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石 第四章 從天堂到地獄(中)

作者 ︰ 我叫十五

不等王曉繼續賣弄風騷,他便感覺到背後那人的大手在他肩頭一轉,他便身不由己的轉了一百八十度,正面朝向救他的那個人,當看到那雙熟悉的紫金靴,王曉的臉凝固了。

他緩緩的抬起頭,四目相對,王曉心中最後那絲希冀也破滅了,救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父親王辰。

王曉咽了咽口水,而後嘿嘿笑到,面部表情極度夸張,比哭還難看,生生的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爹!」

王辰肯定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發火,他用力一把,將王曉立直身子,而後沒帶任何感**彩道︰「隨我去後堂!」

見父親頭也不回的離去,王曉知道自己死定了,他轉過身去,對著王寒指了指他母親廂房的方向,示意王寒快去搬救兵,王寒在王曉轉身的瞬間就已經會意,飛快的跑去。

辦妥這事之後,王曉這才回過身來,耷拉著腦袋,慢悠悠的跟在他父親身後,其用意再也明顯不過,拖延時間,等他母親大人的救駕。

後堂,王家列祖列宗的靈位前,王辰已點燃了三根香,三鞠躬後,鄭重的插在香爐里,而後怒喝道︰「你給我跪下!」

未等王辰開口,王曉一進後堂便已經跪下,身子挺直似槍,正色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王曉在此叩拜!」

「咚咚咚」三聲後,王曉的額頭已經青紫,在這里面肯定有做戲的成分,弄點傷,他母親才會更加心疼,一定會全力幫他月兌困。

「好啊!你居然還知道你是王家子孫,那祭祖的時候,你去哪里呢?」王辰指著王曉呵斥道,天下人中,能讓王辰橫眉豎眼的恐怕也只有王曉一個。

「爹,孩兒知錯了!」王曉知道這個時候他的態度必須要端正,認錯要積極,他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居然瞬間抽泣起來。

「你還記得我為何給你取名王曉嗎?」王辰氣地臉紅脖子粗,那樣子像發情的公雞。

「爹,孩兒不曾忘記,你希望我曉禮曉節曉天下,要讓王家令天下知,天下曉。」

「你不曾忘記個屁!」王辰氣的罵出了粗俗的話語,不過王曉對這個父親卻是十分親近,雖然他是人中豪杰,九州翹楚,可他在王曉面前他沒有絲毫的矯情,是一個最真實的王辰。

怒他所怒,喜他所喜,也從來不拿江湖道義來教訓王曉,更不會拿什麼正統來呵斥王曉,到現在王曉一點功夫不會,他也沒有絲毫的責備之意,在王曉面前王辰沒有一絲高手的風範,只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父親。

因此王曉生活的十分悠然自在,並沒有大世家應有的條條框框約束他,原因無它,只因為他有一對好父母,王辰夫婦不想讓他背負起與自己年齡不符的重擔,年少不玩枉少年,童年本就是孩童自己的專屬淨土,不應受到他人的干擾。

所以只要不做出什麼出格、有違倫理道德的事,王辰一般不會教訓王曉,如果今天沒有祭祖,就算一樣有大宴天下,王曉一天不回家,王辰絕不會責怪他,剛剛王曉大鬧了宴席,王辰也是一字不提,他自己會前去賠禮道歉,並不打算責怪王曉一絲一毫,但王曉錯過了祭祖,這是他無法饒恕與原諒的地方!

「取戒尺來!」王辰大手一揮,對站立在後堂門外的下人吩咐道。

听到這句話,王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辰正在氣頭上,他不敢多語去觸霉頭,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禱道︰「娘親,你趕快來吧!」

戒尺半米有余,寬約兩指,烏黑發亮,對于孩童來說,這無疑是他們的噩夢,王曉看著父親緊握戒尺,連呼吸都感覺到了困難。

呼嘯聲起,戒尺劃過了虛空,由上而下鞭笞而來,瞬息而至,王辰怕傷及了王曉的筋骨,刻意避開王曉的各大要穴,但也要給他一定的痛楚教訓,王曉雙眼一閉,雙手下意識的抱住大腦。

鞭打之音並沒有響起,而是王辰無奈的聲音蕩漾開去︰「夫人!你這是……」

王曉大喜,睜開眼,只見一個頭戴星簪,身披錦袍,面容如神的女子握住了王辰的右手,這個中年婦女渾身散發出了一種高貴,純淨的氣息,這種氣息,令人打心眼里升騰出了一股崇敬。

沒有絲毫的猶豫,王曉一個虎撲,直接抱住這個婦人的大腿,親切的叫道︰「娘親,孩兒想死你了。」

王曉的母親將王曉拉了起來,用充滿慈愛的目光仔細打量著王曉,深怕錯過了一絲環節,雙手拂過他的臉頰,溺愛道︰「瘦了!」

兩個最簡單也是最常見的話語,卻包含了母親對一個兒子的多少關懷與思念,游子歸來,母親的一句瘦了,是多麼的溫暖與溫馨,母親日夜的思念依舊停在過去,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孩子應該胖點,遠游的孩子在外地應該吃苦了;平日里,母親的一句瘦了,是多麼的溺愛與幸福,她的言行中表露出絲絲沒有照顧好孩子的自責,這份愛,是百分百的付出。

王曉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一時間撲到母親的懷里大哭起來,這是一種幸福,世上能有一個讓自己隨時放情去哭的懷抱,流露的完全是真情。

「夫人,你這樣會寵壞他的!禮有五經,莫重于祭,百行之中,孝為先,他連祭祖都忘記了,我怎能輕易饒過他。」

「孩子的身體狀況你最清楚,要是有個萬一……」王曉的娘親撥動遮擋在王曉額頭的亂發,看見了青紫的淤血處,一陣揪心,「你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呢?」

王曉停止了哭泣,再次跪下︰「娘親,孩兒沒事,爹爹說的對,知錯就要受罰,我願意受罰,望爹娘成全。」

一時間,他們一家人都在容讓與退步,顯得融洽無比,一家人雖是在責罰,卻也顯得其樂融融。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呢?有娘在,誰敢罰你,就連你爹也不例外。」王夫人拉起王曉,撫模著他的額頭微笑道,微笑化為清流,襲遍了王曉的全身,讓他覺得涼爽無比。

「夫人,這……哎……我怎麼說你們母子倆好呢?」王辰顯得十分無奈,干脆轉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就這樣吧!去把藥箱找來,我們要給少爺敷藥。」王夫人並不理會王辰,對門外的下人吩咐道。

王辰夫婦親自給王曉的額頭包扎敷藥後,王夫人望著他們故意給王曉扎的繃帶蝴蝶結,面帶幸福的笑容說道︰「曉兒,你先下去吧!娘親還有事給你爹說,記住,以後不要再惹你爹爹生氣,不然你爹爹真的發起火來,娘親也幫不了你!」

「夫人指的是今天……」王辰眉頭深鎖,見王曉還在,連忙住口,化為笑臉相陪。

王曉看爹娘凝重的表情,當然知曉父母有大事相商,也不再撒嬌,乖巧的回應道︰「娘親,孩兒知錯了,但無規矩不成方圓,有錯就要受罰,孩兒自願去密室面壁一天,保證再也不惹爹爹生氣,孩兒就此告退!」

這誠懇的回答、這乖巧的認錯自願受罰聲,似乎讓天下所有听到這番話的父母都感到欣慰,都有一種錯覺——孩子長大了,懂事了,卻沒發現王曉跑出門時,那雙閃爍著鬼靈精怪的黃金瞳正在得意的眨個不停。

王辰夫婦何許人也,王曉的小動作雖然不易察覺,但怎麼可能逃過他們的法眼,他們也在同時明白了王曉的意圖。

王夫人看到這一幕,輕搖螓首,莞爾一笑︰「這孩子只怕今晚又要溜出去,每次都借口去面壁,不到半刻,密室里就沒有了人影。」

「唉,夫人,你看看這……都怪你平時太寵著他,你早應該讓我好好教訓下這個兔崽子,不然以後就真的無法無天了。」王辰嘆著氣,越顯擔憂,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教訓?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曉兒的體質吧!你忍心下手嗎?」王夫人如明珠吐瑞,肌體晶瑩,周身華光縈繞,如一株神蓮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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