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空曠的空間里,不時的傳來物體撞擊的聲音和重重的喘息聲。
「咚!」又是一陣無力傳來,莫靖遠不由的向地上倒去,下意識的,他就抱緊了懷中的木盒,以殘存的力氣迅速的轉身,以背著地,護住了木盒。
凹凸不平的地面狠狠的撞擊著他後背上的傷,噬骨的疼痛瞬間從後背蔓延至全身,讓他的意識有片刻的混沌,渾身似乎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整個人就像懸浮在半空中似的,就在他的雙眼快要閉起來的時候,他又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睜開,嘴里喃喃著心中僅剩的兩個字,初晴。
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之後,他稍稍積攢了一些力氣,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眼前模糊不已的情景,搖搖晃晃的朝里面走去。
公路上,一輛銀色的法拉利疾馳著。rjb2。
紀皓陽雙眉緊皺的看著駕駛座上的沈野,身側的雙拳握的緊緊的。
「沈野,老大會去什麼地方,雖然說他的那些傷都不是致命傷,但是失血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他的話,即使是沒有危險也要變成性命不保了。」
沈野的表情未變,只是眸色暗了些許,身子也繃的更緊了。
發現病房里沒人以後,他們快速的詢問了一些醫生和護士,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就連忙沖出醫院,然後用電話調了一些在日本的手下,開始尋找莫靖遠,可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他的蹤影。和那沒了。
看著車窗外快速往後退的景物,紀皓陽用力的捶了一下椅背︰「真的要這樣嗎?現在是什麼情況,老大不見了,拖著那樣傷重的身子,如果被我們的仇人發現了,老大他就會……」
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沒有說出最後的一個字,但是車里的兩個人斗毆明白。
沈野目不轉楮的盯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倏地,他的眼神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地方,車子的速度又在幾秒鐘加快了不少,公路上瞬時多了一道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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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終于又走到了這個地方。
莫靖遠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圍不斷襲來陣陣寒風,如以往般夾雜著猶如哭泣般的聲音。
宮野家族的秘地,他又來到了這里,藉著淡淡的光芒,他眯起眼楮找尋著,想要找出一絲絲支撐他希望的痕跡。
可是……
沒有,什麼都沒有,這里似乎還沒有別人來過,地上依然躺著無數把鋒利的刀,在那片寒光中,一塊頗為巨大的鐵塊靜靜的蹲在那里。
心中猛地一抽,他跌跌撞撞的朝鐵塊撲過去,倒在了它的旁邊。
上面沾染了暗色的印記,這是……血嗎?是初晴的血嗎?
在鐵塊的前面還有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招引著不少的蒼蠅盤踞著。
流了這麼多的血,這麼多的血!
心口傳來劇痛,他有些無法喘息的跪撲在地上,以頭觸地,雙手只在乎懷中的木盒。
「初晴,初晴,」他一聲聲的呼喚著,似乎在整個生命中就只剩下了這個名字,「初晴——」
他抬起頭,仰天長嘯,吼聲在空間里不停的回蕩著,如哭如泣。
「初晴……」他萬分憐惜的親吻著地上的血跡,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下,「初晴,等等我,等我……」
匆匆趕來的沈野和紀皓陽看到的一幕就是,莫靖遠俯臥在一大片干涸的血跡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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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涼雨,清晨的太陽釋放著暖暖的熱量,溫柔的撫模著大地,碧綠的草兒搖曳,噴泉的水珠染上了七彩的光芒。
輕柔柔的陽光越過牆,越過窗,悄悄地灑滿了房間,整座城堡似乎都籠罩在陽光中。
只有這一間。
房間的窗戶緊閉,厚重的窗簾已經好久沒有開啟過,房間里沒有一絲動靜,屋外的喧鬧也被良好的隔音效果阻攔,一門之隔,兩種天地,外面猶如天堂,里面好似地獄。
靠近窗邊,一單人沙發上靜靜的坐著一個人……或者是一具骷髏,眼窩深陷,臉頰瘦削,雙唇幾乎沒有什麼色彩,衣服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從露在外面好像枯柴般的手可以猜出他身上的瘦骨嶙峋。
此時不管是誰見到他,恐怕都認不出他就是曾經那個高傲、冰冷、俊美的莫靖遠,他的雙眼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眼波流轉,如果不是他每隔一會兒就稍稍起伏的胸膛,即使有人說他是干尸也不為過。
距離那次崩潰已經四個多月了,四個多月來,從來沒有人見過他流過一滴淚,也沒有咆哮過一次,沈野和紀皓陽把他帶回醫院,經過了輸血和搶救,終于保住了他的性命,從他醒來之後,他就一個字也沒說過,眼神也從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過,他只是抱著木盒,活在屬于自己的世界中。
他不吃不喝,他的世界上似乎再也沒有任何人的存在,每次都是沈野和紀皓陽將他打暈,用對待植物人的方式為他維持著生命,但是每次他醒來之後,就會拔掉身上所有的管子,然後下床,抱著木盒坐到這張沙發上,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再次觸模令他心折的溫柔。
好多人在他耳邊大吼著他這是在自殺,自殺嗎?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生活,他只想見她,他不會給自己一槍,不會跳樓,不會喝毒,初晴不會喜歡這樣的男人,那麼只要他繼續乖乖的等待著,初晴就會來接他了吧?
初晴……
想到這個名字,他無神的雙眼終于有了一絲波動,接著就又恢復了平靜,干瘦的手溫柔的模了模懷中的木盒,就又不動了。
初晴,為什麼你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