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6歲,娘帶著我走了很遠,有多遠,我也忘了,最後,她帶著我在一個很偏遠的山里住下了,周圍人煙稀少,僅有的就是幾里外的一戶5口的人家,娘請了他們幫我們改了一個小木屋,其中有個小男孩和我一般大。
于是,我和他成了朋友,漸漸的,我發現,他有爹,而我沒有!
從小住在外婆家里,上個月外婆死了,不知道為什麼,娘就要帶我離開那個住了6年的地方,娘說,她從懷了我到現在,一直住在那,當時,我不知道什麼是懷了,可是我想,是娘給了我生命的意思吧。
人煙稀少,從來都是那樣,外婆家也是,她住在大山里面,家里就只有我們三個人。有一天,我在家里呆著,娘突然跑回來,身上帶著血跡,身後還背著外婆,當時外婆已經死了,身上還帶著沒有干的血跡,看到那一刻,我嚇住了,不敢哭,不敢說話,一直躲在一個角落里,看著娘處理著外婆的後事,第二天,她就帶著我離開了,越走越遠,最後從這個大山走到了另一個大山深處!
那時候,我問娘,為什麼伙伴有爹,而我沒有?
娘不語,任由兩行淚從她的臉頰流過!
為了不讓娘傷心,我決定再也不問關于爹的問題。
本以為一切都可以很安靜的,可是沒有過多久,突然有一幫人闖進了小木屋,娘懷抱著縮縮發抖的我,一直被那幾個人逼進了牆角!
不巧的是,鄰居的孩子來找我,卻被擋在門口的一個大胡子男人一刀砍倒了,孩子的母親傷心欲絕,提著砍柴刀就沖過來了,可是,她也不是那些人的對手,還沒有來到門口,就被一個反手一個飛刀深深的刺進了胸口……可憐的女人連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有個男人突然開口說了句︰「斬草除根!」
不消一刻,還在驚慌中的那家人全死在了那些人的手里,一個未留。
他們的死一直在我腦海里,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人,一個個身首異處!慘不忍睹!
我很怕,不敢出聲,一個勁的往娘的懷里躲,想哭,可是不敢,生怕一哭,下場就象那個孩子一樣,被那些人貫穿身體!
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娘突然模了模我的腦袋,用她一直都那麼溫柔的聲音開口說︰「別怕!」
她說別怕!
隨後,她推開我,以最快的速度沖進那些人里。那一刻,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娘身懷武功!
「公子,到屬下這邊來!」一個男人趁我擔心娘的時候,抓過我的手。當時,我不知道什麼是公子,什麼是屬下,我以為他想殺我,我死死的抓住木屋的柱子,不肯讓他牽,可是他沒有想殺那個孩子一樣殺我。只是很用力的拽我的手,想要把我和那根柱子分開。
「娘!」我害怕的想屋外打斗的娘喊了一聲!如果我知道我的這一喊會要了娘的命,那麼我寧願自己去死,又或者任那個男人把我帶走。
原本專注打斗的娘听到我的聲音,緊張的回過頭來看我,就在那一剎那,一個胖子抓住了這個空隙,在娘的左臂上劃了一刀。
「娘!」
「小七,你找死啊。」那幾個人愣住了,有人叫道。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那個胖子回答了一聲,身子呆立了。就在那一刻,娘反手將手中的劍劃向那個胖子的脖子,就那一下,胖子的腦袋就被割斷了。
「小七!」有幾個圍了過去,還有幾個人還纏著娘,不讓她月兌身。
又有兩個人倒下了,娘的臂上鮮血淋淋。
「賤人,竟敢殺我手下!」突然有人從原處飛身前來,在空中怒吼著,以極快的速度站在娘的面前,鐺!不知道他是怎麼抬手的,娘手中的劍被他打飛!細細的脖子被那個剛來的男人掐在手中。
娘只是微微吃驚,倔強的扭頭看著我,眼里全是溺愛!
「放開我娘,壞蛋,不要打我娘!」被人抓住的我無助的喊。
「我的兒子!哈哈哈,我的兒子!哼,賤人,你以為你躲到這里,我就找不到我的兒子了嗎?」。那個男人的手緊了緊,娘的臉色因為不能呼吸而慢慢變的通紅。
「我絕對……不會讓你……帶走他,讓他……成為你那樣的……惡魔!」娘的聲音斷斷續續。
「哼,你還是想想自己的下場吧,你只不過為我生孩子的代替品,你有什麼資格帶走我的兒子!」那個男人再一用力,娘的雙眼已經開始翻白!
「娘!」我害怕極了,放聲哭著,在抓著我的男人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趁他松手,往娘那邊跑去。
「放開她,放開我娘!」我在那個男人身上不痛不癢的敲打著。他哈哈大笑!伸出另一只手將我推開!
「格答!」我听到了脖子斷掉的聲音,娘的身子慢慢倒下,她帶著血跡的嘴角還帶著鄙夷的笑意!
「壞蛋,你賠我娘,賠我娘!」我不斷的敲打他,然後狠狠的在他推著我的手上咬了一口,隨著滿嘴的腥甜,我的身子被他扔到了一邊,額頭重重的磕在旁邊的石堆上,我直起身子,鮮紅的血液劃過我的眼角滴到地上。
一滴……兩滴……三滴……越來越多……視線開始模糊……「娘」……還我娘……壞蛋!
我被帶到了一個叫天一門的地方,隨便走動一下,就會有一大堆人跟著,少主少主的叫著。無論吃飯睡覺都有一堆侍女跪在旁邊伺候著。
那個殺死娘的人就是沈傲天,竟是我日夜想要的爹,如果我知道有了爹就會沒有了娘,那麼我寧願不要爹!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見到娘,不知道她在哪,晚上睡著都是娘那句︰別怕!
那天起,我發誓要殺死沈傲天,為娘報仇!
可是我打不過他,無論我怎麼用功習武,都打不過他。我恨,天天逼迫自己用功。
直到一年後,他逼我殺死我的婢女,那個溫柔細心耐心的婢女,我不願意,他就叫一個大胡子抓住我的手,在我的手中放了一把劍,抓著我的手用劍刺進那個婢女的心窩。
那我是第一次殺人。
我很害怕,躲在被窩里做了一天一夜的噩夢!
過幾天,我在天一門見到了一個女人,她一見到我就叫我野種,還叫手下的婢女過來捏我的臉,她好像還不解氣一樣,用手指點著我的額頭罵我,一邊點一邊罵。
最終我忍無可忍,將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深深的插在她的胸口,趁她倒下時,告誡她︰任何人都不可以戳我的傷疤!更不可以叫我野種!
事後,我才知道,她竟是沈傲天的原配夫人!
可是偏偏有不怕死的,那個是原本是沈傲天給我的敵人,龍若蘭!
記得第一次見她,她伸手過來撩撥我的頭發,象要探究我發下的傷疤,當時左手握劍的我竟沒有想要殺了她的!
她一個很古怪的女子,她不象別的女子那般,嬌柔作態,她很豪放,象個男孩一樣,高興的時候可以放聲大笑,她好像沒有傷心的時候那樣,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那樣,整天把笑臉放在身上。
原本,我是為了幫沈傲天去殺那些人的,可是為了她,我和那些所謂的敵人,專門和天一門作對的那幾個男子成了朋友。
慢慢的。我發現,她是娘以外,唯一能讓我牽掛的女人。
可是那該死的鐵頭三竟給那些可惡的男人制造了和她魚戲的機會,我痛恨他們,我是那麼的舍不得動她一根毫毛,可是那個可惡的齊翼……
我將鐵頭三吊起,在他身上狠狠的鞭打著,象要把氣撒在齊翼身上那樣。直到鐵頭三半死不活後,我帶著他去給若蘭賠罪!
可她竟不殺他,反而到他死還在替他求情!
她是仁厚的!所以我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她,不讓那幾個男子靠近她一步。讓她不再收到傷害!
在我想要開口向她求婚的時候,皇上突然下旨為她身邊的男子賜婚,包括我!
起初沒有人願意,可是最終都輸給了她那遠大的理想,當她拿著聖旨找到京城,又拿著聖旨頹廢的回到西江!我知道,沒有人比她更痛苦!
集體大婚那晚,我看著她走出龍莊大門,消失在漫漫黑夜之中!
如果不能娶她,那麼娶誰也無所謂了,那晚,我將所有的恨都發泄在那個不認識的女人身上,我知道她很痛!可我毫不憐惜的,痛吧,痛死更好,除了她,誰的生死都和我無關!
因為那個女人追逐過她的兔子,那只站著一個耳朵白,一個耳朵黑的兔子。為了那只兔子,我懲罰了那個女人,縱使我知道,她肚子里懷上了我的孩子,可我還是毫不留情的,懲罰她,讓她在冰冷的地板上足足跪了3個時辰。
可是最終,無論大家做了那麼的,都無法得到她,縱使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他以為,她懷了他的孩子就會讓她安安份份的呆在他的身邊,可是她失策了,沒有人可以束縛她的腳步,最後,我選擇跟著她,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陪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