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大聲呼喊,及時伸出雙手將煙如絲攬住,沒有讓她倒在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查探了下煙如絲的鼻息,呼吸均稱,再試了下脈搏,強健有力,曹亮這才松了口氣。
「曹參軍,將軍怎麼樣了?」有人滿臉憂色,小聲問道。
「並無大礙,應該是累了!」
眾人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還是趕緊送將軍回城,找個大夫好好看看。」
曹亮點點頭,道,「說得是。」只該如何把她送到城里去呢?這里沒有轎子,沒有馬車,也沒有擔架……真叫人發愁!
「曹參軍?」怎麼還不動呀?一人疑惑地挑起眉梢。
曹亮苦笑地扯了扯嘴角,猶豫地將煙如絲橫抱了起來。這可是三王妃呀,要是王爺知道他抱了王妃……但願他還有命活。
才未走到城門口,就有成群的人過來迎接了。站在城牆上的士兵,早將城外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得知輕而易舉就勝利後,那些沒有跟去的士兵懊悔不已,同時滿心忐忑,害怕煙如絲回來真的會懲罰他們,便想著怎麼樣先奉承巴結一翻,或者能免災。待看到煙如絲昏迷不醒時,他們可算松了口氣,臉色明顯舒展,就差手舞足蹈了。
曹亮不屑地瞥了他們一眼,冷冷道,「將軍只是太累了。」
他們放下的心再度揪住,神情馬上變得嚴峻起來。
怎麼今天的皇宮這麼安靜,連太監宮女都看不到幾個?趕著來上朝的文武百官甚是疑惑,頗有些惴惴不安。
「相爺,宮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禮部侍郎周田往雲毅身邊靠了靠,小聲問道。
雲毅微微一笑,雙手朝上作揖,「有太後和皇上在,還能有什麼事?待會上朝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相爺說得是!」周田皮笑肉不笑地道。
沒看到宮女太監,侍衛倒是有,慕容桓一把抓了個,肅然問道,「宮里發生了什麼事?」莫非三哥已經行動了!
慕容桓急忙四下掃了掃,果然不見慕容凜的身影,便越發肯定。
幸好,幸好他先有察覺,赫連佑那邊或者已經行動了,另外錦州和宜州那邊恐怕馬上就到郡城了。慕容桓嘴邊勾起稍縱即逝的淡笑,大哥,三哥,你們就盡情斗去吧!
侍衛低著頭,噤若寒蟬,「回四王爺,卑職什麼都不知。王爺要問的話就去問暗影大人吧!」說完,侍衛就匆匆離去了。
趙謙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地掃了掃慕容桓。怎麼剛才還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這會卻風輕雲淡了呢?甚至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模樣。莫非他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憩的慕容凜和暗影被上朝的鐘聲驚醒了。
「王爺,時辰到了!」暗影忽然有些緊張,畢竟是改朝換位的大事,不想他卻親自參加了!
大殿內光線很暗,沒有看到平日里的那些太監宮女,朝臣們才滿心疑惑地進入殿內,忽然大門就緊緊關閉了,接著四處燈火通明。
通往龍椅的台階上,慕容凜泰然自若地坐著,他旁邊階下囚般蜷縮著的是慕容遼,再另外恭敬立在一旁的是暗影。
愣了好幾秒,眾人才反應過來。
「慕容凜,你想干什麼?」雲毅氣勢洶洶,大聲喝道,「為什麼把皇上捆著?難道你想造反?」
其他人心里也是這般想法,卻不敢說出口。連皇上對忌憚三王爺幾分,況且這是皇室家事,他們如果貿然議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慕容桓倒是沒有料到慕容凜如此直接,這會一頭霧水理不清頭緒,也沒有貿貿然開口,只站在原地靜觀事態的發展。
「造反?」慕容凜彎起嘴角輕蔑地嗤笑一聲,旋即面色驟冷,厲眼如刀刻般落在雲毅的臉上,鏗鏘有力的聲音似乎要將雲毅的靈魂震出體外,「難道想造反的不是你嗎?」
由于心虛,雲毅嚇得一陣哆嗦,強裝鎮定地反擊道,「你別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想要篡奪皇位,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說完,雲毅眼光四下掃蕩,尋求附和的聲音。然而能站在這里的誰不是人精?這會都假裝沒有看到,個個挪開眼楮。
「如果你不想篡奪皇位,為何和太後串通一氣調換皇室血脈?」慕容凜厲聲逼問。
眾人猝然發懵,腦袋就像被人狠狠地錘擊了幾下。調換皇室血脈,這是何等大罪?以他們了解的慕容凜是絕不會憑空捏造,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當然最驚愕的還是慕容桓。他看了看仍昏迷不醒的慕容遼,再看了看慕容凜,最後模了模自己的臉,後知後覺地發現慕容遼和他們長得根本一點都不像。
怪不得,怪不得三哥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逼宮,原來是握著必勝的證據,如果慕容遼真的並非皇室血脈,那麼三哥登基不就是順理成章了嗎?還何談什麼篡位?況且這場企圖偷天換日,將慕容家的江山奪走的陰謀還是三哥發現的,皇位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想到這里,慕容桓的雙手緊緊地握了握,眼眸中閃現出不甘的光芒。為何他沒有早點發現慕容遼的身份呢?為何這場撥亂反正的戰役不是他發動的呢?縱使皇位非慕容凜莫屬,他也要讓他這皇帝當得如坐針氈!
愣了幾秒,大伙齊刷刷地把目光轉向雲毅。只見雲毅身子僵硬,臉色煞白,嘴唇顫栗著似乎想辯解什麼,可看到慕容凜鋒利的眼神話卻梗在喉間怎麼都出不來。
看來十有*是真的!雖然心里這麼想,可眾人還是實難相信,他們將信將疑地互相看了看,最後把目光都投向了慕容桓。
慕容桓訕訕地抿了抿嘴,知道這會必須得站出來了,忙將所有的怨氣盡數收斂,挑眉道,「三哥,皇室血脈之事馬虎不得,請問三哥可有什麼證據?」
「暗影,把張御醫和雲旺財帶上來!」慕容凜肅聲道。
不一會,暗影就從後堂里把張御醫和雲旺財提了出來。
一看到雲毅,雲旺財馬上爬到雲毅跟前,抱著他的腿,連哭帶喊地道,「老爺,是你叫奴才去偷個男嬰回來的,這事奴才可不是主謀,你快跟王爺說說,讓他饒了奴才的小命。」
「旺財,你別胡說!」雲毅一腳踢開雲旺財。他實在沒有料到,雲旺財竟然還活著,竟然還被慕容凜找到了。
趙謙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雲旺財,凜聲問道,「快說,什麼男嬰?」
雲旺財嚇得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地道,「二十七年前的正月十八,老爺忽然讓我趕緊去找個男嬰回來,後來我就在錦州外劉家莊的破廟里尋到了個剛出生的孩子,那個孩子背後右邊肩膀上有顆螞蟻形狀的紅色胎記……」
「暗影。」慕容凜及時給暗影遞了個眼色。
暗影得令,一把將慕容遼拉了起來,將他的衣服用力扯開,右邊肩膀上那刻胎記赫然映在眾人的眼簾。
「據我所知,這種胎記是密宗一族特有的記號,他們族內所有出生的男嬰都會有這種螞蟻形狀的胎記,只是所長的位置不同,出生的女嬰便生蝴蝶形狀的胎記。」趙謙沉吟道。
眾人大驚失色。慕容凜輕輕頷首,道,「侯爺果然好見識。慕容遼確實應是密宗一族。」
密宗一族自來神秘異常,所有人上至老人下到小孩,無不通曉蠱術,傳言蠱術十分神秘,能殺人于無形之中。
「其實,我也是上次游歷的時候恰巧遇到位密宗家族的人,當時我無意中救了他一命,正好看到他手臂上的螞蟻形狀胎記,想起小時候曾經見過這個胎記,正是在慕容遼肩膀上,便隨口問了下,誰知那人卻告訴我這種胎記是密宗一族特意標志,外人再不可能有。」慕容凜越說臉色越難看,到最後兩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
「王爺,但憑一個胎記恐怕不能叫人信服!」沈中天凝眉道。
慕容凜輕輕地瞥了他一眼,凌聲道,「光憑一個胎記當然不能叫人信服。張御醫,把你知道的詳詳細細地告訴在座的每一位大人。」
接著,張御醫就將他診斷出太後懷的是女嬰,以及太後如何威脅強迫讓他說是男嬰的事前前後後說了遍。
慕容凜擺擺手,讓暗影帶雲旺財和張御醫下去,又吩咐他把皇後帶上來。
「大家心里肯定在想,太後所生女嬰到底去了哪里?」慕容凜陰惻惻一笑,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掃雲毅。
眾人交頭接耳,看著慕容遼的目光再不是尊重和懼怕,而是鄙夷。
過了會,皇後雲貞被帶上來了。她驚恐地看著眾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雲毅臉色大變,馬上跪地,聲淚俱下道,「王爺,是我,都是我的錯!皇後是無辜的,她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是太後和先皇的親生骨肉。」既然事情已然暴露,能將他們的女兒保住才是最要緊的。
到底還是說了!慕容凜勾唇一笑,旋即佯裝嚴肅道,「你的話如何能信?既然無法證實,不如滴血驗親,如果皇後確實非你所生,那才有五成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