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誤會了嗎?誤會我畫他是因為曾經對他心動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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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果果想了下說,「因為這是江慕舍小時候的肖像啊,你不知道我很喜歡他的嗎?而又沒有他的照片,現在剛好可以拿這幅畫做個紀念!」
「你真的喜歡他?」竇果果這人一向半真半假,不知道哪句是真話哪句是玩笑,不過見她處處幫著江某人說話的模樣,也許她是真的喜歡江慕舍。
我想到一個很糾結的問題,萬一我跟林哲辛和好了,江慕舍跟竇果果在一起了,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飯的話會怎樣尷尬的一種場面?可是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錯就不允許果果喜歡他,那就太不講理了……唉,好糾結。
「恩恩。」竇果果點頭如搗蒜。
「好吧。」我像個霜打得茄子般垂下腦袋,訕訕地坐回床上,沒精打采地說,「你喜歡就留著吧。」
「嘿嘿。」果果立刻跳上來抱住我,「就知道染讓最好了,謝謝啦!」她放開我,將畫攤開、撫平,然後小心翼翼地折好,塞進隨身的包包里,然後緩緩吐了口氣。
我有些沮喪地躺在床上,突然覺得渾身的氣力都被抽空,只剩下亂麻一樣的腦袋還在遲緩地運轉,目前是怎麼個狀況?我愛的男人跟我的一個好姐妹牽扯不清,而我另一個好姐妹卻喜歡我恨的那個男人,還一個勁兒替他說好話……深深吐出一口氣,我覺得自己到現在還沒瘋掉,真是個奇跡。
兩人剛剛歇戰,又響起敲門聲。
「誰呀?」我沒好氣地問,心里窩著一團火。
「是我。」是朱未遲的聲音。
我們吃了一驚,果果忙去開門,將朱未遲迎了進來,我忍不住問,「這麼晚了怎麼還過來?」
朱未遲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你們不是還沒休息嗎?這夜深人靜的,兩人嗓門大得整個走廊恨不得都能听到你們的聲音,叫我們這些正人君子想不听也難呢。」他一席調侃說得我面紅耳赤。
朱未遲拉了張椅子坐下,「在爭什麼畫呢?」
「沒有沒有……」竇果果忙嬉笑著擺擺手,「你可能听錯了,哪有什麼畫?」
「貌似跟穆舍有關呢。」朱未遲微微促狹地看著我,「染讓,這里頭有什麼淵源不成?我可從沒見過果果跟你爭鋒相對呢!」
「我們可沒有!」竇果果連忙澄清,上前來一把摟住我的肩,「剛才只是一點小誤會,我們依然是一對好姐妹,你可別想挑撥離間!」
「誰離間你們姐妹了?我不過是好奇那畫而已。」朱未遲也不惱,「既然不給看,那就算了,我來主要還是看看染讓,看她恢復得怎麼樣了,不過剛剛從走廊里就听到她底氣十足的嗓音,我想她的感冒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朱未遲探手向我的額頭,微微松了口氣,忍不住打趣道,「燒退了,染讓恢復得不錯,看來明天就能出院了,要不要我來接你?」
「哪有人住一天就出院的?」竇果果忙反對,「染讓的身子虛弱,要再住一段日子才行。」
「哦?」朱未遲驚疑了一下,眉梢微微上挑,狀似不經意間說道,「我听說穆舍明天就要出院了。」
「啊?他明天出院?」果果微微吃了一驚,月兌口而出,「怪不得剛剛將畫送過來……」說完才驚覺失言,忙捂住嘴。
朱未遲已經氣定神閑地瞧著她了,眯著眼楮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來,像只狡猾的狐狸,「竇果果,說謊的小孩會長長鼻子哦……」
竇果果一臉懊悔的樣子,小心翼翼看了下我的臉色,朱未遲也向我看過來,我知道他今天是非看畫不可了,處得久了,也多少了解朱未遲,他一向有這樣的魄力,明明沒有強迫你,卻讓你忍不住向他妥協,我只得說,「果果,又不是什麼秘密,給他看下有什麼關系?」這幅畫真的叫人無法消停。
果果有些不清不願地取出畫遞給朱未遲,他攤開看了一眼,不以為然道,「我以為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畫呢,一個小男孩而已,不過……」他將畫拿得遠了些,「這小男孩的眉目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朱未遲閉眼細想了下,突然眸子一亮,「是穆舍!我記得了,穆舍小時候就是這副模樣,我不會認錯的,莫怪我剛剛在走廊隱約听到他的名字,怎麼了?難道這畫是染讓的杰作?你們很早就認識了?」朱未遲一堆問題就來了。
好頭痛!
我好想直接暈倒,好逃避朱未遲如山倒的問題,我現在只要听到江慕舍的名字便覺得腦袋里有根鋼針在不停地戳,為什麼這個人就是無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為什麼他總是陰魂不散?為什麼我身邊的人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深嘆一口氣,直接趴下,將臉埋進被子里,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相較于我的無語,竇某人倒是孜孜不倦,將那段她听起來出神入化的小故事又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說得江慕舍好似對我情深意重一般,我連糾正都懶得糾正她,就隨她說去。
朱未遲听了半晌,突然說,「染讓,你怎麼這麼偏心?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你都沒為我畫一幅畫,好歹我們也是好朋友呢!」
「就是就是!」果果似乎也意識到了,「染讓,我們姐妹一場情同手足,你也沒為我畫幅畫,是不是太偏心了?難怪人家會誤會呢?」
「誤會什麼?」朱未遲忍不住問。
「呃……」竇果果一下子語塞,她想了下,「這麼說吧,如果哪個小女孩為你畫了這麼一幅畫,你會不會覺得她對你有點意思?至少待你不同他人?」
朱未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道理,這麼說,穆舍是誤會染讓對他有意思了?」
「這幅畫傳到江慕舍手中,你說他會怎麼想?」
「會覺得我們染讓芳心暗許?」
「是啊,至少曾經許過,心里難免會有一點小小的期盼,你說是不是?」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不亦樂乎。
我終于受不了了,「竇果果!朱未遲!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要休息了!」真的好頭痛啊,這幅畫怎麼就輾轉到了江慕舍手中?他會不會真的對我有所誤會?誤會我曾經對他動心過?
唉,我沒事到底留著這幅畫干嘛呢?
可是我也不曾想到會有今天的事啊?誰會想到我一夜的男人是我小時候認識的男孩?是我老公的朋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老天爺,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還是說,我在作夢呢?
如果是作夢,可不可以讓我快點醒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好希望兩年前的那件事只是個夢,一個噩夢而已,醒了就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