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也不喜歡跟陌生人打交道,對于這個叫紫七的男人,可謂一無所知,何況那是烈焰的宅子,或許烈焰已經回來了,上次帶了個陌生人去,烈焰就很生氣了縱寵——鬼妃為尊。
思及此,白慕雲便要拒絕,然而話到嘴邊卻又躊躇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只是把烈焰當作陌生人,卻沒有想過韻音他也算不上有多熟識。
白慕雲不著痕跡地掃了掃煙如絲,見她雙眼冒光,一副志在必行的樣子,無奈地扯了扯唇角。他知道她總有辦法讓他答應。他的眼光又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韻音,她的表情嚴肅中帶著擔憂和凝重,讓他的心猛地緊緊縮了縮。
白慕雲暗嘆了口氣,默認表示同意煙如絲的提議。
紫七面帶憂色,不安地抿了抿嘴,沉吟,「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姑娘?」一到郡城就情況連連,他的事煙如絲是否還記在心上呢?
「放心好了,明天,最多後天我會給你準確消息的。」煙如絲悻悻地道。紫七急切的心情她自然能理解,可這個時候,她哪還有心思去安撫他。
交待了韻音幾句,又囑咐了下白慕雲,暗示他不要欺負韻音,煙如絲才匆匆地先去了。
還未走近城門口,煙如絲搖身一變,就化作了個普通的老婦人,斑駁的頭發,滿是丘壑的臉,看不出任何破綻。
守衛的侍衛見煙如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便沒有多問,放她進城了。
進了城後,煙如絲一路急急忙忙地朝著王府方向趕去,離著只剩兩條街時,這才變回韻音的模樣。她的臉上盡是欣喜和期待的表情,然而腳步剛才邁開,心口卻傳來一陣疼痛,她忙抬起手捂住,點點紅跡滲到指尖,像紅繩般纏繞著。
煙如絲吃痛地皺著眉頭。剛才趕路急了,傷口居然裂開了。不過她也顧不上這些了,咬了咬牙,將疼痛生生地吞了下去,繼續往前走。好在衣服的眼色並不鮮艷,血雖然沁出來了,但不仔細瞧也看不出來。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煙如絲還是沒有回來,慕容凜越發地坐立不安,不時地往外張望,弄得引路滿月復疑惑。
王爺今兒個到底是怎麼了?太反常了!引路順著慕容凜的目光望去,只看見大大開著的門,門外一切如舊,沒有任何值得注目的東西。
「王爺……」引路吊起右邊眉梢,聲音微微高揚。
慕容凜凝眉轉眼,引路卻忽然退怯了,想起昨天慕容凜發脾氣的事,想要問的話忙咽了回去,眼楮飛快地掃蕩著,最終落到桌子旁業已冰冷的茶杯上,豁然開朗,忙恭敬地道,「茶冷了,奴才這就去換一杯。」
「不用了!」慕容凜的聲音冷得有些不耐煩。他哪還有心思喝茶?
「什麼時辰了?」
五次了,王爺已經是第五次問時辰了!引路心里納罕地默念著。
「已經午時了。」
午時了!慕容凜按捺以久的情緒驟然沖破理智爆發了,擔憂,煩躁,心慌,急切……一齊涌上腦海,讓他再也坐不住了。
肯定出事了,肯定出事了!他要去找小如。慕容凜騰地站了起來,跑也似地往外走。
引路感覺就像吹過一陣急風似的,再眨眼,慕容凜就不見了。
「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引路一頭霧水,忙抬腳追著慕容凜跑去了。
听到敲門聲,正在午休的阿福不禁擰起了眉心,可到底不敢怠慢。昨日是皇上降臨,要是來的人又是什麼皇親貴族,或者達官貴人,他不得小心伺候?
想到昨日之事,阿福便甚是懊悔,接待了皇上,他居然沒有瞧見皇上長什麼模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了。
懶懶地打開門,眼楮落到韻音臉上時,阿福困倦的臉馬上變得神采飛揚,笑呵呵相迎,「原來是韻音姑娘,你可算回來了。」韻音可是王妃跟前的紅人,又救過王爺的命,他得巴著點,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可以離開門子這個辛苦又沒有油水的崗位。想別府的門子,哪個不是肚圓腰肥,就他是清湯寡水,瘦啦吧唧的,誰讓王爺三令五申,說不準備接收上門人的紅包,唉!
「王爺在嗎?」煙如絲急聲問。
阿福正要回話,忽覺臉上吹過一陣冷風,刮得生疼生疼。
慕容凜帶風的腳步像剎車般止住了,幽幽地看著煙如絲,眼中波光瀲灩。
煙如絲也激動不已,凝視著慕容凜,千言萬語在眼中回轉。久別重逢後,才知道她對他的愛有多深,有多濃,往日不確定她會否有倦怠的一天,此刻都煙消雲散,只剩下無比的篤定,她願意和他攜手一生,絕不變心。
慕容凜扯動著嘴角,思念的話潮水般蜂涌而來,一時間,卻不知該說哪句,眼眶熱熱地,淚水差點就滾落下來。
這這麼定定地看著彼此,眼中盛滿一生的濃情和承諾。
慕容凜抬起手,想要將煙如絲緊緊地涌入懷中,揉進骨血。
「韻音參見王爺!」煙如絲忙福了下。虧得她及時反應過來,不然場面就失控了。三王爺當眾摟著三王妃的貼身丫鬟,這流言傳出去,郡城的百姓又該議論紛紛了。
慕容凜愣了下,眨了眨眼楮,眸中這才納入韻音的模樣。原來小如變作韻音的樣子了,因他已經是散仙,看得穿任何低于他的偽裝,一時間竟沒有多想。
抬起的雙手,一邊威儀地背在身後,一邊握成拳頭放在嘴邊,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平靜地道,「你回來了!快去給王妃看看吧。」
阿福有些懵,剛才明明察覺有暗流涌動,怎麼轉眼一切都變得正常了,難道他看花眼了。肯定是太久沒有睡個好覺了。
「是。」煙如絲低眉垂眼,嘴角滑過一抹戲謔的笑。心底的喜悅之情已經完全掩蓋了身體上的疼痛。
急不可耐地來到房間,拂退了所有下人,將門緊緊關上後,慕容凜再也忍不住,一把將煙如絲納入懷中。
「我想你……」慕容凜閉上眼楮,沉聲道。三個字抵過千言萬語。
「我知道,我也想你。」煙如絲心頭一熱,鼻頭一酸,淚差點滑落下來。才知相思,便害相思。就是師傅,她也不曾如此想得如此刻骨銘心,片刻都放不下。
仿佛怕煙如絲會忽然消失似的,慕容凜的雙手更緊了緊,撒嬌般地道,「我很想,很想,很想……」這種肉麻直接的話,以前是便是連做夢都不曾想過又朝一日會出自他的口中,可此刻說出來,卻那麼理所當然,順理成章。他想她,這是他最真切的感受,他要叫她知道,不光心底知道,耳朵也要知道。
煙如絲身子僵住了,心里的激動和慕容凜加大的力道讓她的傷口再深了些。
被喜悅激動沖昏頭腦的慕容凜,並沒有注意到這些,沒有听到煙如絲的回應,他仿佛賭氣的小孩,把煙如絲拉開,目不轉楮地看著她,不滿地道,「你呢?」她有沒有很想他,很想他,像他想她一樣?
緊攥著眉頭,煙如絲才能保證自己不發出抽痛的「滋」聲,她抿了抿嘴角,想回應慕容凜的熱情,可卻有氣無力。
慕容凜滿懷期待的心再也經不住煎熬了,他無暇等待煙如絲的答案,熱吻鋪天蓋地地朝著煙如絲密密地落了下來。
一邊是身體切膚的痛感,一邊是心靈本能的快感,好似冰與火的交鋒,彼此相親相殺,密切融合。
「唔……」煙如絲發出一聲低吟,雙手無力地攀著慕容凜的脖子,他的吻勾起了她最原始的**,讓她想順從,想迎合。
彼此的舌頭靈活地交織在一起,歡暢地舞蹈,又小心翼翼地不斷探索,尋常新的刺激。
煙如絲的腦海一片空白,身體脹滿熱浪,嘴里發出囈語,「凜……」
慕容凜滿意地勾了勾唇。雖然她嘴上沒有說什麼,可身體已經給了他答案,她想他,和他一樣渴望。他的手緩緩地移動著,就要滑入煙如絲的衣服里面。
正在這緊要關頭,牆角的小狸忽然醒了,發出懶懶的哈欠聲。
瀕臨沉溺失控的慕容凜瞬間清醒過來,忙停止了動作。他可不想和小如親熱的時候,有一只狐狸在旁邊觀看。
看到已經變回來的煙如絲,小狸喜上眉頭,腳跟一蹬,就要躍過來,這時,煙如絲卻再也忍不住,捂著胸口,癱軟下來。
「小如,你怎麼了?」這才察覺到煙如絲的異樣,慕容凜的心頓時停止跳動。
煙如絲抬起頭,露出個慘白的笑容,虛弱地道,「沒什麼,只是受了點小傷。」
慕容凜忙將煙如絲攔腰抱起平放到床上,看到她鮮血浸染的衣服,倒抽了口涼氣。怔了半秒,他迅速地剪開煙如絲的衣服,胸口那道深深的疤痕一下子跳入眼球。
淚水瞬息滑落下來。該死的,他居然還懷疑她是否和他一樣思念,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卻如期趕回來,還需要什麼多余的話嗎?
「王爺,柳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