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熙輕靠著柱子,坐在房外長廓的欄桿上,凝神沉思。
突然,一名宮女走過來,福了個身道︰「夏姑娘,蓉妃娘娘來了,指名要見你!」
「蓉妃?」夏芸熙奇怪了,那不是四皇子的娘嗎,她找自己做什麼呢?「那她在哪里?」
「正在花廳等候呢!」
「唔……我去看看吧!」
她說著,跳下欄桿,回房略略打扮了一番後,帶著宮女往花廳而去。
蓉妃一身粉紅宮裝,頭挽飛星逐月髻,眼顰秋水的她,顯得裊裊婷婷,嬌媚無骨入艷三分。夏芸熙見了不禁暗暗感嘆,好一個歲月不減的大美人,難怪得到皇上的專寵。
「芸熙參見蓉妃娘娘!娘娘吉祥!」她恭敬地行了個跪拜禮。
蓉妃睨了她一眼,並沒有立刻出聲,只是悠然地品著香茗。
夏芸熙沒辦法,只能尷尬地跪著,心中納悶不已,不解她為什麼沒叫自己起來?
好半響,蓉妃終于開了金口。「起來坐著吧,本宮有話要跟你說!」
「是,娘娘!」
夏芸熙便站起身,依言坐在旁邊的檀木椅上,心中,似乎敏感到,這位蓉妃娘娘不喜歡自己。只是不明白,自己沒得罪她不是嗎?
蓉妃放下茶懷,嚴肅地看著她。「夏姑娘,本宮說話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就直說了吧。」頓了一下,她語氣認真地道︰「本宮希望你,答應北辰國師的要求,嫁給他!」
夏芸熙驚訝了,她沒想到蓉妃是要跟她說這個,一時愣住。
蓉妃沒理她震驚的神色,繼續道︰「想必你也知道,北辰皇拋下狠話,若是不答應他的要求,就會對我國兵戎相見,這是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現在只有你,才能平息這一場風波,所以本宮才來勸服你!」
「我……」夏芸熙手足無措,她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是,難道非要犧牲自己嗎?她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可是皇上說了,會向棲秋王表明一切,未必會發生戰爭的!」
她相信皇上的話!
蓉妃冷笑著。「哼,你倒想得天真,這只是皇上為了保護你,才想出的下下策,可以說根本行不通。要不然,朝廷上下,會那麼不安?再說了,棲秋國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攻打機會,到時候,我朝的宿敵迦酈國,就要乘虛而入了,恐怕這場戰爭會是永無止境!」
夏芸熙心頭一顫,這番話把她驚駭住了。「真……真的這麼嚴重嗎?」。
「國家大事,本宮比你清楚!」蓉妃瞪著她,語氣咄咄逼人。「夏姑娘,你沒錯是可以置身事外,但你忍心看到那些兵將,因你而喪命嗎?你忍心讓那些無辜的百姓,因你而變得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嗎?你忍心讓皇上,因為你而背上失信而引起戰爭的罵名嗎?」。
夏芸熙閉上眼,無法面對這讓人喘不過氣的質問。
蓉妃見她動搖了,繼續再接再厲。「夏姑娘,其實你嫁給北辰皇也是不錯的,國妃雖然比不上皇貴妃,但是——」
「母妃,你不要再說了!」蕭逸鍚突然跨步進來,臉色微怒地朝母親叫道。他站在門外听了許久,才忍無可忍的走進來。
蓉妃被兒子這麼一吼,不高興極了。「鍚兒,你什麼態度?」
蕭逸鍚生氣地道︰「母妃,這事父皇已經下了決定,你怎麼還來逼她?」
「本宮只是就事論事,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免得自己當了千古罪人都不知道!」蓉妃憤怒地站起身,指向夏芸熙。
「你——」
「別吵了,逸鍚!」夏芸熙趕緊上前勸道。
蕭逸鍚強壓下怒氣,捉起她的手。「芸熙,走!跟我來!」邊說邊快步離開大廳。
瞪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蓉妃又氣又怒,重重坐進椅子里——
「逸鍚,你拉我出來做什麼?」來到僻靜地攏月園後,夏芸熙掙月兌了他的手,不解地問道。
蕭逸鍚凝視著她,眸底充滿了濃濃的柔光,堅定地道︰「你不能再留在宮里了,我決定,要帶你出宮!」
夏芸熙愣住了,「為什麼?」
「你不知道,群臣們今天又聯合上奏,要求父皇答應北辰國師的要求,父皇雖然現在堅持,但再這樣下去,也會迫于壓力而妥協,到時候,你就不得不嫁了!」蕭逸鍚憂急地說道。
夏芸熙沉默不語,腦中自然地憶起客棧里百姓們的話,還有群臣的話,蓉妃的話,一片片交替著,掙扎幾許後,一個決定已在心中延生。
她抬眸看著蕭逸鍚,異常冷靜地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走!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就讓我來解決吧。」
「你的意思是……」蕭逸鍚忐忑地瞪著她。
夏芸熙嘆了口氣,沉重而堅毅地道︰「如果我嫁人,就能解決問題的話,那就……嫁吧!」
她想通了,既然她與逸楓之間已經不可能,那麼嫁誰還不是一樣嗎?更何況這樣做能平息紛爭,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你真的要嫁北辰皇?」蕭逸鍚大驚,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點點頭,夏芸熙又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戰爭因我而發生,那樣太自私了,我做不到!」
「那你就要委屈自己嗎?」。蕭逸鍚激動極了,一步上前,忘形地握住她手。「芸熙,別管那麼了,跟我走,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夏芸熙一顫,眼中多了一份動容,但還是推開了他的手,認真地看向他。「逸鍚,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不能自私!」
說完,她沒再看他,轉身跑開了。
蕭逸鍚靜靜地凝望著她的背影,雙拳緊握著,眸底深處閃著難言的光——
宸佑宮里,傳出了爭吵聲。
「你說什麼?你要嫁給北辰皇?」周溟帝震驚地站起身,死瞪著地上的女子。
夏芸熙深吸口氣,冷靜地說︰「是的,請皇上成全!」
周溟帝愣了半響,倏然跨步上前,一把拉起她。「芸熙,你怎麼突然做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人逼你?」
不然她怎麼會一下子轉變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