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過後,夏初晴微跛著腳慢慢的走到客廳里,毫無意外的看到所有人都已經在客廳里坐好了,下意識的她看向莫靖遠。
他消瘦了很多,自從夏琳下葬之後,他就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個星期,每次給他送去的食物他也動的很少,不過現在的他除了面色有些憔悴外,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的痕跡了,只是眼神更冷了一些。
看到她的到來,佟海寧連忙走過來,扶著她慢慢的朝沙發走去。
收回視線,她對佟海寧笑了笑,雖然她的腳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可是佟海寧還總是把她當成傷重的病號看待。
莫靖遠無波的雙眼終于動了動,視線落在她不太敢使力的那只腳上,凝視了片刻,他淡淡的抬起了頭。
待她坐定之後,沈野把一杯牛女乃遞到她手邊,輕輕的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卡蓮娜在三天前因為工作已經飛去了瑞士,他身邊沒有了卡蓮娜的逼人目光,讓她感到舒服了不少。
深吸了口氣,她抬起頭向一旁的一名西裝革履,看起來頗為精明的律師看去,他今天前來是為了……宣讀夏琳的遺囑。
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律師恭敬的對莫靖遠點點頭,把文件從皮包里逃出來,然後清了清嗓子。rjuy。
「莫太太希望夏初晴小姐從此接受兩個孩子的監護權。」
監護權?夏初晴一愣,訝異的問道︰「你是說伊凡和伊語的監護權,我可以接受嗎?」。
莫靖遠還好好的,這件事還輪不到她頭上吧,她朝莫靖遠看去,後者卻沒有一絲表情,好像對孩子的監護權屬于誰根本不在意,或許除了夏琳之外,他對什麼都不在意。
律師點點頭︰「當然可以,只要簽訂相關的文件就行了,而且莫太太生前已經和我們擬好了。」
腦海中又響起了夏琳的第二個要求,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她已經著手這些事情了,雖然她的心思基本上全用在了莫靖遠身上,但是最後還是對兩個孩子有所掛念,想到自己的允諾她沒有再說什麼,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個要求她早就答應了不是嗎?她的答案也沒有引來莫靖遠的任何側目。
律師長長的吐出口氣,視線在所有人身上環繞了一圈,而且在莫靖遠身上稍稍多停留了一會兒。
「莫太太遺囑里的第二條是……」他快速的看了莫靖遠一眼,「她希望莫先生能代她照顧夏小姐一生一世,以……以夫妻的名義。」
話音剛落,客廳里瞬時變得靜悄悄的,夏初晴連忙向莫靖遠看去,看到他的身子繃緊了一些,雖然只是細微的變化,但是她還是能夠察覺出來,他的心中並不如外表來的平靜。
沈野最先沉不住氣,擰著雙眉說道︰「這句話什麼意思?」
對上他難看的臉色,律師抿了抿雙唇︰「意思就是莫太太希望莫先生能夠娶夏初晴小姐做妻子。」
「什麼?」沈野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怒氣取代了一貫的溫文,「琳琳怎麼會……」
「沈野!」沒等他說完,莫靖遠冷冷的出聲喝止,他凝視了夏初晴片刻,然後看著律師說道,「這是琳琳的要求?」
對上他冰冷的視線,律師慌亂的點了點頭,雙手有些顫抖的把遺囑遞給他。
莫靖遠只是淡淡的瞟了遺囑一眼,並沒有接過去,視線再次落在夏初晴身上,眸色有些深沉,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已靜對說。夏初晴沒有躲開,靜靜的回視著他,這就是那天晚上夏琳本來打算給她的答案嗎?那麼莫靖遠會怎麼樣呢?他會答應嗎?心跳逐漸的加快,她的視線卻未曾移開半分,緊緊的盯著他的雙眸,不知道自己此時是期待還是擔憂?
許久,莫靖遠移開了視線,輕輕頷首︰「好。」
听到他的答案,夏初晴感覺自己的神經頓時繃到了最高點,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感覺是什麼,他為什麼會同意?
「靖遠!」沈野臉色更加難看了,大步的走到莫靖遠面前︰「你怎麼可以答應?琳琳的這個要求簡直是太荒唐了。」
莫靖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要是琳琳的要求,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答應。」
「你……」沈野氣結的看著他,雙手也緊握成拳。
夏初晴低下頭,嘴角勾起一抹澀然的笑,原來只是為了這個原因。
律師有些汗津津的小聲說道︰「不過莫太太說,這個婚禮的決定權在夏初晴小姐身上,如果夏初晴小姐要反對的話,這個要求就可以不存在了。」
這句話剛說完,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從莫靖遠那里移到她身上,夏初晴突然感到一陣好笑,感覺一切就好像鬧劇一般。
結婚!人生中的大事,憑什麼一個遺囑就定了她的終身,決定權在她?夏琳這又是為什麼?她應該很希望她留在這個家里,為她照顧莫靖遠和兩個孩子吧,不是還有第三個要求嗎?為什麼那沒用那個要求來讓她必須答應?為什麼她要把決定權放在她身上?難道以為她不會拒絕嗎?
嘲弄的笑了笑,她深吸口氣,抬起頭看向莫靖遠,後者也在目不轉楮的看著她,不同于先前的平靜無波,此時他的眼中多了一道她不明白的情緒和……一閃而過的慌亂。慌亂?怎麼可能,應該是她看錯了吧,他怎麼可能慌亂,即使看到夏琳墜樓,他也沒有出現任何慌亂的表情。
要別人操作她的婚姻嗎?雖然她看到了媽媽為情所困的模樣,但是對愛情還是存在著憧憬,她也想找一個愛她的人牽手度過一生,現在她的生活中出現了一個結婚對象,只是……,她靜靜的看著他,他愛她嗎?她知道自己愛他,可是卻無法從他身上看到同樣的感情。
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悲哀的,守著這種婚姻的人更加悲哀,就想媽媽的淚水一樣,她也要讓自己墜入這種悲哀之中嗎?
閉上眼楮,她緊緊的咬住下唇,不,有一個林靜雲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夏初晴。
睜開雙眼,她的眼神中已經有了答案,堅定的看向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