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幾個月他們都是在莊子上,很少有人來探望,也就是公主府的人定期過來,因徐習遠與夏承毓關系匪淺,偶爾也會跟著夏承毓來過幾次,令還多日前威遠侯老夫人派崔覲過來探視過一次,因為威遠侯老夫人與安陽公主的關系匪淺,所以,這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今日這徐習徽與崔覲兩人過來,明顯的是尾隨徐習遠過來的。
是以,*瞪了徐習遠一眼。
徐習遠朝*看了過來,直接無視*眼眸中的埋怨,風華絕代臉上爬了一抹瀲灩的笑。
「姑祖母。」
「公主,郡主。」
見到安陽公主三人進門,徐習徽與崔覲忙起身見禮。
「六殿下,世子。」
*與夏姝也朝徐習徽與崔覲屈膝。
安陽公主落座在主位上,吩咐珍珠說道,「難得五殿下與世子過來一趟,重新沏茶。」
「是,公主。」珍珠屈膝,忙領了丫頭重新沏了茶,上了點心。「姑祖母,這是佷兒的心意,望你笑納。」徐習徽笑著遞上了禮盒,說道,「雖佷兒是甚是想來探望姑祖母,但又怕打擾姑祖母的靜養,如此拖到這個時候才來探望,還望姑祖母不要見諒。」
「難為你惦記著。」安陽公主笑道。
「這是應當的。」徐習徽說道,于是又笑著問了安陽公主的身體狀況。
安陽公主笑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了,其實我也打算過幾日就打算回府的,說來,其實到時候若是有空到府里玩玩陪我說說話也就好了,沒得如今還跑這麼遠過來,真是罪過。」
這話是暗示著,他們兩人是不該過來跑來這莊子上,畢竟她是來靜養的,這真若是探望就等她回府再說。
聞言,徐習徽的眸色微沉。
崔覲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上次他是受祖母威遠侯老夫人所托,今日卻以自己的名義來的。
「不過是幾步路而已,這姑祖母在這邊養病,我們做小輩的不來探望,才是我們的不是呢。」徐習徽順著安陽公主的話,說道。
「難為你們了。」安陽公主說道,「你母妃與父皇可好?」
「嗯,謝姑祖母掛心,父皇與母後都很好。」徐習徽回道。
「嗯。」安陽公主攏了攏茶葉,笑呵呵地看向徐習徽說道,「過些日子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姑祖母這回去啊定給你準備一份大禮。」「謝姑祖母。」徐習徽忙笑著回道,臉色帶了一層淡淡的緋色。
*坐在安陽公主的身邊,帶著端莊地喝著茶,並無說話。
夏姝坐在安陽公主的另一邊,帶著淡淡的笑容,端莊而文雅,並無私下里的活潑與隨意。
徐習遠也坐在一旁,沒有出聲。
徐習徽眼眸看向徐習遠,說道,「六弟,你的傷可好些了?這父皇與母後可是擔心你了。」
徐習遠抬眸看向徐習徽,說道,「謝五皇兄關心了,我的傷已經無恙了。」
「那就好。」徐習徽說道,「你可不知道,父皇知你帶著傷出了城,可是擔心了。」
徐習遠朝徐習徽拱手說道,「那還請五皇兄回去,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
徐習徽本是打算這次來是把徐習遠也帶回去的,听了徐習遠的話,眉頭皺了皺,瞥了徐習遠一眼,起身朝安陽公主行了一禮,說道,「六弟魯莽,讓姑祖母操心了。」
安陽公主慈愛地笑著說道,「操心談不上,好在莊子上藥齊全,昨日你父皇也派人送了不少藥與補藥過來。」
安陽公主自也是知道了這徐習遠拒婚的事,因徐習遠與夏承毓關系好的緣故,又因他從小失去母妃的原因,安陽公主對後宮的爭寵是了解的,沒有母妃的孩子就如同失去了天然的屏障一般,因此四個皇子,安陽公主對徐習遠倒是多了幾分憐惜。
安陽公主如此說了,徐習徽也就不好再說了,于是笑著說道,「沒有勞煩姑祖母就好,若累了姑祖母,那就不得了。」
「不礙事。」安陽公主呵呵笑道。
「多謝五皇兄關心。」徐習遠心里冷笑了一聲,嘴角帶著一絲笑看向徐習徽說道,「五皇兄要處理政事,還要準備大婚,這百忙之中,還能記掛著小弟我,甚為惶恐。」
要處理公務,還要準備大婚,還能關心自己!徐習遠眼眸閃過一抹冷笑,這五皇兄其實不過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打著來探望安陽公主的旗,其目的,一來是擠兌自己,二來是為了*的。
這賢妃與徐習徽打的主意徐習遠自然是明白的。
還有這一起來的崔世子,不過是威遠侯老夫人與公主關系不錯,這還就順著桿子往上爬了。
姑祖母會把*許給他?徐習遠冷笑。
在座的人,都是心思透亮的人,這徐習遠的意思,自然都是听得明白的。
「你我兄弟,關心六弟是應該的。」徐習徽訕笑了一下,說道。
明顯的擠兌,暗里說著徐習遠不好的話,*蹙了下眉頭,喝了一口茶,抬頭看向徐習徽,不急不緩地說了一句,「勞五殿下關心了,外祖母的身體自有*照顧著,不會出什麼事的。」
這是——
徐習遠聞言,眼眸一亮,閃過一絲喜悅,目光灼灼地看向*,只覺得那心里都溢滿了甜蜜的蜂蜜一般,甜滋滋的。
這幾年來,徐習遠對*也是了解的,疏疏淡淡的性子,自是不會關心和在意他人的,只有她在意與在乎的人,才會這樣!
「是的,有我與*姐姐照顧祖母呢。」夏姝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向徐習徽微微一笑,說道,「多謝五殿下的關心了。」
徐習徽眼眸瞧了一眼徐習遠與*,眼眸深處閃過一絲不虞。以前*與自己這個六弟就是非同一般,但非同一般也罷,*可是對徐習遠也還是疏淡的,然而——
如今兩人的關系,比以前不同了。
徐習徽端著茶杯的手,不知覺地縮緊。
如果自己得不到她。
那他徐習遠——也別想得到。
他們是兄弟。
身為皇子,他們更是對手。
崔覲听得*的話,深深地看了眼*,目光看向徐習遠,只覺得徐習遠臉上的笑容那般刺眼。
垂在一側手,慢慢地攥緊了起來。
徐習徽看向夏姝與*說道,「這個自然,有郡主,與姝表妹在,自然會好好照顧姑祖母的。」
說完,徐習徽看向安陽公主說道,「姑祖母今日佷兒與世子是不請自來,還望姑祖母不要見怪。」
「見怪什麼。」安陽公主笑著說道,扭頭看向崔覲,「你祖母可好?那次說讓她過來陪我說說話,也不見她來,是不是身體不好?」
「謝公主關心。」崔覲忙起身送了禮物,回道,「祖母身體很好,祖母說還是等公主回家再去叨擾。」
「嗯。」安陽公主點了點頭。
徐習徽與崔覲兩人來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這沒說一會話,就暮色漸濃,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半空,夜空中布滿了閃爍的星星。
早有丫頭把莊子里的燈籠都點亮了。
徐習徽與崔覲沒有提走的話,*也知道,這個時候回去城門早已關了,不過那徐習徽是皇子自然是有辦法進城的。
*心里明白,徐習徽與崔覲兩人是挑著那個時候來,就沒有打算今日回城的,不然真心來探望,就會早點動身過來。
「公主,可以開飯了。」
安陽公主起身帶著幾人去了飯廳。
桌上上滿滿當當一桌子的菜,秀色可餐,香氣四溢。
安陽公主拿了筷箸,笑著與徐習徽與崔覲說道,「舟車勞頓,餓了吧,多吃點。」
說完,又吩咐站在徐習徽與崔覲身後的丫頭說道,「好好伺候著。」
「是。」丫頭屈膝應道。
*淡淡地笑著對徐習徽與崔覲說道,「莊子上粗茶淡飯的,怠慢五殿下與世子了。」
「郡主言重了。」崔覲看了一眼*,笑著對安陽公主說道,「上次祖母吃了公主讓我帶回去的吃的,祖母說可好吃了。」
「你祖母喜歡吃,那這次再帶些回去。」安陽公主笑道。
「謝公主。」崔覲忙起身行禮。
「坐下,快坐下。」安陽公主忙擺手說道,「多吃些。」
「莊子上沒酒,五皇兄,世子見諒。」徐習遠淡笑著對徐習徽崔覲說道。
這還當自己是主人了!徐習徽與崔覲看著滿桌子的色香味俱全的菜,頓時沒了什麼胃口。
「給五殿下與世子多夾些菜。」徐習遠朝伺候徐習徽與崔覲的丫頭說道,淡笑著看向兩人說道,「五哥,崔世子不要客氣。」
「別客氣。」安陽公主點頭笑著說道。
吃了飯,一邊喝茶一邊說著話,安陽公主帶著*與夏姝坐了一會兒,就帶著兩人回了房去了。
房間自是早已吩咐了人給徐習徽與崔覲收拾好了。
「帶五殿下與世子去泡泡溫泉,去去乏。」安陽公主臨走的時候,吩咐了一聲。
于是等安陽公主走了,下人就忙請徐習徽與崔覲去泡溫泉。
徐習徽看向徐習遠說道,「不如六弟一起去?」
徐習遠卻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一邊的珍珠問道,「可是到時間了?」
珍珠瞥了眼旁邊的沙漏,點頭,「是,這會差不多了。」
「五皇兄,世子請!」徐習遠聞言,于是轉頭朝徐習徽與崔覲做另一個請的手勢,帶著兩人往池子的方向走去。
水池里熱氣氤氳,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這溫泉水里放了藥?」崔覲問道。
「沒,是*給我泡了些藥材,好讓傷愈合。」徐習遠彎起了嘴角,想了下,又解釋了一句說道,「公主一般在那邊泡藥浴。」
徐習遠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牆壁。
「五皇兄,世子,請隨意。」徐習遠月兌了衣服,身上留了一條白色的褻褲,踏入了泡著藥材的小池子中。
徐習徽與崔覲也只月兌了外衣,留了一條褲子,沉入了溫泉水中。
「六弟你的傷可是不輕啊?」徐習徽看了一眼徐習遠背上的傷痕,說道。
「已經好很多了。」徐習遠淡笑著,回道。
許是因為趕路累了,又許是溫泉太多舒服的原因,徐習徽與崔覲意境闌珊,話都不多。
那邊,*與夏姝陪著安陽公主回了房,說了一會話,安陽公主就打發了兩人回房,自己則是靠在靠枕坐在床上,眸光深沉。
「公主,可是有什麼不妥?」曾嬤嬤放下一邊的帳幔,說道。
安陽公主眼眸里閃著銳利的光芒,「說是來探望我,以為我是年紀大了老糊涂了,不知道他們打著什麼算盤呢?明日你吩咐下去,準備收拾東西,等小遠傷好了,我們就回去。」
曾嬤嬤想了下,臉色一正,點頭,「是。」
「你也別太急,這小遠的傷得養幾天。」安陽公主說道,「小遠這孩子啊……。」
安陽公主沒有說完,嘆了口氣。
曾嬤嬤笑著安慰說道,「郡主玲瓏剔透般的人兒,會知道怎麼做的。」
想著懂事貼心的外孫女,安陽公主覺得心都酸痛,點頭,「那孩子,小小年紀經歷了那麼多,冷靜得令人心疼。」
曾嬤嬤擦了擦眼角,默了片刻說道,「公主,別傷神了,否則明日郡主又得費心了。」
「嗯,睡了。」安陽公主點頭。
泡了溫泉,回到了房里,徐習遠揮退了青楊,正準備要睡覺,听得叩門的聲音。
徐習遠打開了門,看著站在門口的徐習徽,眉心挑了下,「五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