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遠悶哼一聲,不去在乎背後刺入他身體的刀,只是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夏初晴,不去在乎周圍是不是還是襲擊來的武器,什麼都不想在乎了,現在,他只想看著她。
她僵直的站著,長矛狀的武器貫穿她的胸膛,艷紅的血順著矛頭緩緩的滴落地上,她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可是嘴角的笑容依然溫柔無比。
「靖……遠……」
她無力的喚著,顫抖的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臉頰,指尖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道的血印。
莫靖遠難以置信的搖著頭,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整個人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無法動彈。
夏初晴又嘔出一口鮮血,她還想勾起嘴角對他笑,可是他眼中的悲痛卻狠狠擰著她的心,胸口劇痛著,不是因為被貫穿的傷口,而是那種突然失去未來的絕望。
她試圖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環住他的脖頸,可是渾身里的力氣好像突然間消失了,眼楮似乎也睜不開了,身子緩緩的向地上滑落。rjb2。
面前所有的一切就像慢鏡頭一般,莫靖遠看到她嘴邊更加鮮紅的血,緩緩閉上的眼楮,逐漸倒下的身子,雖然腦中還是一片空白,可是身體好像自己有意識一般,連忙蹲子,雙手攬住她。
夏初晴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頭枕在了他的肩膀上,身後露出的武器部分,也因為她的動作輕輕的顫動著。
莫靖遠的雙唇不停的張張合合,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灼熱的液體從眼中滑入嘴里,澀澀的,苦苦的,他的眼前似乎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緊緊的抱住她,永遠這樣抱住她,插在他背上的幾把刀在微弱的燈光下依然透著懾人的寒光。
模糊中,似乎又有什麼動靜傳來,吃力的揚起眼簾,透過淚水,他看到一塊黑色的巨大鐵塊被吊在空中,直直的向夏初晴的後背砸來,他想要抱她離開,可是卻沒有一絲力氣,想要喊她的名字,喉嚨仍然說不出一個字。
「噗——」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自他口中噴出,灑向空中,猶如飄落的櫻花。
意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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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矛,貫穿,溫柔的笑意,無神的雙眸……
「初晴!」莫靖遠大吼一聲,猛的從床上坐起來,身體傳來的疼痛和頭上的眩暈又讓他重重的跌回床上。
他急促的喘息著,渾身好像著了火那般灼痛,耳中嗡嗡作響,頭也仿佛被人拿重錘用力的敲砸似的。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擋不住一直盤桓在他心頭和腦海中的名字,初晴,初晴……
她在哪里?她怎麼樣了?
我人莫一。「靖遠,你醒了?」關切的聲音傳來,接著有人按住了他扭動的身體,「快叫醫生!」
是誰?說話的人是誰?
不再與按住他的力道掙扎,他竭力平靜了下來,努力的睜開眼楮,朦朧中看到了沈野驚喜的表情。
「沈野……」他喚道,喉嚨處火辣辣的疼,「初晴呢?」
雖然動作非常非常的微小,但他還是察覺到沈野有一瞬間的僵硬,緊抿雙唇,視線逐漸變的清晰起來,他的眼神緊緊的鎖住沈野。
「初晴呢?」
沈野斂下眼簾,沒有看他,只是轉頭看向一旁的紀皓陽︰「給靖遠倒杯水。」
紀皓陽連忙點點頭,走向牆邊的飲水機。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莫靖遠雙眉緊皺,看向沈野的眼神也冷了幾分︰「初晴呢?」
仿佛沒有听到他的問題一般,沈野幫他調好的枕頭,然後接過紀皓陽遞來的水杯,把吸管插到水杯中,拿到莫靖遠的嘴邊。
熊熊的怒火和不安從心頭升起,莫靖遠一把揮掉水杯,接著傳來水杯的碎裂聲,被單上也灑下了不少水漬。
他猛的抓住沈野的衣襟,用盡全身的力氣撐起上半身,一字一句的問道︰「初、晴、呢?」
沈野襯衫的扣子在他的力道下崩開,露出了胸膛,可是沈野依然一動不動的,半合著雙眸不看他。
看著他的毫無反應,莫靖遠面部抽搐著,抓著他不肯松開,臉色因為渾身的疼痛蒼白不已。
紀皓陽面色沉重的看著他們,走上前來抓住他的手腕︰「老大,你先休息一下,你的傷勢不太嚴重,只是失血有點多。」
莫靖遠立刻松開沈野,反握住他的手,急切的看著他︰「皓陽,你告訴我,初晴呢?她在哪里?她的傷勢怎麼樣?」
即使他已經虛弱不已了,可是握著紀皓陽的力道依然不小。
看著他的著急以及眼底的恐慌,他抬頭看了沈野一眼,抿了抿雙唇︰「初晴她……她……」
「該死的,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他們吞吞吐吐的模樣徹底的激怒了莫靖遠︰「該死的,告訴我,她到底怎麼了?」
「她……死了。」
聲音很輕很輕,莫靖遠的怒吼聲似乎還在房間里回蕩,這個聲音已經消失不見,可是它的威力遠比那聲怒吼還要大,房間里變得靜悄悄的,除了機器的聲音,再無他響。
莫靖遠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眼神也頓失了光彩。
沈野雙手抄在口袋中,挺直著身子,淡淡的看向窗外,他的臉色無異,但是他的眼底卻有掩不住的哀傷。
抓著紀皓陽的手慢慢滑落,莫靖遠靜靜的躺回床上,目不轉楮的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只是看了他一眼,紀皓陽就連忙移開了視線,雖然莫靖遠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卻讓他覺得心中似乎盛滿疼痛。
許久……
「撒謊……」莫靖遠淡淡的說道,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初晴怎麼會……,她說過要陪我一生一世的,怎麼會扔下我一個人。」
慢慢的轉過頭,他看向沈野,眼中有著濃濃的哀求︰「沈野,我求求你,告訴我,初晴在哪里?」
抄在口袋里的手緊握成拳,沈野緊抿著雙唇低頭看他,認識他三十多年,什麼時候听他求過一聲了,莫靖遠高傲無比,從不求人,可是此時,他不是那麼心高氣傲的莫靖遠,他只是一個平凡執愛的男人。
只是……
不忍的別開視線,他深吸口氣壓抑的說道︰「靖遠,你應該明白……初晴的傷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