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陣激浪涌過,血脈瞬間噴張,一種此生無憾的感覺奔騰而來,少頃鎮定下來後,白慕雲轉身凝視著韻音,沉聲問道,「我以前是殺手,所謂一日殺手終生殺手,或者以後會有接連不斷的麻煩,或者哪一天仇人就找上門來……」
不等白慕雲說完,韻音一把捂住他的嘴,目不轉楮地看著他,異常嚴肅地道,「我很清楚明白你的身份,也早就想過你說的那些,也準備好隨時和你同赴黃泉,但那又如何?人生本就如此,哪怕你整日吃齋念佛、閉門不出,難道就能長命百歲?不還是有飛來橫禍亦或者突然得了不愈之癥……總之這一切都是無法預料的,生也好,死也罷,起碼我們在一起。」
所有的擔憂、忐忑、包括對韻音還想著幽冥的那絲懷疑霎那間統統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是滿滿的感激,感激不幸的人生因為有她而變得幸福。白慕雲一把將韻音緊緊保住,眼淚潸然滑落。
「白大哥……」韻音的心一顫,聲音也有些哽咽。認識白慕雲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見他哭,且是因她而感動得哭,他的淚水墜在她的肩上,透過衣衫沁入皮膚,熨燙心扉。
須臾,斂了淚水,白慕雲抬起頭,雙手按著韻音的肩膀,臉上掛著幸福滿足的光輝,滿目濃情地望著她,柔聲道,「你說得對,死亡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而殺手不過比別人幾率大了些,不過我會努力讓這個幾率變得比尋常人還小。」
說著,白慕雲拾起韻音的右手,輕輕地放到自己的臉頰上,似是自言自語地道,「我一定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女人,一定!」
她已經是最幸福的女人了!韻音嘴角泛笑,溫柔地回望著白慕雲。天知道她有多麼感激,感激當初的自己踏出了第一步,沒有錯過他。
拂過韻音的手,白慕雲順著它輕輕地吻著,一路游走到她的臉上,然後是眼、鼻,最是嬌艷欲滴的唇。
這不是*的爆發,這是心靈的契合。神情、忘我的一吻連旁邊的小狸和小狼都看呆了,直到空氣漸漸地變得燥熱、曖昧,他們才意識到非禮勿視,忙將目光移開。
久久的,仿佛過了一世,相愛的人兒才舍得分開。韻音的臉陡然紅如朝陽,白慕雲也難得面帶羞澀。
蛟龍恍然騰雲駕霧,呼嘯而來,離慕容凜越來越近,它的口愈發張得大了,上面還流著饞涎。確信煙如絲已經穩穩地落入洞內,慕容凜才急忙召喚所有在外的斗氣。
此時,蛟龍的頭已經貼到他的腳了,眼看就要一口將他吞下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潮水般的斗氣猛地竄入體內,慕容凜大喝一聲往上沖,月兌離了蛟龍的血盆大口,總算有驚無險。
不明白外面到底發生了何事,煙如絲心急如焚,又听見慕容凜的叫喝生,一顆心幾乎要跳了出來,勻出兩成幻氣護主胎脈後,她同時催動著鬼氣和幻氣,那交纏在一起的兩股深淺不一的綠色氣息就如同錦帶,而瀑布此刻卻成了布簾,被錦帶豁然掀開。
眼前空空如也,只听見蛟龍狂亂的吼聲,視線內卻沒有它,更不見慕容凜,煙如絲心跳猛地停頓了半秒,不敢多想,也不願多想,急忙趴在洞口四處搜索著,終于在上空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後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松。
半空中慕容凜和蛟龍正打得難解難分。論修為高低,慕容凜雖然稍佔上風,但蛟龍體龐性殘,皮肉又厚,一時間慕容凜竟奈何不得它。一番纏斗下來,蛟龍雖然結實地挨了慕容凜好幾下悶夯,面上看去卻毫發無損。
如此下去恐怕不是辦法,蛟龍的皮不知有多厚,上面還裹著層堅硬如鐵的鱗片,饒是他的斗氣再厲害,恐怕半個時辰內都傷不到它的根本,到時候它還沒死,他就先累垮了,恐怕那時就是它吞掉他的時候了。
慕容凜正暗暗思量著,忽然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盯著蛟龍那張大如山洞的口,牙齒雖然鋒利,可並不長,只佔去整張嘴五分之一的地方,其余空間足足能容納下兩個人,喉間看去並沒有什麼阻攔物,完全能在它咀嚼消化前將它碎尸萬段,總不能它體內也有保護鱗片吧?
想到這,慕容凜將九成斗氣運在手上,另外半成留在心口,半成把自己包裹起來,接著他的身子便如颶風般急速旋轉起來,直沖沖地朝著蛟龍撲去。
蛟龍得意地在空中盤旋兩圈,接著張開大嘴迎接慕容凜。就在煙如絲以為慕容凜是要發出致命一擊時,電光火石間,慕容凜已經入了蛟龍的月復內,只見蛟龍咽了咽,喉間明顯有個活物滑落下去。
煙如絲腦袋一片空白,反應過來後顧不得傷心,飛速地朝著蛟龍沖去,幻劍已然在手,想要在蛟龍未將慕容凜消化前將他救出。
蛟龍正在為它的勝利而歡舞慶祝,看到殺氣騰騰的煙如絲,眼中不免帶了幾分輕蔑,那意思好像在說,男的都被它吃下去了,何況區區一個女子。
堅毅地抿了抿嘴,煙如絲提著幻劍刺了過去,她的劍還未曾觸踫到蛟龍的皮膚,忽而就感覺到臉上一熱,好似無數雨點飛了過來,干擾了她的視線,等她睜大眼楮再看時,蛟龍已經化作無數碎肉在空中飛舞,而剛才打在她臉上的就是蛟龍的鮮血,碎肉中間滿身鮮血卻活生生飄著的除了慕容凜,還有誰?
喜極而泣,幻劍消失無形,煙如絲朝著慕容凜撲了過去,嘴里大喊著,「凜……」他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
慕容凜這才發現煙如絲,轉瞬沖過來將她保住,同時略帶埋怨地道,「你怎麼出來了?」
心里憋著的害怕這會全數爆發,煙如絲窩在他懷里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捶打著他的背,同時咕噥道,「都怪你,叫我白白擔心。」她剛才有多怕呀,怕得不準自己去想。
明白煙如絲肯定是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慕容凜輕拍著她,滿臉自責地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煙如絲抬起頭,擦了擦眼淚,薄怒道,「本來就是你不對。要是你真的葬身蛟龍月復中,我就帶著孩子改嫁,恨你一輩子。」
慕容凜啞然失笑,雙手圍著煙如絲,軟言相哄,「為了你,為了你肚子的寶寶,我也舍不得死呀!」
語畢,慕容凜再度撕開瀑布,抱著煙如絲飛了過去。
看著彼此滿身的鮮血,他們這會才嗅到腥味。
「先洗洗吧!」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就著略帶點熱度的瀑布洗了洗,又換了身衣服後,煙如絲和慕容凜才手牽著手往山洞里面走去。
才走了兩步慕容凜就發覺這里的石頭格外地滑,忙攙扶著煙如絲提醒道,「小心腳下!」
輕輕頷首,煙如絲低頭一看,才發現地上的石頭並不是普通的石山,而是墨色的晶石,顆顆手掌大小,皆呈橢圓形,不僅色澤光亮,且踩在腳下還有股清涼的感覺。
「看來這里是精心布置過的。」煙如絲笑著抿了抿嘴。
慕容凜點點頭道,「中間這條石頭色澤較其余的又更亮些,想必經常有人走動。」
「而能到這里又不被蛟龍襲擊的除了西王母再無他人。」煙如絲說著心沉了沉。她雖然向來自負,可也明白什麼是自知之明,西王母這樣的人物,豈是如今的他們能惹得起的?
握著煙如絲的手緊了緊,慕容凜平聲道,「我們先進去看看,或者未必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能徹底改變皇兄體質的卻不是普通仙丹能做到的。
經過一段狹長的山道,接著就是別有洞天,空曠的洞內格外明亮,入口處懸掛著兩顆碩大的夜明珠,照得滿室生輝。不過讓煙如絲訝異的是,里面放眼望去卻沒有什麼奇珍異寶,倒像個臥室,床、屏風、花瓶、桌椅……除去基本擺設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四周牆壁上都掛滿了畫,而畫中人皆是同一個女子,只是形態環境各異。
這個女子是誰?煙如絲來不及多想,又被一張古琴吸引住了,琴弦根根 亮,還未靠近就能感覺到它攝人心魄的音質,還有那奇怪的琴木,居然是通體黝黑,但又不似上等黑木,反而像是被燻致如此。
古琴旁邊放著本琴譜,呈現翻開狀態,煙如絲緩緩走過去拾起琴譜,封面上龍鳳飛舞地寫著三個大字「贈青瑤」。
青瑤很明顯是個女子,莫非就是這牆壁畫中的人兒?可這明明是西王母的東西,她為何收藏一個女子的畫。煙如絲冥思苦想,最終得出個結論,這畫中女子十有*就是西王母本人,作畫和送琴譜的恐怕就是她的心上人,而這個密室或許就是他們密密幽會的地方。
西王母已經是上神了,竟然還要如此偷偷模模的,實在叫人匪夷所思!轉念一想煙如絲又開始擔憂起來,如果西王母知道他們洞悉了她的秘密會不會殺人滅口呢?
「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