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有些清冷,秋蟲輕叫,夜風微涼。此刻,蒔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只要一閉眼,那雙邪魅的雙眸,就出現她的面前,他的擁抱,他的耳語,是那樣的真實,讓她的心無法安定。
忽然,似有若無的琴聲,在耳邊響起。她屏息側耳傾听,是陵游在撫琴,她輕輕起身,披著外衣,打開房門,循著琴聲的來處走了過去。
「蒔蘿,你怎麼起來了?」那聲音低沉沙啞,似有柔緒百轉千回。
蒔蘿抬眸望去,陵游正獨自一人站在院中的亭子里,石桌上放著一架瑤琴,香爐里冉冉升起輕煙,臉上帶著淺笑,滿眼的光華,風輕輕拂來,拂過他如緞的墨發,刷過他沉謐的臉龐。
「是不是打擾你撫琴了?我睡不著,所以來看看。」蒔蘿抱歉的笑了笑,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
「沒事,那你坐下,听我撫琴好了。」陵游對著蒔蘿淺淺一笑,眸光溫和。接著,一曲悠揚的琴聲響起,在寧靜幽雅的環境里,仙樂飄飄,動人心弦。
翠竹碧綠,清風飄香。蒔蘿靜靜地听著,琴聲清揚冷清,有著淡淡的寧靜,還有孤獨,悲傷,她的心也隨著琴聲而低落。眉目間也有了哀愁。
眼前的他,一身白衣,落寞、蒼涼。被風吹散的花瓣,拂過他的肩頭,又落在了地上。月光籠在他的身畔,不知為何,蒔蘿覺得,他的側影是那樣的孤獨,悲傷。讓人忍不住想要安慰他。
興許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陵游停止了撫琴,回眸給了她一個淺笑。他臉上的笑容,從始至終一直那麼的燦爛,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瀾,安寧,深邃,美麗。自己心情不好,還不忘安慰別人。蒔蘿在心里感嘆,這的確是一個值得自己去深交的摯友。
想到這里,緩緩起身走向那把古琴,素手輕輕地撫上琴弦,而後抬首,看了陵游一眼,輕聲笑著說︰「陵游,我好久沒有撫琴了,听你彈得這麼好,一時技癢,就想獻丑了。」
陵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給她挪出了位置。蒔蘿細白的手指,按住琴弦,咚地一聲,仿佛水面的漣漪,音波圈圈蕩漾開來,中指輕輕一挑,悠揚地琴聲緩緩地響起。
陵游坐在一旁,靜靜听了一會,然後上前,將十指覆于琴上,兩人雖是第一次合奏,默契卻相當好,沒有因為陵游的加入而顯得突兀和不諧。
蒔蘿與陵游互視一眼,微微一笑,更是投入。這首曲子,曲調流暢明亮,感情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將旖旎曲折和清新明快融于一體,一曲終畢,余音繞梁,回旋在耳。
「這曲子真是特別,我雖然第一次听,卻很喜歡。」陵游覺得,自己的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哀傷,反而變得明朗。
「你喜歡就好。這只是我閑來無事做的。忍不住在你面前賣弄了,還望你別笑話我。」陵游的夸贊,反倒讓蒔蘿有些不好意思。
「蒔蘿,過幾天我有個比試,我決定用這首曲子,並且你要與我一起演奏。」驀地,陵游心底有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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