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安琪 第六十三章 離亭宴帶歇指煞

作者 ︰ 霏玉

顏祿成說完,諂媚地向江墨炎笑了笑。

江墨炎淡然一笑,安琪見了,面含諷刺地笑了一下,轉頭去看荷花。

不多時,船就劃到了湖心的一個小碼頭,隨行的一批護衛已經在碼頭上等,碼頭上自有佣人將船系牢,聶長陵站在船頭,第一個下了船,將安琪的輪椅也帶了下去,顏祿成第二個下了船,轉身要扶抱著安琪的江墨炎,江墨炎像是沒有看見,直接一步跨上了岸。那邊有下人抬過一頂肩輿,江墨炎這才讓安琪坐進去。

此時已夜幕低垂,一輪皎皎圓月低低掛在夜空,如閃閃發光的玉輪,顏祿成事先打听了江家往年都要拜月,于是先引著眾人走到一個開闊的所在,只見一座軒麗奇巧的花廳前,臨水是一片鋪著青磚的空地,空地中央置著一張祭幾,幾上點著兩支兒臂粗的紅燭,三只酒爵,一只精巧的香爐,另有盤盞碗碟若干,內有月餅,野味,糯米圓餅,新鮮瓜果,毛豆,雞冠花等物。江墨炎笑著向顏祿成說道︰「顏司令倒是準備得很精致。」說著走向了祭幾,看了看,回頭看看顏府眾人,指了指若璃說︰「男不拜月,就你來主祭吧。」

安琪一愣,祭月確實該是女子主祭,可是這畢竟是顏家,怎麼能讓外姓人指定主祭?大太太听了氣得直哆嗦,卻做不得聲,只得低頭站著。

若璃激動不已,極力掩飾著語氣里的興奮,應了個︰「是。」

江墨炎看看她︰「別緊張,就是拜一拜。」

若璃從前並未主持過祭月,家里的主祭都是大太太,她們這些庶出女兒一直都是遠遠跪著,到時候听吩咐下拜即可。這時江墨炎讓她主祭,竟似乎很是看重她,她心中不由得意,微微側目看了大太太一眼,眼角余光也掃過了對月出神的安琪,大太太埋頭站著,低眉順眼;而安琪卻無事人似的看看月亮,又看看四周景致,仿佛根本不曾留心這邊的情況。

若璃走上前去,依著江墨炎的指示,對著一輪皓月三上香,三祭酒,又拜了三拜,看著顏家的女子一一上前行了禮,又持刀切開西瓜,分與眾女子。

顏祿成見禮成,忙向江墨炎說道︰「督軍辛苦了,禮成後本當月下設宴,但晚來風涼,怕蘇小姐受不得風,在花廳里設了一席酒,督軍意下如何?」江墨炎點了點頭。

顏祿成引著眾人進了花廳,這花廳四面扇盡開,廳內布置豪華,花廳正中置著一席酒菜,菜品豐盛,大太太和若璃在門口行了禮,才進了花廳,江墨炎等人分主次落座,安琪讓丫頭攙扶著坐在了江墨炎身邊,大太太敬陪末座,若璃是沒有位置的,只得侍立在大太太身後,眼睜睜看著安琪坐在上席,神色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嫉恨。

江墨炎說了聲︰「顏司令,咱們就開席吧?」

顏祿成忙應道︰「是,是開席」于是端起一盅酒,向江墨炎說道︰「今日中秋佳節,督軍能大駕光臨寒舍,屬下實在是榮幸之至,這第一杯,我們全家敬督軍」于是顏家眾人全都起立舉杯。

江墨炎笑了笑,端起酒盅與他踫了一下,舉至唇邊抿了一口,顏祿成一口飲盡杯中酒,顏家人也紛紛滿飲一杯,才坐了下去。顏祿成又倒了一杯,向安琪說道︰「這第二杯,敬蘇小姐。小姐與督軍佳偶天成,實是天作之合,讓人艷羨。」

安琪笑眯眯端起茶盞︰「多謝顏司令。只是我還吃著藥,醫生囑我不可飲酒,只得以茶代酒了也祝顏司令,中秋佳節,月圓人圓。」說著淺淺抿了一口茶。

顏祿成听她說到「月圓人圓」,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但又迅即奉承道︰「謝蘇小姐。」恭恭敬敬地飲下了手中的酒。

顏祿成敬罷二人,又敬了白夜一杯,這才坐下。

江墨炎舉杯向眾人祝酒,場面一時熱鬧起來,白夜是活躍氣氛的高手,有他在,永遠不愁冷場。酒過三巡,雖然安琪還不曾敬酒,也似乎誰都不在意了。

安琪眼看著眼前觥籌交錯紙醉金迷,忽然笑了起來,顏祿成背後機關算盡,當著江墨炎還這樣奉承巴結,難道真當江墨炎不知道,他在陽奉陰違?

顏祿成看她望著自己笑,心頭極是惱怒,忽而心生一計,笑道︰「督軍,听聞當日蘇小姐一闋《忒忒令》繞梁三日,今日月正當空,星幕低垂,最是唱曲兒的好時候,不知屬下可有幸能一聞妙音?」

江墨炎一笑,心想這老狐狸到底想在安琪這里扳回一城,他回頭看看安琪,見她笑意盈盈,不似為難的樣子,便知她心里已有了計較,于是欣然應允。

顏祿成見江墨炎應了,心知安琪不願唱也得唱,便得意地看著她,心想你便是傍上了江墨炎又如何?不過是一介戲子。

安琪笑眯眯說道︰「如此好的月色,是該唱一曲。」于是清了清嗓子,扶著桌子立了起來微微彎身行了一禮,開口唱道︰「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台,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顏祿成听她唱道「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時,面色已經沉了下來,慍怒之色顯而易見,一雙拳頭握得死緊,青筋暴起,一曲既終,他正要拍案而起,卻不想若璃在旁邊鼓起掌來,他極是惱怒地盯著若璃看了一眼,卻發現若璃的眼閃著冷冽的光,一絲不易察覺的陰謀的火苗在那里跳躍,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若璃見父親沒有發怒,松了一口氣,父親這是默許了自己出頭。她轉頭看著安琪熱情地笑道︰「蘇姐姐真是絕世妙音我們家從前也有一位精研此道的下人,倒是常听她唱曲兒,想來是不能與蘇姐姐相比,但是只怕也在伯仲之間呢」想了想又嘆口氣說道︰「不過,終究戲子無義,竟吃里扒外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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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規矩,稍後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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