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妹妹……你……」杜若抬眸,抓住蒔蘿的手,讓她不要替自己求情。
「是你的主意?」蒼術安靜地看著她。深邃的輪廓,寶石般璀璨的眼眸,明明是玉琢般的容顏,卻無一絲玉石溫潤,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冷銳,時刻都像一柄刀鋒示人的名刀。
「是,全是奴婢的主意,請王爺體恤夫人的一片苦心,不要錯怪了姐姐。」蒔蘿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你是說,本王是非不分,心無善念,錯怪好人?」他的聲音,變得冷冽而刺骨,他的眼底,布滿了森冷和陰鷙。
「奴婢不敢,王爺,今天的事情,真的與夫人無關,求您饒了他。」蒔蘿知道,此刻的蒼術正處于盛怒之中,她再辯駁什麼都是無勞的,只得繼續替杜若求情。
「王爺……與妹妹無關。」杜若見狀,也亂了分寸,想替蒔蘿求情。卻只听蒼術對著門外喊道︰「來人啊,送杜夫人回房。」
「王爺……」杜若還想說著什麼,卻在蒼術不寒而栗的眼神下噤聲,她只得給了蒔蘿一個保重的眼神,隨即行禮退下。
一人站著,一人跪著。
天際橙雲飛彩,暮色漸濃,最後一絲暖色緩緩收攏,退出了雕梁畫棟,留下無邊無際的清寂。
「抬起頭來,看著本王。」蒼術擰著眉心,悶聲說道。
隨著這不容抗拒的命令,蒔蘿優美的脖頸緩緩揚起,睫毛下淡淡眸光對上了蒼術的視線。
那雙眼楮,如同雪峰輕霧下千萬年深靜的冰湖,幾分清寒,幾分明澈,帶著幽冷遠隔著縹緲。分明看著你,卻遙遠的讓人迷失其中,以為一切只是入夢的錯覺。
蒼術黑沉的目光將她深深看住,久久揣摩,終于開口說道︰「今天這事,你給本王個交代。」
蒔蘿從容跪在那兒,神色平靜的和她對視,他眼底的怒意和她眼中的明澈一觸,便無處容身般消失了無影無蹤。她理了理心緒,將自己的所見所想一五一十的回稟了蒼術,當然,蒔蘿隱瞞了自己出府的細節,只是說了從別人那里听來的消息。
蒼術似乎在很仔細的听著,可是,他眼底的笑,隱約有著魔鬼般的冷魅,黑眸,在月色下鐫刻著殘酷的詭譎。听完她的敘述,他只說了四個字︰「婦人之仁。」
蒔蘿早知他不贊同自己的做法,所以並不奇怪,但听到他口里的這四個字,未免有些好奇,壯著膽子說道︰「奴婢知錯,奴婢受罰,但奴婢願听王爺的教誨。」
聞言,蒼術從書桌後起身,緩緩走到蒔蘿的面前,他的眉毛輕輕的揚起,伸手支起她的下巴,玉指輕撫著她女敕滑的臉頰︰「你的法子的確可以解決他們一時的困難,可吃飽了之後,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蒼術的目光籠住她清幽的眸子,隔著夜色深深凝視。相對而立,咫尺凝眸,遠近紗燈溫柔照出一對風華絕代的剪影,投射在書房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