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遼想要震懾那些妄圖背叛他的人,也想要給慕容凜一個警告。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沒有恐嚇到慕容凜,卻給暗影敲了一個警鐘。
暗影是從開始到現在,一直見證慕容遼和幽冥感情的人。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慕容遼居然會對幽冥下手,這不由讓他心驚不已,開始為他自己擔憂起來。
韻音听到這個消息後,發瘋了地往城門口跑去。沒有親眼看到幽冥的尸體,她就不會死心,昨天他明明還來找過她,雖然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可人還是好好的,怎麼會?
看到城門上面高高掛起的那個熟悉的身影,韻音頓時呆愣住了。
大概過了一刻鐘,才恍然過來,咬著下唇,用手緊緊捂住嘴痛哭起來,眼淚斑斑地往下掉,心抽痛抽痛的。她多想上去把幽冥的尸體搶過來,可是身子卻一動也不能動,她心底深知她不能,不能給慕容凜添麻煩。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楮似乎有些干涸,深深地看了幽冥一眼後,她逃也似地跑了。
韻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王府的,整個人失魂落魄,一點感覺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具可以移動的尸體。
一連三天,她都是渾渾噩噩的,每日里歪在床上不吃也不喝,腦袋中一遍遍地回想和幽冥相處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和他一起去找慕容凜,然後又一起回郡城的那些時光,就好像魔咒一般,不停地放映,怎麼都驅趕不走。
由于她救過慕容凜的命,所以在王府沒有任何人敢支使她,再加上慕容凜不在,王府的事情確實很少,所有大家也就由著她。
這已經是韻音第五次回想和幽冥之間的記憶了。
正沉思著,她的耳旁忽然響起幽冥最後見她的那次說的話--皇上右邊肩膀上有顆螞蟻形狀的紅色胎記。
皇上右邊肩膀上有顆螞蟻形狀的紅色胎記……
幽冥無緣無故跟她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韻音很是疑惑,閉上眼楮再一遍細細地回憶最近和幽冥在一起的時光。
驀然之間,她想到在紅顏冢紫七說的話,他好像說過甄紅顏的兒子右邊肩膀上有顆紅色的胎記,很像螞蟻的形狀。
如此前後一結合,韻音忽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皇上就是甄紅顏的兒子?
這個想法一產生,韻音的身體內頓時涌過一股涼意,讓她不自然地連打了幾個寒噤。此事關系重大,不僅牽扯到皇上,還有太後和先皇,這太後明明就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又怎麼冒出來一個甄紅顏呢?難道先皇跟甄紅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想到這里,韻音猝然嚇出一身冷汗,接著重重地搖搖頭。不會的,先皇在位二十多年,從來沒有出過皇宮,又怎麼可能會認識甄紅顏那樣的人?而且以甄紅顏的姿色先皇根本就不可能喜歡她。
最重要的是先皇和孝純皇後的感情一直很好,皇後在世的時候,先皇很專情,後宮內除了當時的貴妃現在的太後,和四王爺的親生母親淑妃娘娘以外,就沒有別的女人。後來孝純皇後病逝,先皇再也沒有充實過後宮。
如此看來,先皇和甄紅顏肯定沒有任何關系了。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太後和甄紅顏有牽扯。
莫非,皇上是太後抱養的?
韻音的腦袋越想越迷糊,就快要亂成一鍋粥了。
她長長地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須臾,搖搖頭,暗道,不可能,不可能,當年太後懷孕敬事房是有記載的,還有接生的太醫,根本做不得假。
可是,這天底下難道真的有一模一樣的胎記嗎?而且還這麼特別?她怎麼都無法相信。
韻音再次回憶著紫七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說搶走甄紅顏孩子的那個人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長得很富態,右眼角有一顆很大的黑色肉痣,如果能找到這個男人,事情就會水落石出了。
這件事茲事體大,不是她能夠查清楚的,還是等王爺和王妃回來後再說。
「韻音姐姐在嗎?」
剛剛想通,門外就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韻音一听就知道是素縴那個小丫頭,她倒是個機靈的,或許能讓她頂替小荷的位子。
「在,進來吧。」
素縴看了看韻音,見她臉色好了不少,這才道,「韻音姐姐,新王妃還是住在靜怡館嗎?」
韻音愣了下,這個事她還真不知道,看王爺疼愛王妃的那個樣子,很有可能兩人會天天膩在一起。
「暫時不知道,你們只管收拾布置好靜怡館就行了,至于王爺的凌雲閣自有趙管家安排,就不用我們操心了。」
素縴面露躊躇之色,滯了幾秒後,低聲道,「可是趙管家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什麼?」韻音秀眉高高吊起,聲音不由揚了幾分。「趙管家說還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同意王爺的婚事,所以讓我們暫時先不要著急操辦,說一切等王爺回來再說。」素縴一邊說,一邊拿眼偷偷地打量韻音,見韻音的臉色越來越差,她的聲音也隨著慢慢變小,到最後低若蚊吶,幾不可聞。
提到慕容遼,韻音氣就不打一處來,想到幽冥的慘死,她的眼中瞬間頓時布滿恨恨之色。
冷冷地哼了幾聲,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弄的淺笑,「就算皇上不答應,王爺也娶定王妃了。」
素縴暗吃了一驚,錯愕地看著韻音。
感受到素縴目不轉楮的眼光,韻音這才意識到她剛才的話說過了,忙柔和一笑,道,「這上面的事,咱們做下人的管不著,既然王爺吩咐下來了,我們照辦就行。」
素縴點點頭,乖巧地道,「是。」
韻音匆忙地洗簌完畢,然後去找趙泉。
趙泉看到韻音先是愣了下,繼而一臉關切地問道,「韻音,你好點了沒?」
韻音勉強地笑了笑,道,「好多了,謝謝趙管家關心。我想問一下,王爺的婚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趙泉面色一凝,繼而尷尬地笑笑,道,「我想此事還是等王爺回來再說,免得做無用功,畢竟王爺不是平常人,親事還得皇上和太後批準才作數,你看怎麼樣?」
韻音笑著點點頭,柔聲道,「趙管家說得極是,只是……」
說到這里,韻音忽然停住了,面色變得凝重起來,挑起的眉梢掛著幾縷擔憂。
「怎麼了?」趙泉沉聲問道。
韻音緊緊蹙著眉頭,為難地道,「趙管家也知道王爺的脾氣,從來說一不二,誰要是敢質疑他的命令,都沒有好下場,何況這次王爺三令五申地說要好好籌備婚禮,所以我怕……」
看到趙泉臉色忽然凝住,韻音又忙笑了笑,呵呵道,「當然趙管家不是普通下人,王爺可從來沒有把你當下人看,就算趙管家做了什麼讓王爺不高興的事,我想王爺頂多忍忍,不會計較的。」
「趙管家先忙,我這就去靜怡館布置布置,我可不能和趙管家相比。」韻音別有用意地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趙泉一眼,然後匆匆地離去了,留下趙泉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
韻音的話就像驚雷一般,重重地擊在趙泉的心底,讓他醍醐灌頂,想起當初和煙如絲起沖突時,慕容凜明顯站在她那邊責備他。就像韻音說的,慕容凜就算再怎麼重視他,他也終究是個下人,而下人的指責就是听從主人的吩咐,這才是保命已經長期受寵的秘方。
想通這點,趙泉急忙讓人把引路找來。既然王爺想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的話,他照辦就是。
不一會,引路就過來了。
慕容凜走後,最清閑的莫過于引路了,每天除了睡就是吃。
「趙管家,有事嗎?」引路笑嘻嘻地問道。
「引路,王爺就快要回來了。」
听到這話,引路馬上來了精神,喜氣洋洋地道,「太好了。」
「王爺幾日前傳信回來,吩咐我們為他準備準備,他一回來就要娶親。」
「娶親?」引路挑起眉尾,露出一絲疑惑,「娶誰?」王妃不是才死沒有多久嗎?當時王爺可是傷心了好久,怎麼一下子又要娶親了呢?
趙泉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王爺既然吩咐了,我們做下人照辦就是了。你跟了王爺也有一段日子了,你又是個聰明機靈的,王爺的喜好想必都模清楚了,這次新房的一切也由你來布置好了,要買什麼,買多少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引路暗自嘀咕,難道王爺出去游玩一躺,竟有什麼艷遇?
唉……他淺淺地在心里嘆了口氣,以前的王妃那麼好,可惜紅顏薄命呀!也不知道新王妃人怎麼樣?
不過狐疑歸狐疑,感嘆歸感嘆,布置新房的事他還是一點都不敢馬虎。
王府忙得不可開交,奇珍薈也一樣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胭脂、百里追風還有伯隱外,奇珍薈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為何而忙。
左右兩位堂主今天讓他們買這個,明天讓他們買那個,還有大老板胭脂不時地冒出些奇思怪想,把奇珍薈里里外外搞得一片大紅,像半喜事一樣。
「來,把這個屏風抬到那去。」胭脂指著右邊牆角處高聲吩咐,一雙眼楮片刻不離那雙面屏風,好像生恐一個移眼,屏風就會消失一般。
見抬著屏風的兩個人馬馬虎虎,胭脂忍不住皺眉,沉聲道,「精細點,這屏風可貴著呢!一萬兩銀子買回來的,要是搞壞了,你們可得賠。」
兩人嚇得手一抖,差點把屏風掉到地上,心一縮,忙驚魂失措地緊緊抓住屏風,同時心里暗自咋舌,一萬兩買一個屏風,老板這是發什麼瘋了,就是把他們殺了賣了也賠不起呀。老板和兩位閣主這到底是在干什麼呢?怎麼好端端地整出個鳳吟閣來,還不停地購置好東西往這里搬?
「黃朝,追風和伯隱呢?怎麼一大早就沒有看到人?」胭脂面露慍色,不滿地問道。
被她點名的黃朝忙上小跑過來,一臉恭敬地道,「左右兩位堂主一大早就出去買東西了。」
「他們有沒有說買什麼?」
黃朝搖搖頭,道,「小的不敢問,只听說是老板你讓兩位堂主去的。」
胭脂拍了拍腦海,這才恍然過來,可不是嗎?她昨晚交待追風和伯隱今天去拿那個用上好紅楠木打的婚床,尊主和夫人大概還有幾天就回來了,她得加快點。
胭脂忽然想起最重要的嫁衣還沒有準備好,忙問,「穗兒,朝雲樓王師傅那里有消息沒?」
一旁正在指揮一眾男人打掃的房間的小丫頭慌忙跑過來,笑眯眯地道,「小姐,我今兒個一大早就去問了,王師傅說了,明天應該可以做完。」
胭脂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正在這時,百里追風和伯隱回來了,兩人一臉笑意,身後還跟著六個氣喘吁吁的人。
「床拿回來了?」胭脂一邊問,一邊往門外張望。
果然,看到了雕著龍鳳和鳴圖案的大床,足足可以睡下四個人。
只看了一眼,胭脂就發出了滿意的贊嘆,「這床實在太完美了。」
百里追風得意地道,「那當然,這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傅做的,由我和伯隱兩個美男子親自運回來的。」
他身後的一個人忍不住低聲咕噥道,「明明是我們運回來的,堂主只不過在旁邊看著而已。」
听到這話,百里追風頓時叫了起來,指著剛剛說話的男子,叱責道,「袁弘,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背著說我的壞話?」
袁弘縮了縮脖子,澀聲道,「屬下不敢。」
胭脂狠狠地剜了百里追風一眼,道,「還不快點把床搬到後面的屋子里面去。」
百里追風訕訕地道,「這不是先拿過來給你過目一下,免得過後你又有什麼不滿意的。」
胭脂沒有理會百里追風的挖苦,對著伯隱柔聲道,「伯隱,到目前為止,辦了多少東西?」
伯隱沉思一想,低聲道,「十箱綢緞,十箱首飾,十箱珍寶,春夏秋冬的衣服各五箱,十箱被褥,十箱金銀,十箱藥品,十箱鞋子,另外有三箱胭脂水粉,三箱散碎銀子,三箱獸皮,一共九十九箱。」
眾人越听越覺得像是在辦嫁妝,黃朝忍不住出聲道,「老板,你要出嫁嗎?」
話音剛落,就遭到了胭脂的一記冷眼,外加百里追風狠狠地拍了下腦袋。
黃朝咽了咽,再不敢多言。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了。」伯隱淡淡笑道。
滿心疑惑的眾人無奈只能壓下所有的問題,好在伯隱的話給了他們少許安慰,同時他們開始期盼著真相揭曉的那一刻,他們真的很想知道是誰,或者什麼事,值得老板和閣主三個人如此慎重,要奇珍薈上上下下都參與其中。
胭脂勾著嘴唇無聲地笑了笑,這回尊主應該滿意了吧。
轉瞬,胭脂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仔細打量著房間,雖說尊主夫人可能在這里只住得一兩天,但他們還是得準備周全,讓夫人住得開心。
拖著腮幫子,胭脂仔細地打量著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大到床和擺設,小到紗帳凳椅,每一個細節都沒有放過。
「穗兒,你看這紗帳的顏色是不是有點老氣?」胭脂沉聲問道。
穗兒笑著回道,「小姐,這是淡玉色,最是高貴典雅,又怎麼會老氣呢?」
胭脂點點頭,自言自語地道,「也是。」
百里追風不禁啞然失笑,道,「你也太小心謹慎了,已經很好了。」
胭脂白了百里追風一眼,責備道,「你懂什麼,整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正行。」
說到這里,胭脂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一個很重要的事,驚聲道,「穗兒,趕緊去買點紅紙回來。」「買紅紙干什麼?」百里追風一臉迷惑地問。
胭脂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不需要貼喜字嗎?」
「不是有那種已經剪好的喜字嗎?直接買回來就好了。」
「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決定奇珍薈全體上下一齊剪字和圖案。」胭脂笑著說完,心里樂滋滋地,覺得這個想法實在太妙了。
百里追風和其他人頓時大驚失色。
「老板,我們都是大男人,怎麼能做那種事?」袁弘首先跳出來反對,在他看來一個男人拿著剪刀和紅紙,簡直就是有辱尊嚴。
「男人怎麼了?男人就不能剪花?」胭脂一臉肅色地掃過屋內的每一個人,凌聲道,「我實話告訴你們,這一次是奇珍薈真正的主子要出閣,你們每個人都得出力。」
眾人大吃一驚,瞠目結舌,百里追風和伯隱也不例外,他們實在沒有想到胭脂會忽然說出這話。
愣了片刻後,穗兒首先問道,「小姐,難道你說的是尊主?」
胭脂點點頭,肅聲道,「就是尊主。」
大伙暗吸了口氣,他們都知道尊主才是奇珍薈真正的主子,可是他們一直認為尊重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很可怕的男人,沒想到原來竟然是一個女子,這太不可思議了。
黃朝、穗兒,還有袁弘帶頭面色凝重地看著百里追風和伯隱,似有質問之色,兩位堂主曾經無數次地跟他們說尊主有多麼可怕,造成了他們以為尊主是男人的假象。
百里追風和伯隱無辜地扯了扯嘴角,到目前為止,他們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明白為何胭脂會說這話,明明奇珍薈幕後的真正老板是三王爺,尊主明明是男子,怎麼忽然說夫人是尊主呢?
想了想,他們也就明白過來了,這肯定是尊主吩咐的,為了讓夫人不受閑言碎語,不因身份被人輕看,尊主果然想得周全。
「天啊--」驚愣過後就是長嘆。
「小姐,小姐,尊主長什麼樣呀?」穗兒好奇地問道。
她的這個問題簡直問到眾人心坎里去了,大家都巴巴地看著胭脂。
「過幾天尊主來了不就知道了?」胭脂神秘地笑笑。上次見過夫人一次,可尊主後來說那是夫人偽裝的,所以她也不知道夫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深夜降臨,就連郡城這樣繁華熱鬧的地方也變得靜悄悄的。
白慕雲輾轉反則怎麼都睡不著,心里一直浮現煙如絲的臉,頃刻,索性穿了衣服準備去王府走一躺。雖然他知道多半不會有什麼線索。
此刻王府的人大多睡下了,只有兩三個守夜的。
白慕雲潛入靜怡館,直接往主房走去。
推開門,屋子里黑漆漆的,白慕雲忙劃了個火折子。
房間里的一切整整齊齊,干干淨淨,絲毫不像久未有人住的樣子。
白慕雲自嘲地笑了笑,他到這里來到底是想做什麼呢?他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就算再見到她也認不出來,不是嗎?
淺嘆了口氣,白慕雲正準備離去,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的聲音--
「你是誰?夜半潛進王府做什麼?」
韻音一臉驚恐地看著白慕雲,帶他轉過身來便要開口大喊。
然而,白慕雲早已料到,一個箭步移到韻音跟前,不等她張嘴就把她坎暈了,然後匆匆地離去。
才出了靜怡館,卻忽然听到兩個巡夜的人在閑聊。
一人不停地搓著雙手,道,「王爺真是心急,人還沒有回來,就讓準備婚禮,也不知道這回娶的是什麼人家的女子。」
他旁邊的人回道,「是呀,前王妃在世的時候,兩人那麼恩愛,誰想得到,這王妃才去世一個月,王爺又要娶別的女子了,唉……男人果然薄情,就算是王爺也不例外。」
另外那人忙做了個噓的動作,低聲道,「你小心點,主子的事我們做下人的不要隨便議論,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的脾氣,要是傳到他耳朵里,我們就……」說著,他一臉駭然地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剛剛還不以為然的男子听到這里下意識地把身子縮了縮,接著緊張地四下看了看。
白慕雲很訝異,慕容凜又要娶了?這事怎麼看怎麼古怪,從忽然傳出她的死訊就透著離奇。不行,他要留在郡城,看一看慕容凜再娶的那個女子到底是何模樣。回去的時候,天依然很黑,推開屋子的門,烈焰已經在那里等他多時了。
「這麼晚出去做什麼了?」烈焰皺著白眉,不滿地問道。
「沒什麼,隨便走走。」白慕雲面無表情地回道。
「隨便走走,」烈焰忽然變得火爆,一章拍在桌子上,厲聲逼問,「隨便走走,就走到三王府去了,還特意跑到三王妃的房間去?」
「你跟蹤我?」白慕雲臉色一冷,眼眸中閃過寒光。
「你上次來郡城我就發覺不對勁,天天往外面跑,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還莫名其妙地帶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審問,原來這一切是因為柳清。」
烈焰目不轉楮地盯著白慕雲,聲音變得清冷而凌厲,「難道你愛上了柳清?」
白慕雲沉默不語,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懶得回答,他也不想告訴烈焰柳清不是真的柳清。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何況柳清已經死了,」說到這里,烈焰一把抓住白慕雲的一領,警告道,「不要再去惹慕容凜,你斗不過他。」在郡城這麼多年,他都探查不出慕容凜的深淺,可見這個人的心思有多重。
「你放心,我沒有愛上柳清。」對于這一點,白慕雲還是很肯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對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忍不住想靠近,想探究,這種感覺讓他也很迷惑。
「沒有最好,但願你說的是真話。」
說完,烈焰開始打哈欠起來,嘴里自言自語地道,「人老了,這熬一會夜就受不住。」然後,頭也不回地踱出去了。
煙如絲和慕容凜一離開,赫連亦忻就把消息火速傳到赫連佑那里去了。
知道煙如絲要嫁給慕容凜,赫連佑失神了片刻後,一言不發地收拾東西。
花弄影一把抓住他的手,沉聲問,「你要去哪里?」
「去郡城。」赫連佑頭也不抬地回到,用力抽回手,繼續忙碌。他必須趕在大婚之前到達郡城,把師妹搶回來,以往他總對自己說再等等,可原來師妹已經大了,等不了,別的男人下手了。
光想一想師妹和別的男人親親我我,他都要爆炸了。
「你明明知道現在赫連羽的人正在到處找你,還要冒險,難道她對你就這麼重要,重要到連自己的命可以不要?」花弄影冷聲質問。
「你放心,那是郡城,很安全。」
花弄影的胸口開始劇烈起伏,她沒有料到赫連佑對煙如絲如此情深,一直以來,哪怕上次赫連佑因為煙如絲而忽略她,她也沒有放棄,依然覺得她才是最適合他的人,可以陪著他共渡困難,可以幫他當江山,做和他齊肩的女子,可是,這一次她不敢再那麼自信了。
緊咬著下唇,定了定,花弄影再度問道,「如果你攪壞了慕容凜的婚禮,你覺得他還會出兵幫你嗎?」
「我還有烏戈。」
收拾好東西後,赫連佑就準備出門,他幽幽地看著花弄影,輕嘆了聲,面色凝重地道,「阿影,如果你是我,會怎麼做?任何事情,我都想做到極致,如果這次不去的話,我想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花弄影一怔,頃刻後,喃喃地道,「你去吧,記得平安回來就好。」她還是存了一線希望,看眼神就知道,他的師妹不愛他,他這次去恐怕依然會無功而返,不過這樣也來,起碼他會徹底死心。
「我讓羅會文陪你一起去,阿威一個人我不放心。」頓了頓,花弄影一臉堅決地道。
赫連佑笑著點點頭,道,「好。」羅會文這個人雖然是個小人,可有時候小人比君子更有用,既然羅會文對他示好,有投誠效忠之意,他沒有理由拒絕,這一次去郡城倒正好可以考驗考驗羅會文。
鬼見愁的總部在南錫國以南,抄近路到郡城最快也得五天,生恐趕不及,赫連佑他們騎著快馬不眠不休地趕路。
不過,對于慕容凜大婚之事,最震驚的莫過于慕容桓,消息傳來,他著實大吃了一驚。慕容凜對柳清的情意,他是看在眼里,那柔情的眼神半點做不得假,難道是他看錯了?還是慕容凜偽裝得太好?
慕容桓驚出一身冷汗,對于他的三哥他還是不夠了解,意識到這點,他有些發慌。
「王爺,你看,要不要把此事透露給皇上?」
名寒被慕容桓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取代名寒近身保護慕容桓的是飛鷹,他是除了名寒以外,慕容桓最信任的人,只不過一個明處,一個暗處。
慕容桓搖搖頭,沉聲道,「不用。」如果這事辦不好,會讓三哥懷疑他,何況只是一個女人罷了。不過三哥對這個女人如此重視,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莫非這個女人才是三哥的真愛?
四日後,煙如絲和慕容凜終于回到郡城了。
慕容凜沒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先把煙如絲送到了奇珍薈,當然他事先做了一翻偽裝,扮作煙如絲的車夫。
車子快趕到奇珍薈那條街上時,慕容凜忽然掀開車簾,滿眼柔情地看著煙如絲,低聲道,「你等我兩天,後天我必定要娶你。你放心,胭脂他們都很好相處。」
這一路上,他不厭其煩地把胭脂、百里追風,還有伯隱他們的性子都跟煙如絲說得清清楚楚。
煙如絲咧嘴一笑,道,「好了,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緊張的是凜吧,她倒是很期待,給胭脂他們的禮物都準備好了,可這是她的一片心意。
一旁呆著的小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明就是在靈山隨便摘的幾個果子,也拿出來做禮物,小絲絲真有夠小氣的。
「你知道這果子有多麼珍貴嗎?不識貨。」煙如絲哼哼兩聲,重重地拍了下小狸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