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憶小築位于城南,可妮透過車窗看到這幾個大字時,心還是倏然一痛。
可是那天生病時,兩顆心之間那劇烈的相互渴望和身心的靠近與融洽契合,讓可妮不斷地給自己鼓勁兒︰不要再去糾結他的過去,只要他的現在和未來就好。
想到這里,情不自禁地側頭望向身邊那帥帥的男人。
許是感覺到她的目光,他伸出右手,抓住了她的小手,下一刻就與她十指交纏,甜蜜的情意交錯在彼此的眉宇間。
宇文拓在蓮憶小築的房子大概有三百來坪,連著一個大約三四十坪的後花園。
車在門口停下來,宇文拓跳下了車,在可妮的腳落地前成功地抱住了她。
「你做什麼啊?」可妮看著台階上站著恭謹地迎著他們的老人,臉通紅一片,嬌嗔說道。
「你的病才好,當然要重點保護。」不容她掙扎,抱住她就上了台階,走到門前。
「拓少爺,」老人恭謹地喊到。
「嗯,好,」他難得地和顏悅色應聲,低頭對可妮介紹到,「她是齊媽,是看著我長大的。」
可妮看著他,怪不得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狠戾和冷漠,看來他也並非那麼冷血。
想到這里,沖著齊媽甜甜一笑︰「齊媽好。」老人微笑著沖她點點頭,引著他們來到了室內。
住在蓮憶小築的日子讓可妮很開心,每天她都會向齊媽學習很多菜式,全是宇文拓所喜歡的。
她天生聰明,所以很多一點就會了。
宇文拓也不挑剔,只要是她做的,都會毫不猶豫地吃干淨,害得她撅著小嘴抗議︰「你老是這樣夸我,害我都歇不下來,下次就直接放耗子藥給你吃了。」
看著她嬌俏的模樣,宇文拓不禁又憐又愛,轉過椅子,將身邊的她摟抱入懷,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低低說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哪怕是耗子藥我也吃。」
深情的話語令她怦然心動,他心疼地撫摩著她的小手︰這些天來,她的努力都看在他的眼里,所以不論她做的菜再不好吃,他都會津津有味地吃干淨。他知道逼她放棄一切,強勢得到她,已經讓她犧牲很多了。所以他想好好呵護她,雖然他不願意去深究是否已經愛上了她。
「這樣你會寵壞我的。」凝視著他的碧瞳,可妮訥訥地說。
「我就是要寵壞你啊!」他微笑起來,笑容那麼燦爛,可妮不禁深深痴迷。
可妮靠在他的胸膛,靜靜地細數著他沉著有力的心跳,感覺到無比的滿足感︰愛與不愛已無須追問,只要在這樣的時光里,她盡力愛了他就足夠了,更何況還換來了他溫柔的回應。
可妮滿足地喟嘆著,他的唇慢慢地攫住了她的,兩個人溫柔地纏綿著,那一刻,可妮以為自己已經看到了地老天荒……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床上交頸而眠的兩人,宇文拓不高興地趕緊摁下接听鍵,另外一只手輕拍著懷中的小女人。
「拓少,不好了,你趕快來醫院吧!」
那邊葉天磊驚慌失措的話語引來他一陣煩躁,「什麼醫院?你說清楚點。」
睡意已完全消失,模索著點燃一支煙。
「是蓮若小姐她生命垂危了。」
「什麼?」他一下坐起來,煙不安地掉到了地上,「在哪家醫院?」
胡亂地起身,一邊接著電話,一邊穿著褲子。「好,我馬上到,要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
突然,身後伸出一雙小手,正拿著襯衣為他張開著。
宇文拓一震,默默地將手伸進袖子里。
可妮亦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為他系著紐扣。
他握住她的手,有些微涼,連忙拉過薄被將她圍起來。「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安心睡,好嗎?」。
可妮乖巧地點頭,「你開車小心些。」
她知道肯定是大事情,否則葉天磊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的。
听見他的跑車急速離去,可妮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目光怔怔地望向窗外,剛才听他說到醫院,究竟是誰住院了呢?讓他那麼緊張,不會是……女人敏感的直覺指向了那個答案。
不會的,不會的,她在心里默念,將雙腿蜷起來,拉起薄被將自己完全捂嚴。
內心深處有點疼痛,但是她努力地勸說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介意他的在乎和緊張。
長夜漫漫,她最終還是做了只鴕鳥,不安中淺淺地睡去。
「蓮若怎麼了?」宇文拓一把抓住葉天磊的衣領質問道。
「拓,拓少,你別激動。她在一周前割腕自殺了……」
「什麼?!」宇文拓大感震驚,碧瞳間泛起駭人的殺氣,「怎麼到現在才說?」
「拓,拓少,當時搶救得還算及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她在蘇醒後,就一直不吃不喝,抗拒治療,一副不想活的樣子。」
葉天磊看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只得又硬著頭皮說下去︰「開始我想只要搶救過來就沒事了,那幾天正好林小姐也不舒服,所以……」
宇文拓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停下,身子靠在了急救室外的牆上。「現在醫生怎麼說?」
「他說病人自己求生的很低,要讓她有求生的,她才會配合治療,才有希望。」
宇文拓默默地听著,模出根煙,在手里把玩︰是不是自己那天太心急和決斷了,讓她感覺猝然而不能承受?只是自己真的回不去了,找不到往昔的感覺,還怎麼再去愛呢?可是蓮若卻選擇用這麼極端的方式來挑戰自己,蓮若啊蓮若,你真的象變了一個人!
「拓少,」葉天磊喚著發怔的他,「手術結束了。」
他抬起眼,才發現頭頂的燈已經滅了,不一會兒,急救室的門大打開,蓮若被推了出來。
他看著躺在手術床上,被單下蓋著的憔悴容顏,禁不住一陣心疼。
曾經的蓮若,他那健康率性而活潑的蓮若,如今孤獨地躺在那里,那麼消瘦,那麼單薄,蒼白而毫無生氣。
「蓮若,」他向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