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蔣氏企業的樓下，唐晚晚腦袋里冒出一陣眩暈感。
蔣氏企業大樓離她家已經的辦公大樓不遠，隔著一個公交車站。
唐晚晚吸了一口帶著塵土的空氣，踩著優雅的步子往蔣氏企業的前台走去。她的眼楮在大樓內掃來掃去，前台工作的女孩子正在椅子上，對著鏡子弄長長的假睫毛。她的假睫毛膠瓶子，孤零零地放在一邊。而她本人正對著鏡子，拼命地掰開眼楮皮，將沾滿膠水的假睫毛貼在眼皮上。
她在心里鄙夷了一下，嘴快的說︰「是關于中小企業的收購問題嗎？」
她快步走到蔣楠那一桌邊，視線落在蔣楠的伸手，沒有注意到蔣楠的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等到她坐定了下來，頭一偏，看見林城歌兩眼冒火瞪著她，又像是預料之中的心死一般。大聲開下。
「這麼會這樣！那米果呢？她那麼愛你！」她喃喃地自語。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她的話引來前台來往人的矚目，一個個張著偌大的眼楮，盯著唐晚晚遠去的背影。表情似乎相信了剛才無意听見的話。
她憋住的眼淚，在這一刻決堤。
蔣楠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仿佛她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捧住她的臉，強勢地盯著她的眼楮，似笑非笑地說︰「你還真是天真，米果比我更加的恨你，她要讓你一輩子的內疚。」
電話嘟的響了一聲，然後接通了。沒等唐晚晚說話，整個前台邊傳來蔣楠的聲音，「喂，晚晚，你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倔脾氣一股腦的冒出來，冷冷的將臉轉向一邊。耳垂處傳來鑽心似的疼，她繃緊了全身的神經，維護自己的驕傲。這是她唯一的自尊，她堅持守住。
蔣楠聳了聳肩，看看忍住怒氣的林城歌，又看看驚訝的她，解釋道︰「哦，我和林城歌談點事情。」
她望著林城歌筆挺的背影，眼淚一下佔據了心，漫過她的心海。她咬著唇，轉身，瞪著對面若無其事的蔣楠，大聲呵斥著︰「你也知道對不對？從我給你大電話的那一刻，就知道，到底是不是！」
「你說什麼？」後知後覺的女孩子知道自己被取笑了，瞬間臉變得通紅，嘟著嘴，狠狠的罵道︰「狐狸精，搶了別人的未婚夫，現在又來勾，引我們的總經理。」
唐晚晚氣氛地從口袋里模出手機，看咬牙切齒的女孩子，快速找到蔣楠的電話，按下了免提鍵。
「當然是因為你，唐晚晚，全s城，唯獨你一個人，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恨你，我恨你的眼楮里除了林城歌誰也放不下。」蔣楠放低了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
林城歌修長的手指在蓋著格子布的桌子上輕輕的敲動，她被這股聲音弄得心煩意亂的，沒有多想，枯瘦的手指按住林城歌的手指，埋怨道︰「很吵…」
林城歌濃眉一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輕輕咬住她湊過的耳垂，提醒道︰「知道疼了，也該記住了吧？」
唐晚晚打了一輛車趕到南亭閣，匆匆忙忙下了車。
她跑到他的面前，拽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盯著他。可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想到林城歌的黯淡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輸了。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示弱，她只能隱晦地詢問。
林城歌繼續咬，他能感覺到唇齒之間夾在著血腥的味，幾乎燙傷了他的唇，他從牙縫里蹦出一句話，低低的嗓音，刺穿了唐晚晚的心，「晚晚，只要你開口求我松口，我就放開你。」
蔣楠不顧林城歌在這里，沒有收斂，反而驚奇地說︰「怎麼？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了呢？」
唐晚晚不自在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怎料，被林城歌翻手覆蓋，捏緊了她的手。她皺著眉頭，一臉無辜地望著臉色平靜的林城歌，不知道他從哪里來的怒氣。
「你到會計部去領這個月的工資吧。」電話的另一端傳來蔣楠冷冷的嗓音。
蔣楠突然伸手推了一把林城歌，林城歌踉蹌了一下，唇邊留著一絲血，而她的耳垂上留著兩個清晰的牙印。
南亭閣，她還算熟悉。七年前她和林城歌還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時，經常和他們幾個人一起來這里吃飯。只是如今故地重走，她感到惆悵。米果死了，袁珊珊和她之間藏著仇恨，和林城歌之間關系變得不清不楚的，只有和向明明的對決，從七年前一樣，脈絡清晰，恩怨分明。
「不可以。」林城歌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臉上，抹掉她臉上的淚，他將手指放在嘴邊，舌頭輕輕一舌忝，苦笑著︰「是咸的。這一次你的眼淚是為了誰呢？」
「我馬上來。」
女孩子看著電話，像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一般。剛才還很囂張的氣焰，一下軟了下去。她六神無主的望著唐晚晚，示意她將電話拿走。
「是，從一開始我和林城歌就知道。」他輕描淡寫的說。
沒等唐晚晚說話，蔣楠那邊傳來暴烈的聲音，吼道︰「哪個這麼不懂規矩呢！你把電話給她！」
林城歌的雙眸蒙上了一層陰郁，他沒有抬頭，對著對面打算看好戲的蔣楠，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林城歌淺笑了一聲，不甘示弱地回望著蔣楠，舉起桌子上的那一杯紅酒，全部灌進嘴里。他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俯身在她的耳邊，聲音如鬼魅一般，「晚晚，你斗不過我的。」zVXC。
她閃著眼楮，哽咽著，「可不可以不收購？」
她睜大了眼楮，憋住眼淚，就是不開口說話。
听見聲音的女孩子手輕輕一抖，假睫毛貼歪了，眼角旁邊，一大半的假睫毛留在上面。女孩子惱怒地瞪著唐晚晚，滿嘴的不屑︰「你有預約嗎？沒有的話，馬上給我滾蛋！」
唐晚晚抿著嘴，淡然地沖著女孩子使了使眼色，漫不經心的說道︰「喏，你們很忙的總經理要和你通話。」
「你弄疼我了？」她輕輕在他的耳邊說。
「喂，總經理…」女孩子認命似的拿起電話，眼楮死死的瞪著唐晚晚，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在南亭閣。」蔣楠看了對面坐著的林城歌一眼，有意識的回到。
唐晚晚看也不看她，將電話塞到她的手上，雙手困在櫃台上。
唐晚晚哦了一聲，眼神挑釁地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女孩子。她將電話放在女孩子的手上，嘴角扯出一陣笑意地說︰「哦，我在你公司的樓下，你們前台的人太敬業了，不讓我上來找你…….」
門口站著迎賓人員沖著她點了點頭，她推開旋轉式的玻璃門。一雙疲憊的眼楮在區域內來來回回的掃視，隔著老遠蔣楠就對著她招手。
女孩子還是一臉得意神情，與唐晚晚臉上的平靜相比，顯得有些幼稚。
說罷，他側著臉，望著一臉平靜的唐晚晚。在她的眼楮里，他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只看得到蔣楠。此刻，他有一股想要將她拖走的沖動，礙于和蔣楠之間的事情還沒說完，他按壓下了心里隱藏的那股怒氣。
唐晚晚收起電話，眼神瞟了一眼處于木訥狀態的女孩子。她取笑道︰「漂亮女孩子，其實你沒有必要將你的眼楮弄成窗戶一樣，還打算拉上窗簾嗎？」她的視線無意識瞥了一眼已經干枯的膠水，搖了搖頭，往大門外邊走。
兩個人的眼里容不下別人，忽然之間天地旋轉，他們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唐晚晚含著笑意，搖了搖頭。她的右手落在前台的櫃台上，輕輕的敲了敲，言語不溫不火地詢問道︰「請問，你們的總經理在嗎？」
「你弄疼她了！」蔣楠漲紅著臉，憤怒著盯著林城歌。
他一直都知道。
她的視線定在蔣楠的臉上，疑惑的問︰「怎麼林城歌也在這里呢？」
這下輪到唐晚晚錯愕了，她上前奪過手機，對著手機吼道︰「蔣楠別磨磨唧唧，你人現在在哪？」
女孩子像是一只開了屏，驕傲的孔雀。一雙黑溜溜的眼楮落在唐晚晚粉黛未施的臉上。半天翻了個白眼，興趣怏怏的說道︰「沒空，今天總經理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說你怎麼還不走了！」說完，她雙手插在腰間，一副我就是不打電話的樣子。
「是嗎？那你打電話到你們總經理的辦公室，就說唐晚晚有事找他。」唐晚晚探了半個頭，看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再抬頭看看女孩子的眼楮。
「你說謊…….」她不顧形象的大哭大鬧，手捏成拳頭，打在蔣楠的胸膛上。
蔣楠越過她的視線，看到站在外邊的林城歌，嘴唇貼在她半開啟的嘴，舌頭快速撬開她的牙齒。她大驚咬著他的舌頭，紅著眼楮，猛地將他推到面前。她慌忙伸出手，擦拭自己微微紅腫的唇。
蔣楠的笑意在她的眼底擴大，她順著蔣楠的視線，看向窗外，林城歌的身子立在那里，他神情冷漠的望著她。她捂著嘴，一個解釋的字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