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涯——」
「叫我涯——」陸涯板起自己的臉,雖然嚴肅,卻沒有了白日里那股讓人害怕的氣息。
「你的發?‘我盯著他的頭發,白天里看到的時候明明還是黑的的,如今卻是花白的一片。頭發也沒有束起來,而是披散著搭在他黑色的衣服上。
「吃驚嗎?「陸涯看看自己的頭發︰「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在你面前的陸涯是最真實的陸涯!」
陸涯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喂我喝了一口藥汁。口腔中瞬間蔓延起了苦澀讓我的眉頭不由自主的一皺。
「很苦?」陸涯用手撫平了我的額頭,低低的罵了一聲︰「該死的,不是說不苦的嗎?」。
「不苦不苦!」我趕忙的搖頭,然後端起藥碗一口接著一口的吞了下去。我見過他瘋狂的樣子,真怕他會因為這樣一碗藥就把大夫給殺掉了。
「你這是做什麼?」陸涯輕輕的一笑,然後用手抹去我嘴邊沾染著的藥汁,「怕我殺了大夫!」
「你——」我盯著眼前的陸涯,他的臉雖然還是那一張,但是他的行為,他的舉止,他的笑容︰「說,你是什麼人?你不是陸涯!」我警惕的看著他,陸涯是不會這麼笑的,他只會用那種邪惡的獰笑,或者是奸笑,或者是——總之不是常人的這種笑。
「我當然是陸涯!」陸涯的嘴角上挑,是了,他的招牌笑容,別人學不像的。
「對,你的確是陸涯!」我挫敗的看著他︰「你——不會是——」
「我只是來看看你!」陸涯將手中的藥碗放到桌子上︰「可以告訴我,你究竟和陸橋是什麼關系嗎?」。
「關系?「我笑︰「我跟你哥哥沒有關系,我只是暫時住他那里,只一天而已!」
「他不是我哥哥!」陸涯冷冷的說了一聲,白色的頭發在夜風里飛舞。「而且依著他的個性,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住到那里面去的!」
「我真的跟陸莊主沒有任何的關系,所以你還是放過我吧。我對你沒有用處的,而且我是有相公的!」我知道陸涯掠我回來,似乎只是為了在跟陸橋爭一口氣。所以只要我講清楚了,他應該不會為難我吧。
「有關系也好,沒有關系也罷!」陸涯用手指輕輕的捋了我的長發一下︰「如今你是我陸涯的夫人,至于你的相公嘛,估計不用我說,你已經當他不存在了!」
「什麼意思?」我挑眉。
「這個還需要問嗎?‘陸涯眼楮亮亮的看著我︰「如果是一般的夫妻,他怎麼可能放這樣的你出來!」他的目光掠過我的小月復。
「我——只是跟相公鬧情緒而已!」我低聲的抗議。
「鬧情緒?」陸涯低低的一笑︰「鬧的好,給我白送來了一個夫人,外加一個孩子!」
「陸涯?」我大聲,刻意忽略他惡魔的那一面。
「你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的呢,我的夫人!」陸涯說著,嘴角又是一挑,然後帶上了自己的面具,走了出去。
「陸涯,你有病!「我從床上跳下來,然後跑到窗子前,沖著他的背影小聲的喊。對,我只能小聲的喊。因為我還是怕死。
「赫——「我陡然的心跳加速,陸涯居然像一個鬼似的,身影一晃就到了我的窗子前,銀白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芒。
「夫人,你似乎忘了,你的相公耳朵很好用!「陸涯說著將自己的臉再次的湊近︰‘至于我是不是有病,如果你需要驗證的話,我不介意身體力行的對你說明一下!」
「無聊!」我臉色一紅,雖然不是什麼古代的三貞九烈,雖然我的靈魂是受過特殊教育的,但是那不代表我的思想可以那麼的開放。用力的去關窗戶,卻看見陸涯大笑著離開了。
清冷的月光,飛揚的白發,俊秀無敵的臉孔,囂張邪惡的個性。如果他不是陸涯,我會為他著迷,前提是在前世的話,我會當他是無敵的偶像來崇拜,會把他的照片仔細的收藏。但是,我不願意與這樣的人有任何的交集,最好是離的越遠越好。
第二日,阿珠來為我梳妝。
「什麼,見公婆?」我猛然的回轉身,阿珠手中的梳子差點的就梳到我的臉上來。
「是,姑爺是這麼說的!」阿珠低著頭說。
「姑姑爺?」我幾乎結巴︰「阿珠你是說姑爺?「我的嘴巴幾乎掉到地上去,
「是啊,阿珠是這麼說的!「阿珠點頭,我卻要昏頭了。
「阿珠,別的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我可是——「我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我可是皇帝的女人!」
「阿珠知道啊,可是如果不這麼叫,阿珠會沒命的!」阿珠一臉的緊張︰‘再說,小姐不是已經出了宮嗎?「
出了宮,我就要再找一個男人?我翻白眼,算了阿珠也是被人脅迫的,我何必跟她認真呢。
「阿珠,你剛剛說的是我要見陸涯的爹娘是嗎?」。我重新的坐了下來,任憑阿珠在我的頭上折騰。腦子里想著的卻是剛剛消化了的信息。老實說,陸涯的爹娘,我一時間還真是有些意外。
「怎麼樣,夫人好了嗎?」。
門外響起聲音的同時,一個身影也晃了進來。
「回姑爺的話,小姐已經好了!哦!不,是夫人已經好了!」阿珠看到陸涯就迅速的站到了我的身後,戰戰兢兢的回答他的問話。
我抬起頭,看陸涯!還是昨夜里的那一件黑色的袍子,只不過臉上的銀質面具換作了一個只遮蓋著上半邊臉的那種。
「陸涯——」我喚,雖然心里還是有些怕他,不過有些事情是打死也要說清楚的不是嗎?比如我已經是有夫之婦,比如我即將是孩子他娘。
「叫我涯!」陸涯再次的將他的面孔湊到我的眼前︰「我的夫人,我可以不勉強你叫我相公,但是叫我一聲涯還是可以的吧?」嘴角上揚,又是那個該死不死的笑容。
「我有相公的!」我再次的聲明。
「知道,不就是我嗎?」。陸涯輕輕的用手臂環住我的腰,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我是說——」我是皇帝的女人。我將後半句話吞進自己的肚子里去。終于也體會到有口不能言的苦惱。
「叫我涯!」陸涯的眼楮緊緊的盯著我,眼底似乎有一抹寒意,「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涯?」我為難的點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況且我肚子里還有一個。
「不過——」我吞了吞唾沫︰「可不可以叫別的?」
「你說什麼?」陸涯手上用了幾分的力道。
「我是說,我可不可以叫你別的名字,涯?真的不是很好叫的出口!」我猶豫著,擔驚受怕著抗議。真的是不好叫,因為它跟那個牙發音實在是——
「子墨!」陸涯不看我,嘴角里蹦出了這兩個字來。
「子墨?」還是一樣的不好听,不過還能勉強的接受了。
知道話說多了不好,我隨即的也就閉了嘴,由著陸涯牽我的手往外面走去。比起陸家莊的蕭瑟和荒蕪來講,這里還是不錯的,只少有不錯的景致,還有到處都可以見到的人影。
「到了!「陸涯低頭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我趕忙的看前面,已經到了一座涼亭的前面。而在亭子里坐著兩個中年人,男的一襲藏青色的袍子,臉上同樣的也帶著一張面具,看來陸涯說他們家有帶面具的習慣是真的。女的,看不太清楚,不過就憑著那背影也知道會是個絕色的美人。
「爹,娘!」真奇怪了,性格那麼乖張暴戾的一個人,怎麼到了自己的父母面前顯得這麼的——我看著陸涯,卻不知道要用怎樣的詞句來形容他。
「墨兒來了!」婦人回過頭,果然是個美女!真羨慕陸家兄弟居然有個這麼漂亮的母親。
「這個就是我的媳婦吧!」婦人盯著我,慈祥的笑了笑。
「那個——我——」我為難的張嘴,卻不知道要如何的稱呼。看到陸涯偷偷瞄我的眼神,心里一驚,慌忙的換上一副乖巧的模樣。「冰藍見過娘親!」然後又朝著端坐在那里的中年男人道︰「見過公公!」這麼說,沒錯了吧。
「好乖巧的媳婦!」陸涯的母親說著對我伸出了手來,然後還拿眼神瞟了兒子一下︰「跟了墨兒可惜了!」
「是可惜了!」我笑呵呵的附和著,卻不敢看陸涯的臉。听到我這麼說,原本一連嚴肅的陸涯的父親也跟著笑了起來。真奇怪,這麼好相處的一對夫妻,怎麼會生出那樣兩個奇怪的孩子來呢。
「娘親怎麼可以這樣說?」陸涯微微的一笑,將手搭在了我的腰間︰「兒子可是很優秀的!」
「呵呵——」我傻笑,不敢再發表任何的言論。不過在心里卻是不屑的很。是優秀,做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確是很優秀了。
「哦,橋兒也來了!」听到陸涯母親的聲音,我也回過頭去看。果然是陸橋,還是那樣的一身衣服。不過他的身後卻意外的跟了一個小巧的女子。
「大哥!」陸涯的嘴角一挑,然後又對著那名女子道︰「大嫂!」
大哥?
大嫂?
我先是看看陸涯,他不是管陸橋叫陸兄的嗎?怎麼這會兒的就改了口。還有那個看來嬌小的,蒙著面紗的女子真的是他的大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