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多少，直喝得可妮是從開始時不停地笑，繼而變成了低低的嗚咽。
宇文拓只是優雅地手執香煙，偶爾吸上一口，更多的則是透過裊裊煙霧，漠漠地凝視著又哭又笑的小女人。實際上，他從來不和喝醉的女人在一起，失德失態的女人令他鄙夷。可是不知為什麼，此刻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分明讓他心弦微動，反而更多覺得的是︰她的嬌媚與憨直。
「誒，我說……」已至「對影成三人」狀態的可妮，止住了哭泣，抽噎著，「你知道自己長得很象一個人嗎？」。正叼在嘴邊執煙的手微微一抖，眯起眼。
「呵呵，就是這個鳥樣，很象宇文拓那個王八蛋啦！」縴細輕柔的手指拂過他硬挺的五官輪廓，無視男人那幾欲殺人的目光，兀自吃吃地笑起來。「知道嗎？我好恨那個王八蛋，自大狂。」
迷蒙的光線已掩蓋不住男人臭臭的臉色，酒意深沉的可妮卻完全地無視，仍自顧自地說著︰「什麼加一千萬，做我的女人？買寵物嗎？真以為自己有錢就該拽啊？」煩亂地不停揮著手，「其實，不就是那些花痴女人哄搶的一頭沙文種豬而已。」
什麼？女人哄搶？沙文種豬？難道她不是女人？凝視著嘻笑的可妮，驀然地，心中怒氣盡消，干脆抱緊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唱獨角戲。
可妮卻渾然不知，酒精已經完全左右了她的理智。
「誒，妖孽，」她的小手使勁地捶上他的肩，「我和你說哦︰知道嗎？我是天才少女，可是從小的自己就好孤單，要學好多好多同齡孩子不學的東西。」眼底泛起淚光，「沒有小朋友和我玩，直到我讀了大學……」
宇文拓看著朦朧燈光下那泫然欲滴的晶瑩，忽然就憶起了自己那一樣孤單的童年，情不禁地伸出大掌，握住了她涼涼的小手。
可妮這一次沒有甩開他，仍然自顧自地傾述著，「雖然有了朋友，可還是拋棄了我。」手撫著胸口，「我不過是個小女人而已，只是想平靜地找個真愛自己的人，有個家，好好地守著兒子長大啊！」掙月兌他的大掌，雙手突然攀上了他的頸，嗚咽不已。
不知都是些什麼液體混合著，糊弄了他一身。素愛潔淨的他竟然反常地沒有嫌惡，反而沉默地將手落在她的美背上，輕輕地拍著，若有所思。
背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可妮，宇文拓緩緩地走向車子。
是酒後才吐真言嗎？女人的頭耷拉著倚住他的肩，幾根柔柔飄下的長發貼向他的臉，惹來絲絲的癢感和悸動。
背上的女人忽然囈語出聲︰「又是你嗎？那個夜晚溫暖的你，是你嗎？」。
宇文拓緊張地豎起耳朵，卻已听不見聲音，不禁呢喃輕言︰「女人，口中的你是誰？是展寧祺嗎？你那麼恨我，難道是我逼你太緊了嗎？」。
沒有答案的問話，消散在如墨的夜色里。只有偶爾掠過的一絲輕風以及天空淡淡的下弦月，拂照了世人總是在不經意間，灑落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