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尖利的嗓音打破了窘迫的尷尬。
杜老板其實並沒有離開大廳,他只是躲在通往後廚傳菜的小門後,窺視著二人的行動,沒想到竟然把皇上給等來了!想到這他一溜煙的跑了出來,跪在權瑞赫面前大聲的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身體因為興奮和恐懼而顫抖著,他不知道皇帝對于他的突然闖出會作何處置?畢竟如此唐突無禮的出現在皇帝面前已是褻瀆龍顏了,再加上他突然跪地出現更是觸犯了驚擾之罪。
越想越怕,越怕身體就抖得越厲害!
「臣恭迎皇上!」東方彥來不及驚訝單膝跪地行禮「皇上聖安!」
「皇上聖安!」鳳靜柔站起身微微彎腰行禮「不知皇上駕到,請恕臣等怠慢之罪!」平淡冷漠的聲音听不出任何情緒。
權瑞赫眼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杜老板,問道「你是這里的老板?」
「回••••••回••••••回皇上,是。」杜老板膽顫的結結巴巴的回答,看著站在眼前俊邪魅惑的皇帝現下連個完整的詞都說不出來了,
「退下吧!」開口命令。
「啊?」先是一愣,緊接著意識到自己沒有觸怒皇帝,趕忙跪地磕頭「多謝皇上饒恕草民驚擾之罪,草民這就離開!」說罷立刻飛奔出大廳!
偌大的餐廳只剩下權瑞赫、東方彥和鳳靜柔三人,御林軍全部把守在望江樓的門外,為隨行來的小太監則是去幫權瑞赫布置廂房去了。
「現下這里只有我們三人了,不必拘謹了。」權瑞赫坐到大廳鳳靜柔剛剛做過的長登上說道「朕來這里主要是想看看傾世如何治好疫病的,還有會會友人!」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層。
「這個時候見那個人你還真是會挑時候。」東方彥勾起嘴角,華麗的笑容掩飾了他內心的不安和焦慮「不過還是很冒險。」意指他冒著可能傳染到瘟疫的危險來到這里。
「有傾世在朕很安全。」眼角瞄向一旁的鳳靜柔看似慵懶卻目光炯炯「對吧,朕的傾世!」簡單的一句話輕松地將她據為己有。
莞爾一笑道「傾世孑然一身,只屬于自己不屬其他。」婉轉的回絕他的霸道又巧妙地給她留了面子「但是皇上的安全我會負責。」
「皇上?」東方彥驚訝的瞪大雙眼,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出剛剛的那一番話,可有一點卻能肯定從今天起他不會輕易放開鳳靜柔。
「皇上,李大人在外求見傾世大人。」一個待到侍衛站在門外稟報「看樣子事態很嚴重!」
「傳!」
「是!」侍衛轉身沖著李大人做了一個放行的手勢。
李大人疾步走進大廳內滿臉的汗水如雨下,神情慌張驚恐跪在地上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卑職叩見••••••叩見••••••皇••••••皇上••••••」瑟瑟發抖的顫音讓人不安。
「可是西山出事了?!」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鳳靜柔眉頭突地皺緊問道。
「是的!」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請罪「卑職沒有做好監督之職,制藥過程中不知哪里出現紕漏,疫病百姓喝了藥之後身體突然出現溢血癥狀,而且四肢還不停的抽搐!」想想那場景他都覺得恐怖至極,冷汗已經快把他的衣衫寢室浸濕!
「沒辦法了••••••」攙扶起李大人剛想說下面的話就被他攔了回去。
緊緊握住她的手,哀求道「傾世大人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他們,如果您也束手不測的話,那些百姓就••••••就••••••」雙眼開始泛紅濕潤。
「我又說不能治好嗎?」。皺緊的眉頭豁然展開,臉上的笑容清爽耀眼「我們現在就去西山。」眼底閃過一抹任何人都沒有察覺出的掙扎和悲傷。
「皇上您要去嗎?」。東方彥緊跟權瑞赫的腳步走出門。
「去見證奇跡!」冰藍色的眸子變得深邃笑意深了一層。
鳳靜柔手托著腮靜靜地看著馬車窗外飛馳的景色,眼前的景物不停的變換著可心里莫名其妙的哀傷卻越來越強烈,心口猛然又脹痛了一下。
「為什麼••••••會痛?」小聲的喃喃自語,疲憊的身體趴伏在窗前她已經無力去思考,光是眼前的事情就夠她困擾的了,至于那莫名的情緒還是暫時壓下去了。
是錯覺嗎?
權瑞赫看著眼前的鳳靜柔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他們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了,而且在看著她的時候心就在不自覺的隱隱作痛,甚至又讓他想哭的沖動。用力的搖搖頭讓自己清醒,可是越想清醒心里悲傷就越強烈!
「皇上。」似是察覺到權瑞赫有些不對勁,東方彥輕輕踫了一下他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啊••••••沒什麼。」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視線,緩緩地閉上雙眼「朕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只是累了嗎?有一瞬間從他的臉上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人的樣子,那雙眼楮溢滿了怨恨與哀傷!
馬車里氣氛有些尷尬的詭異,這種令東方彥討厭的氣氛直到馬車停下來才終止。
「皇上,已經到達西山。」李大人站在馬車外稟告。
三個人陸續的跳下馬車李大人和幾十個御前帶刀侍衛緊隨其後,走到距離重病區一百米左右的時候鳳靜柔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對著的權瑞赫說道「那些侍衛要留在這里不能進去,這里的士兵沒有見過你,你也不要暴露身份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你們留下。」權瑞赫對著侍衛頭領命令道「不要暴露身份。」
「是!」話音剛落幾個人就如同時代劇里面的忍者一樣消失不見。
「李大人,你也一樣。」轉身瞟了一眼說道「如果暴露皇上的身份,那麼後果你知道。」金眸微眯眼底騰升一股懾人的寒氣。
「是,卑職明白!」全身打了一個冷顫,那樣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剝一般!
「給他們一些消毒用品,還有預防疫病的藥。」鳳靜柔走到守衛的士兵面前說道。
「是!」守衛上下打量了一番權瑞赫,心里頓時一驚︰眼前的這個男人神情冷漠,妖異非常,邪俊逼人的面貌下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霸氣,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現在站在他眼前的就是嘉燁的皇帝!
走進重病區耳邊傳進來的都是病患痛苦的申吟聲,那種聲音就猶如從地獄傳上來的悲鳴聲一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即使是帶著口罩也能清晰地聞到,推開緊閉的大門登時所有人都怔住了!
滿屋近百名病患四肢痙攣的抽搐著口吐白沫,鮮血從他們皮膚的汗毛孔中不斷滲出染紅了衣衫、染紅了地面,整個房屋變得血淋淋猶如屠殺場!痛苦的哀嚎聲變得更加淒慘,落腳的瞬間鞋子就被染成了驚心的鮮紅!有的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停止了呼吸,這里的空氣讓他們窒息,這里的情景令他們恐懼、絕人寰的一切讓所有人如臨人間煉獄!
「如果害怕現在就可以離開。」鳳靜柔背對著權瑞赫與東方彥說道「接下來你們看到的會更可怕!」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
李大人吞了吞苦水已經完全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勉強鎮定的回答「下官是這里的父母官,自然要與百姓共甘苦!」
「既然來了豈有回去之理。」權瑞赫整理了一下驚愕的情緒開口道「更可怕的真想見見。」眼底露出期待興奮的神情。
東方彥沒有開口,他知道她不會再問他也不會開口與他說話,只要自己不開口便是默認自己不怕後面更恐怖的事情。
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抬腳邁向屋內,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為了這些毫不相干的人們做這麼多,只是心里一直有一個人聲音不斷地重復著︰‘要守護他們,要守護嘉燁!’,這個聲音就像是遙控器一樣操縱著她,無從抗拒只能服從,不甘心卻又讓她感到絲絲安心!
「可還有剩余湯藥?」開口問道。
「還有一紫砂缸湯藥,因為突發的病情剩余的藥沒有再分派。」站在一旁的守衛說道。
「把藥缸抬進來。」開口又命令。
「是!」疑惑的歪了一下頭,但還是照著她的吩咐做了。
四個守衛抬著紫砂缸走了進來把它放到鳳靜柔的面前,躬身行禮後退到一旁。望著一缸棕色的湯藥微微咬緊的唇顯露出她內心的掙扎,一盞茶的時間後她終于有了動靜,緊要的雙唇慢慢松開「把你腰間的匕首給我。」縴細修長的玉手伸向東方彥。
「奧,好。」錯愕的楞了一下,趕忙將匕首交到她手中「給你?」她到底要做什麼呢?
挽起左手臂的衣袖,右手握著寒光凜凜的匕首伸向自己白皙幾近透明的肌膚,利刃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銀光劃破稚女敕的肌膚後,令人窒息的便不再是那可怕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