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發的陰沉下來,悶熱的風呼嘯而過,似乎卷走了稀薄的氧氣一般,壓抑的胸口呼吸困難。
暴雨,在狂風之後,轟然而來,用力的沖刷著地面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沾上了她冰冷的肌膚,引起一絲戰栗。
「小姐,下雨了,進屋里來吧,不然又得著涼了。」畫兒擺好碗筷,盛了一碗清粥,便將洛如歌扶入屋內,她身子還很虛弱,小臉憔悴的只有巴掌大小,讓人看了便心疼。
「恩。」淡淡的應了聲,洛如歌柔順的在桌前坐下,看著清淡的兩碟小菜,拿起筷子小口的品嘗起來。
畫兒見她吃下,會心的笑笑,便又開始忙碌起她的湯藥來,紅撲撲的小臉上沁著細汗,這些洛如歌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眼神越發的深沉了幾分。
晚膳過後,服下了楚鳳鳴留下的益血丹,洛如歌面色紅潤了幾分,坐在銅鏡前,將發髻散下,認真的梳理著秀發,冰涼的指尖穿透發絲,細膩如絲。
不知何時開始,她的秀發,也開始打結,一如她的思緒,紛亂擾擾,百結叢生。
「吱嘎」一聲,院門被人推開了,身著短衫的秀麗少女撐著油紙傘走了進來,快不行至房門前,躬身行禮。
「王妃,王爺請您移駕紅鸞閣赴宴。」少女清脆的聲音讓洛如歌手中的木梳頓了頓,心不由自主的顫動了幾分,點了點頭。
「去吧,我隨後便到。」
「小姐,王爺這是…」少女隨機又匆匆行去,畫兒疑惑的走到她的身旁,輕聲說道。
下意識的撫上了胸前掛著的三生石,洛如歌抿了抿單薄的唇線,沒有答話,起身挑了件干淨的素裙,淡淡的白,輕柔的薄,更顯得她單薄瘦弱。
「我很快就回來,不必擔心。」垂散著長發,洛如歌接過畫兒遞來的油紙傘。
「小姐…」畫兒還想說什麼,可是洛如歌卻只安心的笑笑,轉身便步入了雨簾中。
暴雨,無情的沖刷著大地,嘩嘩的雨聲充斥在耳畔,清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吸入鼻間,讓她的思緒分明了幾分。
抬眸看著陰暗的天空,無盡的雨絲悄然落下,籠罩著她的孤單,沉睡的記憶洶涌而出。
苦澀的回想著,她的腳步緩緩的前進著,雨水浸濕了她的緞鞋,浸透了白色的裙擺,冰涼冰涼。
紅鸞閣長廊下,裊裊的白煙生氣,混合在雨幕中,顯得格外迷蒙,紅鸞一身火紅色繡金牡丹裙,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在晦暗的色調下顯得格外的妖嬈,如墨的發絲挽著風情萬種的墮馬髻,一朵紅色的牡丹綴在發髻上,額間貼著金色花鈿,一顰一笑,姿態萬千。
而她的身側,帶著笑意看著她輕舞的男子,正是洛如歌在心地刻畫了無數次的身影,卿笙。俊朗非凡,渾身上下都帶著王者的霸氣,只一個眼神,便可讓她渾身戰栗的男子,此刻卻帶著溫柔的笑意,對著另一個女子。
腳步頓了頓,她無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油紙傘,腦海里憑空出現了似曾相識的畫面。
那年的桃林,那年的桃花雨,那年的色彩斑斕,那年的柔情繾綣。
「如歌,卿笙此生,只愛你一人。」他溫柔如水,幾乎將她融化。
「卿笙,如歌永遠伴在你左右,永遠。」靠在他懷中,聞著他好聞的氣息,她的眉眼都帶著誘人的嬌媚,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說出了那句不變的誓言。
那時候,花雨爛漫,他們同樣站在長廊下,他溫柔的笑著,她痴情的唱著,雋永了那一刻的永恆。
「我的如歌,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情到濃時,他深情呢喃,將她擁入懷中,呵護備至。
只是,此刻,依舊是大雨,依舊是面對著卿笙,為何她卻成了看客,卿笙,如歌的誓言還在,如歌一直還在,你呢,你在哪?
一不小心紅了眼眶,洛如歌的呼吸變的急促起來,腳下也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佇立在地上,不能挪動絲毫。
而長廊下,輕擁著美人享受著溫柔的雲曦夜卻勾起了嘴角,邪魅的笑容映照在煙霧中,若隱若現,低唇吻上了紅鸞嬌艷的紅唇。
眼神卻飄向了佇立在不遠處呆滯的洛如歌,玩味,戲謔,嘲諷,痛恨,交織不斷,理不清。
驚雷劃過天際,轟隆隆的巨響驚醒了洛如歌,眼前的一幕清晰而遙遠的映在眼底,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的剜著她的心。
油紙傘隨風飄遠,她無力的垂下手,鋪天蓋地的雨絲將她淹沒,她卻倔強的看著一個方向,她的卿笙,別的女人。
卿笙,你當真不記得那個苦等了兩世的洛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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