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燁盛世之權傾天下 第一百二十七章 殘殤(九)

作者 ︰

見水蓮國的皇帝已經動搖了,東方彥趁熱道「皇上,您的顧慮是沒有錯的,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您這樣並不算毀約,您是為了江山,為了國家的黎民百姓,如果您真的放棄與赤國的盟約不僅是水蓮國所有的百姓,就連周邊國家也會對您敬重不已的!」

「什麼意思?」皇帝問道。

「能夠為了國家社稷,百姓福祉而放棄誠信與尊嚴,這才是一個明君該有的覺悟!」東方彥恭維著說道「您正是這樣一位明君不是嗎?!」這一步將棋是他與水蓮早就設計好的,因為皇帝無法說‘不’!

文武百官齊齊注視著皇帝在等待著他的回答,雖然朝廷現在已經分成了勢不兩立的兩個派系,但大家對于戰爭卻保有著統一的意見︰只求和平不求流血犧牲!

皇帝不語只是低頭陷入一陣沉思,他的沉默不語讓站在大殿之下的文武百官開始惶恐起來,近年來皇帝變得殘暴不仁,對于進諫忠言更視為犯上作亂,甚至在他面前呼吸稍微重一些都有可能被殺,如今這東方彥軟硬兼施的威脅皇上恐也難保性命,最讓他們擔心的是若兩國真的交戰了,老百姓就會遭到池魚之殃,成為最無辜的犧牲者!

議政大殿的氣氛越來越凝重,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皇帝一人的身上,他也察覺到那股無形的視線與沉重的壓力,終于艱難吐出了一句話「好,朕取消與赤國的盟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這個道理他終于明白了,近年來因為自己寵信嬋妃而漸漸變得荒婬無道,致使百姓怨聲載道,身邊的忠臣更是逐漸離他而去,再加上大皇子的背叛,自己的江山已是岌岌可危,一番權衡利弊後他決定還是選擇東方彥的條件,畢竟以赤國與嘉燁的皇帝兩人自繼位以來的功績來看,嘉燁似乎更值得信賴!

文武百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了片刻個個激動的眼含熱淚,大聲的呼喊著「皇上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終于他們的明君回來了!

「既然我們已經在政事上達成了共識,那麼在下就先行離開了。」東方彥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大皇子水音說道「畢竟水蓮國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好在場!」他的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就利落的抱起東方彥瞬間消失在大殿上!

剛剛緩和了的氣氛再次陷入僵局,議政大殿之上一片死寂,誰也不敢開口說話,他們都等著皇帝的明示。水蓮從剛剛就一直沉默不語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水音,你太讓朕失望了!」皇帝終于開口說話了,這次他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語氣都是平淡的猶如一潭清水「你一直都是朕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選,以後皇位定是要傳于你的,為何你要背叛朕呢?」

水音身子僵了一下,緩緩的抬起頭眼神無波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你說的好听,既然已認定我為太子人選又為何遲遲不給我加冕呢?」語氣中充滿了斥責與埋怨。

「因為朕怕!」他的口氣此時已經不再是一個皇帝,而只是一個平凡的擔憂孩子的父親「朕怕一但正式冊立你其他的皇子會為爭奪太子之位加害于你,所以才一直都不提及立太子之事。都是朕的錯,朕一直都太過寵愛你、信任你,倚重你,甚至將水蓮國的兵權都交給了你,完全忽略了其他皇子的心情。」懊悔的的嘆息道「若真要論個對錯,這第一個錯的就是朕啊~~~~是朕對不起你們!」

水蓮靜靜的看著坐在龍椅上的父親,他現在一臉愧疚的表情讓他覺得既好笑又可憐,這二十幾年來他對父親的恨或許早就沒有了,在他的心里父親只不過是給了自己一半生命的人而已!

「水~~~蓮。」就在水蓮獨自想著的時候,皇帝突然開口叫了他的名字,這是二十幾年來他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皇帝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站在大殿之下的水蓮,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增加一份愧疚,他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走到水蓮面前的,明明只是幾步之遙卻讓他感覺像是走了幾十年一樣漫長。

看著眼前被自己無視存在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眼淚一下子涌出了眼眶,雙手顫抖的握住了水蓮冰冷的雙手,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這二十幾年來~~~~~朕真的錯了~~~~~」雖然故意無視他的存在,但是他對國家政績做出的貢獻卻是不能忽視的,要不是他恐怕水蓮國早就消失成為歷史了。更讓皇帝自慚形穢的是,他一直在利用水蓮為大皇子能順利登上皇位鋪橋搭路;更讓他無地自容的是,曾經自己還想要殺了他來為水音除去日後最大的禍害••••••只可惜千算萬算竟沒算出這禍害不是水蓮,而是被自己一直寵愛、信任、倚重的大皇子水蓮!

皇帝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傻了所有的人,最震驚的還屬八皇子水蓮,木訥的看著握住自己雙手的父親他的心竟是如此的平靜,曾經他是多麼的渴望這雙溫暖的雙手能夠模一模自己,但當看破一切的時候這些事情也就變得不重要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沒有用敬語,水蓮抽出被握住的雙手溫柔的擦去皇帝臉上的淚水「世上應該沒有‘錯’這個字。對是什麼?錯又是什麼?人會做出各種決定是因為覺得那是對的,既然是對也就不存在錯了!」

「朕知道你恨朕,是啊!你應該恨朕的!」雖然握住的雙手抽了出去,但皇帝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姿勢,自責的說道「朕從來沒有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從未把你當做兒子看待,只會一味的把你往絕路上逼,這是報應~~~~是報應~~~~是現世報啊!」聲音再度變得沙啞無力。

水蓮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父親,心里問著自己︰這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大皇子已經沒有再翻身的機會,變成任由自己宰割的羔羊;皇帝也終于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低頭懺悔了,現在水蓮國已經是自己的囊中物了,妹妹的仇也可以包了,可為什麼他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呢?

跪在地上的大皇子見自己大勢已去,不可能在起兵了馬上跪著挪到皇帝和水蓮的面前,抱住皇帝的雙腿,聲淚俱下的懺悔「父皇!兒臣知錯了,求您給兒臣一次機會將功贖罪吧!」淒慘的哭著央求「我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的,以後再也不敢了,只要您能原諒讓兒臣做什麼都可以,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猶豫!」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的水音皇帝的心情復雜極了,沒想到昔日氣宇軒昂氣勢凌人的大皇子如今竟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跪地求饒的懦夫,心里的罪惡感已經升華到了極點「朕是這個世上最失敗的父親!」隨錯在自己,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他犯的是犯上造反之罪!雙唇顫抖著喊道「來人~~~~~將大皇子壓入天牢~~~~按照水蓮國刑法規定~~~~~凡有犯上造反者~~~~處以斬腰之行~~~~三日後在城門外斬首示眾,以正~~~~以正國法!」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咬破了嘴唇才吐出口的。

從皇帝痛心疾首的表情水蓮看出了他並不想殺水音,他心里最在乎的還是大皇子,對于自己他只是單純的覺得愧疚而已,從一開始他們就不存在父子親情,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亦是如此!

「等等!」水蓮攔住欲把水音拖出去的兩個侍衛,眼前的這個場面更是讓水蓮想到了為自己犧牲生命的妹妹珍珠「那種失去摯親摯愛的痛現在你明白了嗎?」。聲音依舊平靜如水。

「你~~~不滿意朕的判決嗎?」。皇帝看著水蓮有些顫顫抖,雖然大皇子沒有成功造反,但現在自己的大勢已去,這個國家已經是水蓮的囊中物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放開他!」

兩個侍衛完全沒有爭取皇帝的允許,而是听從水蓮的命令立刻放了大皇子。

「大皇子卻有造反的意圖,但畢竟沒有成功。」水蓮揮了揮手示意兩個侍衛離開「其實即便是他真的造了反也是徒勞!」

「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就已經準備充足了?」

「就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直沉默不語的大臣們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你們真的以為水蓮國的兵權在大皇子手上嗎?」。水蓮平靜的面容突然揚起邪魅的笑容「早在大皇子招兵買馬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收攏兵權了!」最朕以到。

「這怎麼可能!」水音驚訝的瞪大雙眼,大殿中文武百官更是一片嘩然!

「你們知道自負的人與自信的人區別在哪里嗎?」。水蓮輕佻雙眼掃了一圈議政大殿所有的人,沒有人回答,他們只是搖頭給出答案。冷哼了一聲勾起嘴角說道「自負的人通常都是自以為是的人,覺得所有的事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最後失敗的無一例外的都是這種人!反之,自信的人通常都有自知之明,懂得量力而行更能把握時機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獲得最後的勝利!」他走到大皇子面前扶起跪在地上的他,繼續說道「你們之所以會露出馬腳讓我有機可乘奪到兵權就是因為你們太過自負!」

「你想要~~~~怎麼處置我?」大皇子驚恐的看著水蓮,從小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到水蓮是他最大的威脅,如今終于得到驗證了!

「你就繼續做你的大皇子吧。」水蓮隨即又恢復了平淡如水的表情「你是皇上唯一的兒子,若是你死了這個國家就後繼無人了!」他今天徹底的將自己與過去劃清了界限,以後他要走一條只屬于他自己的路,過新的生活!

「八皇子!」一直支持水蓮的大臣們驚愕的齊聲驚呼「為何要如此?」

「你••••••」水音沒有料到水蓮會說出這番話,整個人呆愣住了。

皇帝更是不知所措,趕忙問道「水蓮,何出此言?你這是要與朕劃清界限嗎?」。

水蓮淡淡的笑了,輕啟雙唇說道「是與水蓮國、與過去的一切劃清界限!」

「為什麼不殺我?」水音不解的問「我害死了珍珠,你應該恨我,把我碎尸萬段才對!」珍珠對水蓮的意義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怎能這麼輕易放過自己呢!

水蓮右腳邁出議政大殿的門檻,轉過身淡雅的一笑,說道「即便是殺了所有人又能怎樣,失去的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這是他留在水蓮國最後的聲音。

東方彥站在城門外靜靜的等著,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進了他的耳朵里,輕勾起嘴角說道「與我一起回嘉燁如何?」

水蓮魅惑的展開了笑顏,快步走到東方彥身邊,玩味的在他耳邊低語「相處一段時間我們的默契也增長了不少啊!」從議政大殿離開後他並沒有回皇子府而是乘船直接出城「現下我以不在是什麼皇子了,窮的更是清潔溜溜的,若是左相不嫌棄在下願意侍奉左右!」

「雖然我的眼楮看不到了,可是听力卻日益增進,如今足以以耳代眼照顧自己還是綽綽有余的。」東方彥已經適應了水蓮惡趣的‘調戲’,如今應對起來已是得心應手了「倒是府上家丁短缺一名不知你可有興趣?」

「日後承蒙關照了!」水蓮佯裝作揖道「小人的後半生就全托福與您了!」

「哈哈~~~~~」兩人默契的大笑開來,爽朗的笑聲隨著幾萬大軍一路留在身後!

「後悔嗎?」。

「不後悔!」

「你本可以做皇帝的。」

「人生有比權利更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我離開就是為了要找到它!」

「找到以後呢?」tyts。

「••••••」

東方彥的大軍浩浩蕩蕩的朝著嘉燁的方向日夜兼程,他沒有揮軍攻打水蓮國,但卻失去了最寶貴的光明,因為他知道所謂‘權傾天下’的真正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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