冷漠,這樣才是真實的她,所以也請你不要怨,她只是太痛了,痛到受不了了,那樣子放下自尊的追逐著你的腳步,卻一直看到的是背影,受不了了而已吧,我並不是在怨你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她的痛,只是想讓你知道她的可悲,千萬不要同情她!因為她會覺得受到了侮辱。」
看著眼前這個淚流滿面,已經有些哽咽的母親,凌雲不自覺的伸出手將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很尊敬的長輩攬入懷中,說不出現在的感覺是什麼,心中的怨卻一點點化解開來。
不要怨她!內心不斷的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女人的話真的灌輸到了自己的腦中,無法磨滅的烙下痕跡,或許,自己並不是看不懂他們,只是因為從未努力地走入他們的心中。
「我並不想讓現在的筱知道我是她的母親,因為就算她承認,心里也不會真的去相信我,一定會保持距離的,而為了不讓我們老兩口傷心,她一定會裝出一副很乖很親近我們的樣子,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不是那個‘母親’的頭餃,做母親的,都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幸福就可以了,只要默默的守護在她身邊,冷了給她添件衣服,餓了給她送點熱飯,不就可以了嗎,而看著她長大的鄰居,這個身份,恰好符合。我可以放縱自己去關心她,又不用擔心她有負擔,這不是很好嗎?你說呢,雲兒?」殷母仰起頭看著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無比信任的。
此刻的凌雲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了,他愣住了,真的僵化了,不知道該怎麼去描述內心的顫動,這,難道就是母親嗎?因為是母親,所以不計較回報,所以不去計較是什麼身份,所以不計較孩子對自己的態度,是這樣子嗎?想起以前在教科書啊,報導之類的看到什麼母愛偉大時候自己的嗤之以鼻,凌雲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感到無比的慚愧,原來不是他們的假裝,是自己一直都不懂得用心體味。
看著殷伯母眼中的信任,他知道他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伯母,我不怨她,真的,我會盡量的去對她好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守護她,您真的不用擔心,殷筱她有我們這麼多人守護著,一定會幸福的!即使她記不得從前,我們也可以重新為我們之間打造著我們的回憶,不是嗎?」。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那副桀驁不馴的臉孔,有的只是滿臉的溫情。已經說不出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殷伯母了,這一天,受到了太多的驚嚇,太多的震撼了!
躺在床上的凌雲不斷地在腦中回放著下午殷母所說的話,殷筱,她真的復雜到了自己看不懂的境地,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子整理自己的情緒了。這一夜,又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