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內,空蕩蕩的沒有絲毫生氣,干淨整潔的屋子內,盈著淡淡的荷香。
「小姐你的手」畫兒的手被洛如歌緊緊握住,厚厚的繭子刺的她手生疼,眼眶一紅,低聲問道。
「沒事,不用擔心。」洛如歌淡淡的笑笑,卻放開了手。
「小姐受委屈了」畫兒低聲抽泣,看著洛如歌清減了不少的臉龐,心疼不已。
無聲嘆息,洛如歌眼底的傷化作深潭,深深的隱匿起來,看著畫兒,滿心愧疚,若不是因為她,她也不至于受這麼多苦。
「對不起畫兒」歉意的開口,洛如歌的聲音隱隱發抖。
話音落下,畫兒哭的更加厲害,撲在洛如歌懷中不斷的抽泣,這幾日她受盡了折磨,終于,終于又回到了小姐身邊。
「沒事了沒事了」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洛如歌柔聲安慰道,眼神卻有些迷茫,今後的路,或許,會更難走了。
日漸西沉,一切似乎都平靜了下來,洛如歌靠在床頭,面色潮紅,只覺得身上酸軟無力,濃烈的困意朝她席卷而來。
畫兒端著剛做好的飯菜從屋外回來,就看到洛如歌昏昏沉沉的已經睡著,于是,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幫她蓋好被子,可是手一觸到她的皮膚,便被燙的縮了回來。
怎麼會這樣,她的身上怎麼會這麼燙?
畫兒大急,趕緊用涼水浸濕了棉布搭在她的額頭替她降溫,不斷的喚著她,可是卻沒有絲毫反應。
而此刻洛如歌,早已失去了意識,緊繃的弦難得的放松,這段日子堆積而來的疲憊和壓抑,還有那股鑽心的疼,讓她早已不堪重負,此刻,所有的痛楚,都如狂風暴雨般呼嘯而來,將她一點點的擊垮。
清風樓內,雲曦夜看著今晚送來的夜宵,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那股特別的味道和別致的飯菜,再見這些山珍海味只覺得味同嚼蠟,提不起一絲興趣。
「來人」一股不悅涌起,他冷聲喝到。
一刻鐘之後,廚娘面色蒼白的跪在他的面前,瑟瑟發抖。
「今晚的夜宵是誰做的?」雲曦夜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冷聲問道。
「是是奴婢」廚娘艱難的咽著口水,懼怕的看著他。
「哦?那前幾日是誰做的?」雲曦夜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疑惑的問道。
「是丑啊不是新來伙房的燒火丫頭做的,她做的一手別致的家鄉菜,所以奴婢特地吩咐她給王爺做的夜宵。」廚娘臉上堆著局促的笑意解釋道,直到此刻還不忘往自己身上攬功。
「那今晚為何又是你做?」雲曦夜的眼漸漸深沉,狹長的眸子里,一道精光一閃而過,竟然是她。
「回王爺,她病了,實在起不來,所以奴婢」廚娘還未說完,便只見雲曦夜面色一冷,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眼底帶著深深的不耐。
雖對她依舊不屑一顧,卻詫異她的所作所為,被貶入伙房,她不哭不鬧,他接二連三迎娶青樓女子,她亦沒有任何反應,而且還每日給他做夜宵。
以她的脾性,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來?想到這里,雲曦夜的心底涌起了深深的疑惑,現在的蘇瑾色,似乎真的變了很多。
可是不管她怎麼變,她依舊是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蘇瑾色。心底雖不斷的提醒著自己,可是他卻沒有發現,听到廚娘說她病了,他的手,竟微微有些顫抖。
柴房內,畫兒焦急的團團轉,最後靈光一閃從頭上拿下了自己唯一的一支珠釵,看了洛如歌一眼,毫不猶豫的出了房,直奔當鋪。
她不知道這個珠釵能換多少錢,她只知道,小姐病了,高燒不斷,她必須得弄到藥。
同時她也知道,雲曦夜是絕對不會管她們的死活的,他恨不得小姐就此死了才好呢。
就在她離開房間不久之後,洛如歌悠悠醒轉,朦朧的墨瞳中帶著一絲霧氣,無力的撐起身子,渾身上下如同火燒一般,她咬緊了唇瓣,急促的呼吸,好不容易才從床上起身。
邁著凌亂的步子,她好幾次幾乎摔倒在地,終于走到了梳妝台旁,蒼白無力的指尖費力的拉開抽屜,里面只放著一件東西,她的至寶。
那是一截破碎的衣袖,雪白的緞子,發黑的血跡,看起來有些駭人。而她卻努力的勾動了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笑意。
伸手將那截衣袖貼在胸口,躺回床上,緊緊的攥著它,一滴清淚滑落鬢角,浸濕了青絲,冰涼冰涼。
「卿笙」呢喃一聲,她心心念念的人兒,再次沉沉睡去,瘦削的臉龐更顯得憔悴,凌亂的發絲貼在面上,勾勒著絲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