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酷?是無情?在這本就是矛盾的世界里,誰又分得清?又有誰來說明?
無奈之舉終究打不破人心世俗的牢籠,王曉沒有選擇的權利,為了生存,他手中的破曉劍不得不揮動。
至親之人在眼前突然離去,花家一干人等首先的反應是悲呼,內心深處的痛楚激發而出,哭天搶地之音充斥著這無情的小山坡。
「師傅……」
「伯父……」
「啊……」
當悲呼聲停下,這片小世界的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下意識中,花家眾人的悲痛化為復仇的火焰,憤怒之意如同火山一般陡然噴發。
面前殘殺親人的仇敵,縱使他的修為不可測,花家眾人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怒火攻心,仇恨蒙蔽雙眼,他們的雙瞳中似有刺目的紅芒散發,猙獰的面孔比惡魔還可怕,令人不敢逼視。
王曉有一絲恍惚,有一絲心動,他隱藏在心中的某根暗線被觸動了,惶惶中,他感覺眼前這樣的情形他也擁有過。
「啊……我跟你拼了!」
「惡賊,還我師傅命來……」
花家眾人歇斯底里的吶喊著,咆哮著,怒氣、殺氣、煞氣、寒意讓人有進入九幽的錯覺,周圍的動物全都在這一刻被驚走。
精元之氣迸發而出,給破曉劍鍍上一層令人生寒的金輝,王曉仿佛穿上了黃金戰甲,周身似有烈焰縈繞,璀璨的金光可比懸空驕陽,整個人如同臨世的戰神一般可怕。
好意既然沒有人願意接受,王曉也不再猶豫,這份失去至親的痛苦,他曾經經歷過,面前此景此景,王曉確實有一番感觸,故此,他才打算讓自己的一干敵人離去。
王曉憑借強悍的肉身硬接紅衣老者一掌,其實他也不好受,雖然肉身無礙,但王曉的內傷毫無疑問的再次重了幾分。
更重要的是花家的另外兩個高手隨時可能逼近,他需要十足的把握來斬掉下一個敵首,他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來消耗。
剛經歷過大戰,王曉需要片刻的時間來調整,來過渡,畢竟他馬上要對戰上花家的另一高手,這是他不打算對眼前敵人動手的另一個原因。
面對沒有了理智,一擁而上的敵人,王曉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多余的選擇,為了自己的計劃成功,他停頓在空中的破曉劍只能再次揮舞。
「要我還命,我做不到,你們也沒有這個實力,但我可以送你們下去見他,一起上吧!」雷鳴般的怒喝響起,王曉動了真怒。
念及自己必須速戰速決,王曉直接打出了真火,一開始便全力以赴,不僅在招式、速度上穩穩壓制敵人,更是在氣勢上更盛敵人一籌。
可他終究低估了對手,這群花家人心中只剩下憤怒和仇恨,他們的潛能被激發,戰意達到了最盛,為了復仇,他們可以不擇手段。
花家子弟平時都是訓練有素之人,這時,他們一個個無疑變成了受傷發狂的猛獸,怒火沖天,力量瘋漲,對于死亡早已沒有了絲毫的懼意。
破曉劍力劈而下,璀璨的劍氣奪目而出,實質化的劍芒如同化為了一條條黃金匹練,吞吐不定,聲勢駭人。
劍芒碎空,燦若神罰的劍氣擊碎王曉正前方那名花家弟子手中的長刀,無匹的劍氣直接洞穿他整條右臂,骨裂之音連串響起,被劍氣余波碾碎的衣服化為布屑紛飛。
可敵人仿佛感覺不到痛楚一樣,並不退縮,赤手空拳向王曉攻擊而來,剩下的花家弟子也紛紛舉起武器,惡狠狠的向王曉砸來。
王曉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右手破曉劍攻防一體,左手劃動化為刀掌,雙手同時揮動,刀芒與劍氣共舞。
實質化的鋒芒如襲月的彗星一般耀眼,燦若驕陽之光的氣芒掃蕩每一寸空間,無匹的戰意籠罩住所有人,攻勢一往無前,生出了堪敵萬人之勇。
「 嚓」
「 」
無數的兵器破碎的聲音在場地內響起,許多人手中的兵器都被強勢的刀芒和劍氣粉碎,幾個修為稍低的花家弟子直接被洞穿了身體。
但這並不代表戰斗的終結,敵人的瘋狂程度令王曉發毛,他感覺到了沒有理智之人的可怕,不管他們受到了多麼重的傷,他們都置之不理。
只要他們還剩一口氣在,他們就不會停止攻擊,用嘴,用牙……用他們所剩的每一份力量與王曉血拼到底。
面對層出不窮,花樣萬千的攻擊,王曉一時間也顯得有些狼狽,攻勢大都轉為防守,這近乎無賴的血拼,已經稱不上戰斗,毫無任何技巧和美感可言,完全憑著本能在廝殺。
近二十名白階修士本就不是很容易對付,又遇上這樣的情況,王曉也是苦惱不已,所有的花家人瘋狂暴起,像玩命一樣將王曉圍在正中。
對此,王曉也泛起一陣無力感,這已經不是人類的戰斗,完全變成了野獸般的廝殺。
這些花家子弟居然如此硬氣,與常言中貪生怕死的反面角色完全不一樣,這讓王曉感到頭疼無比,借此也可以想象出花家的可怕。
「花家的烏龜王八們,你們這樣還能算是人嗎?我看直接叫畜生算了。」王曉被圍在正中,怒罵連連,「不要以為只有你們能這樣做,你爺爺我也可以!」
花家不要命的打法的確給了王曉一些啟發,隨著他的聲音落下,王曉攻擊的套路完全變了,和花家眾人一樣,不要防守,一味的攻擊。
唯一區別的是王曉還保持著無比清醒的頭腦,憑借著快速的身法,王曉的攻擊也變的蠻狠無理。
足以被稱為慘烈的戰斗,持續進行著,王曉改換的作戰方法,極為駭人,每當要受到攻擊時,他設法避開致命要害,以別處肌肉承擔傷害,再憑借快速身形,盡量使傷口拉長,而不是加深。
再趁對方舊力已老、新力未生之際,重招反擊,刀刀致命,劍劍索魂,造成了一擊倒地的驚人戰果。
生死打斗,與比武競賽不同,生死只差在一瞬之間,必須要有豁出去的勇氣,因為一但錯手,便再沒有第二次機會翻本。
王曉在花家的圍殺下,清楚的明白並把握了這一原則,此時他以一敵十,劍勢刀法已經沒有絲毫的招式可言,更稱不上什麼美感,卻具有高度的實戰性。
他手中的破曉劍似死神的鐮刀一般無情落下,只要被他盯上的人瞬間劍毀人亡。
王曉立馬掌握戰斗的主動權,不消片刻,王曉只用一些皮外傷便換取了敵人的全體陣亡,這份戰果毫無疑問是豐厚的。
戰斗結束,王曉並沒遠去,慢慢走下山坡,來到小河邊好好地洗了把臉,看著滿身血跡的倒影,他一陣嘆氣。
他並不想惹是生非,但事情偏偏總是主動落到他的頭上,讓他沒有多余的選擇,出師不到半個月,他便樹敵無數,想到此,王曉就是一陣搖頭苦笑。
他知道這一次要是他能夠僥幸逃離這片大山,注定要將中州鬧的天翻地覆,因為敢在軒轅家的地盤上如此胡鬧的人,他就算不是有史以來第一個,但絕對是白階第一人。
剛踏上修行之路,便叫板兩個不弱的家族,更是在軒轅家頭上點燃了戰火。
稍稍調息一番,王曉知道緊接著無法避免一場血戰,按照他的預料,弄出這麼大的聲勢,花家追捕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王曉看著遠方不由的皺了皺眉,因為再惡戰一場,他的內傷恐怕又要加重一分。
「希望宮保雞丁這次能拖住那個中年男子,這樣一來,這里就應該是花家那位白發老者的墓地了吧!」王曉看著周圍他熟悉的地形,喃喃道。
最後他將目光停留在流動的小河上,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