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記得一句話,天上不會掉餡兒餅。
*
就在醫生轉身要離去時,哲辛突然猛地推開困住他的眾人,「砰——」一聲雙膝跪倒在地,所有人都震驚了,主治醫師也呆住,只見淚流滿面的林哲辛重重磕了個響頭,聲音因為方才叫嚷已經變得嘶啞,「醫生,求求你再想想辦法救救我媽,不管出多少錢都可以,請你救救我媽,一定要救救我媽……求你了……」那樣一個大男孩聲淚俱下,苦苦哀求,卑微如螻蟻一般,我從未見他如此傷心絕望過,心下既慌又疼,本能地跑上前去抱住他的手臂,「哲辛……」我的眼淚「撲哧撲哧」往下掉,隨著他一同跪倒,「醫生,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阿姨,她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不應該受到這樣的痛苦和懲罰,醫生,求求你幫幫我們吧……求求你……」
主治醫師回過神來,慌忙上前扶我們,哲辛不肯起,一定要醫生答應他治好母親,醫生嘆口氣道,「孩子,你們別這樣,快起來吧,我們有作為醫生的醫德,一定會全力救治病人,病人哪怕有一絲生存的希望我們也不會放棄,只是你的母親……已經是肝癌晚期了,前期沒有得到及時治療,現如今病情惡化已然無法控制,莫說我們國內的醫學水平無法救治,就算是請來國際上的權威專家也不能保證就一定可以醫得好,多半是依靠藥物拖延時間罷了,我們現階段能做的也只是依賴藥物治療觀察病情,如果癌細胞能夠得到有效控制,情況就會有所好轉,加上悉心調理,病人也許還能再活三五年,但是,如果癌細胞得不到很好的預防和控制,我就很難保證了,也許是三兩個月,也許……更短,孩子,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目前最要緊的是盡可能多得完成你母親的心願,讓她……」醫生看著面前兩個淚人兒也忍不住動容,眼眶濕潤了,「將來可以走得安心些,懂嗎?」
林哲辛痴愣在原地,連醫生何時離開的都不知道,我就跪在他身邊,冰冷的地磚散發出陣陣寒意自我的膝蓋襲遍全身,我只覺通體發冷,連著心也凍成了冰疙瘩,林哲辛就那麼愣愣地跪在地上,似乎絲毫感覺不到冷,若不是他唇畔呵出的白霧,我會覺得那是一尊雕塑。
來來往往的醫生、病人打量著我們,竊竊私語,議論不休,猜模著誰誰死了,我們才會如此傷心……
死?
就意味著離開,意味著永遠不可能再看到,永遠听不到她說話,永遠看不到她微笑。
死,好可怕的字眼。
我渾身哆嗦了下,有種從未有過的森冷襲上心頭,我緊緊地抱住林哲辛的手臂,不斷低喃著,「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沒有張阿姨的日子,就好像黑匣子里最後一絲光亮也被抽離,我又要回到那暗無天日的世界,對于生活,對于未來,我有種從未有過的恐懼。
听到我的話,林哲辛突然劇烈顫抖了下,他猛地轉過身來緊緊抱住我,口中喃喃自語,「別怕,別怕……會沒事的……會沒事的……」他在安慰我,可是我知道,其實他比我還怕,那位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人是他的母親,他最愛的人,而他卻無能為力,我想他此刻一定恨死了自己。
一個小護士小跑著過來,一把拉住林哲辛的手臂,急急地問,「你是張佳芹的家屬吧?」
「我是她兒子。」林哲辛立刻繃緊神經,「我媽怎麼了?」
「你別緊張。」小護士松了口氣,「你姨娘找不著你,叫我來尋你,說是給你母親換病房了。」
「姨娘?」林哲辛想了下,忙站起身,因為起得過猛,他差點又摔下去,我手忙腳亂地扶住他,「她把我媽換到哪里了?快帶我去!」
看他如臨大敵一般,我心想著這個姨娘一定來者不善,小護士領著我們去坐電梯,她按了十二樓的按鈕,我和林哲辛交換了下眼色,難掩詫異,雖然未曾踏足,但我也听說過,十樓以上都是住著有錢的病人,每層僅三個病房,听說那里的設施堪比五星酒店,餐廳、廚房、客房一應俱全,住著跟度假一般舒適,林家算不得有錢,所以只是住在三樓,這個姨娘怎麼一下子把人從三樓轉到十二樓了?林家如何付得起這般高昂的費用?我看到林哲辛的眉頭深深皺著。
步出電梯,踏腳便是綿軟的地毯,小護士領著我們來到「1203」房間,敲了敲門,里面應一聲,「進來。」護士推門而入,我隨著林哲辛的步伐踏入,來不及驚嘆房間的奢侈便听到林哲辛冰冷而警惕的聲音,「你來干什麼?為什麼把我媽轉到這里?」
我看向對面的女人,她身著一襲白裘,襯著精致細白的臉蛋更顯高貴迷人,她眉目間有幾分肖似張阿姨,只是肌膚細膩仿若嬰孩,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美麗得一如初開的花蕊,女人款款而笑,不因林哲辛的鋒利無禮而生氣,只是對站在一旁的護士說,「在你們醫院挑選兩名最細心勤快的護理過來,我希望我的姐姐能夠得到最好的照料。」護士點頭離開。
------題外話------
珠珠開新文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投票!
承諾不斷更,不卡文,每日固定更新時間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