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啟定定地看著水如雲,過了半響,卻忽然冷笑一聲,道「好,好極了!水若雲,你果然大膽!你想激怒本王對麼?你是想自尋死路還是想本王給你休書?」
水若雲默然,她此舉並非是想激怒殷啟,雖然她知道殷啟要殺她易如翻掌,但是她卻確定殷啟絕對不會殺她,因為殷啟是一個聰明人,殺了她就等于是自打嘴巴,這樣的事情殷啟必然不會去做。而她這樣做亦不是為了得到休書,她只是想讓殷啟知道,她嫁入凌王府只是被逼無奈,並非另有所圖罷了。
水若雲的沉默,令殷啟更確定自己心中所想沒錯,他冷冷地看著水若雲,冷聲道「你放心,本王現在不會殺了你,也不會休你,你既然如此自鳴清高,那麼本王就成全你!從今天起,本王不會再看你一眼!本王倒是要看看,一個商人之女能夠清高到那里去!」
說完,殷啟一拂衣袖,大步離去。
水若雲緩緩站了起來,她用衣袖把唇角的血漬拭去,然後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意。
殷啟身上終究流著殷家的血液,與他一般殘忍無情。她本該忍耐,不該因為一時之氣如此沖動地激怒殷啟。可是,她心中積壓了太多的恨,她無法令自己淡然去面對殷啟的刁難。
水若雲緩步走出大堂,只見外面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天空純淨得仿佛沒有一點瑕疵,而她的內心卻是一片陰霾,與殷啟這門親事在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現在她想獨善其身已然不可能。
她知道,殷啟必然不甘兵權被削,只是,現在身為凌王妃的她,又該站在那一邊?
底頭一笑,笑自己太痴,滅家之恨,她本應毫不猶豫地與殷啟站同一陣線,而然,心中卻為何百般不願?看來,即使有那麼一天,她能夠親手仇刃殺父仇人,卻也未必下得了手。
曇花築,是殷啟安排她住的院落。這里距離殷啟住的主屋最遠,他把她的寢處安排在這里,是否也暗示著,她這個凌王妃的地位猶如曇花一現般,當不得真?看來,不管她如何選擇,到最後,殷洛也好,殷啟亦然,他們都不會放過她。
若是殷啟失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身為凌王妃,自然是死罪。若是殷啟成功,他本不真心娶她,事成之後,恐怕第一個為難的就是她。
水若雲苦笑,當年她為愛為痴心不由己,現在再世為人,卻是身不由己。到底何處才是她的藏身之所?
回到曇花築,堂堂凌王妃的寢處卻空無一人,連一個粗使的丫鬟婆子也見不到。想來,殷啟刻意令她難堪,除了如春如秋,並沒有派任何人前來伺候。
而如春如秋身為凌王府一等丫鬟,自然是不甘心伺候她這個失寵的王妃,今早她訓斥了如春一頓,想為如春心中不服,已然離去。
看著空蕩蕩的院落,水若雲嘲諷一笑,她們本不是出自真心伺候于她,要來又有何用?如今如此,不再有人打擾,也是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