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冷,當你明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娘了。/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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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笑笑回答她,「一個是你的親人,一個是你的愛人,你更喜歡哪一個?」
然後她就再也沒有問過我這個問題。
是啊,一個親人,一個愛人,這是不同的感情,如何去比重他們的分量?
隨著林哲辛的越來越努力,加上我們的精心照料,他的身體恢復越來越快,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已經可以月兌離拐杖的幫助,自行走一段路,只是不能走得超過五分鐘,一定要坐下來休息好一會兒才能繼續行走,但是能做到這般已經很不容易了,‘施羅蒂’里的那件定做的婚紗已經修改好,我去試過,很合身,肚子那里還留有空余的空間,劉嬸問我,「蘇小姐,你確定要跟林哲辛結婚嗎?」
「恩。」我點頭,這是毋需置疑的。
「可是少爺那麼愛你……」劉嬸很為難,「雖然老爺說不肯你進門,可若是少爺堅持,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事,這些日子我看在眼里,少爺是真的很愛你,從來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麼用心過,如果你真的嫁給別人了,少爺一定會傷透心的,雖然我並不是很滿意你,但是我希望少爺開心。」
我不能跟江慕舍在一起,我何嘗不心痛,只是……我真的不能,如果可以就不會走到今這一步了,「劉嬸,你不要再說了,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是你不明白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總之我跟林哲辛的婚事是不可能改變的。」
「你——」劉嬸氣罵道,「你這個女人真無情!」
我沒有爭辯,有時候我希望自己可以更無情一點,撇開對林哲辛的責任,跟自己心愛的人永遠在一起,不去計較任何,過著沒心沒肺的幸福生活,可是我不能,如果真的就此拋棄了林哲辛,我想我永遠不可能沒心沒肺地開心。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去了,離我和林哲辛的婚事越來越近,江慕舍用越來越多的時間陪著我和孩子,不管我提出怎樣的要求,他都毫無異議地答應我。
醫生說,「患者恢復能力很強,下個月就可以出院了,回去記得適當的運動和肌肉按摩,再堅持一兩個月就沒什麼問題了!」
只用了四個多月的時間,林哲辛就能夠下地走路了,這不得不歸功于他的努力。
這段時間,江慕舍幾乎帶我逛遍了每一條熱鬧的大街,每一家奇趣的小店,買了很多小玩意,放滿了我們的床頭、化妝桌、客廳,我的肚子已經六個多月了,走路的時候不大方便,所以劉嬸更是不離我左右。
「染讓,哲辛明就出院了,你們的婚事要趕緊定下來,畢竟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再拖下去婚紗恐怕又要不合身了,而且再拖下去肚子會越來越大,也不大好辦事。」陶靜將我拉到一旁說話。
「好,我回頭跟哲辛商量一下吧。」既然無法逃避,那只能面對。
「我已經跟哲辛商量好了,下個禮拜你們就把婚事辦了,我來張羅一切,你只要坐等當新娘了。」陶靜拍著胸脯說,「不要太感激我哦。」
她和林哲辛商量好了?這個婚期不是該新娘和新郎商量的嗎?怎麼好像不關我什麼事了?
「謝謝。」我依然禮貌地道謝,畢竟她沒有義務為我奔前走後,而我本來就對這次婚禮沒興趣,也沒有熱情和精力去張羅左右。
今江慕舍回來得很晚,臉色很差,身上還有很重的酒味,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江慕舍洗了澡也倒頭就睡,一句話也沒有跟我說,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差,忍不住翻過身去,輕聲喚他,「慕舍,慕舍……」
江慕舍含含糊糊地應了聲,「恩……」
「今怎麼喝酒了?」我輕聲問。
半晌听不到他的回應,我以為他睡著了,便也翻身睡了過去,又過了好一會兒,江慕舍才朝著我的方向翻轉過來,然後幽幽地開口,「染讓,林哲辛明出院了,你們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他的聲音很清晰,口中吐納出的確是酒氣
我得承認他是無時無刻不在關注林哲辛的情況,這麼快就知道消息了,「下個禮拜。」
江慕舍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抱我,我卻忍不住朝他身邊靠近了些。
他沒有主動也沒有躲避。
我知道他現在心里很難受,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來安慰他。
過了好一會兒,江慕舍卻開口說,「染讓,其實我今晚上變相的相了一門親事。」
我心頭劇烈地震動了下,力持平靜地問,「什麼樣的親事?對方什麼性格的女孩?漂亮不?」
「是老爺子安排的,今老爺子叫我回去吃飯,我沒想到他是有目的的,後來吃完飯我才知道那個女孩是介紹給我的,我一直以為是客人,不過我沒怎麼跟她交流,只是在餐桌上說了兩句話,長得倒是挺漂亮的,不過很文靜,不說話,後來老爺子叫我送她,我就送了,送完之後我就在外面轉了圈。」
「然後呢?」心痛,真的很心痛,原來這就是被愛情拋棄的感覺,現在江慕舍還沒有跟別人談戀愛,我已經難過死了,如果他真的跟別人好上了,我該是怎樣傷心?
我幾乎不敢想象。
「沒有然後了呀。」江慕舍說,「然後我就回來了。」
「如果……那個女孩不錯的話……」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的,「你可以考慮交往看看。」只知道說完這句話花了我很大很大的力氣。
江慕舍看著我,黑暗中的雙瞳如夜貓的眼,「染讓,你希望我跟別人交往嗎?」
我希望嗎?
我當然不希望。
「慕舍,我希望你幸福。」我有不希望的資格嗎?
「你覺得我還會幸福嗎?」
「會的。」
江慕舍呵呵笑了,「染讓,幸福是什麼?」
「幸福就是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哪怕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由心底蕩漾出的一種想要時間自此停住的感覺,那就應該是一種幸福吧?」
「我們幸福過嗎?」
我側過臉深深地望著他,「傻瓜,我們曾經很幸福很幸福。」我那麼愛你,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
江慕舍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地靠過來,然後輕輕地抱著我,將臉深深埋入我的頸項,「染讓,我的幸福離我越來越遠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我的幸福何嘗沒有越去越遠?我們就像兩條交叉線,相交,然後分別,無法逆轉的軌跡。
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
婚期越來越近了。
明就是我的大婚之日,今我沒有再住在江慕舍家中,而是住在父親家里,小童童見到我回來,可開心了,歡喜地的圍著我轉,不停的問我小寶寶什麼時候出來陪她玩?
大概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我的寶寶就要問世了。
童童自從動了手術之後,人又瘦小了,只剩兩顆滴溜溜的大眼楮分外明亮。
父親和繼母都以為孩子是林哲辛的,父親覺得我們應該生完孩子再正正經經地辦婚事,因為林哲辛的父母都不在了,他那頭的親戚朋友很少,所以我們打算婚禮一切從簡,但是父親卻很不開心,他覺得他的面子上過不去,一直覺得我們的婚事太倉促了,所以嘀嘀咕咕地說個不停。
晚上的時候,童童嚷著要跟我一起睡,父親沒辦法,熬不過可愛的童童,只是叮囑她別鬧騰我。
其實我倒是希望童童鬧騰我,不要讓我一個人太冷清了,我怕我對江慕舍的思念會讓自己保持不住,所以我便將手機關機了,我害怕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失去走上紅地毯的勇氣。
可是十分鐘之後,我又打開手機,我雖然害怕他打電話給我,但是我更不想錯過任何一個他來的電話。
我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矛盾極了。
童童一會兒就跳上了我的床,我們一起看動畫片——《貓和老鼠》
童童笑得前俯後仰,看了一會兒之後,童童問我,「姐姐,你怎麼不笑?」
我象征性的笑了下,「童童喜歡就好。」望著童童真爛漫的笑容,我好希望我也能像她一樣無憂無慮,只是人一旦成長了,很多時候,心就不那麼純淨了。
童童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姐姐一定是不喜歡看這種動畫片。」她拿起遙控器,「那我們換個台。」
我剛想阻止,她已經換了,其實我現在看啥都沒心情,童童調了一個唱歌選秀的節目,一副老成地說,「你們大小孩都喜歡看這個,我們就看這個吧。」
我模模童童可愛的小腦袋,真有點哭笑不得,「童童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比起我的童年來說,她所承受的痛苦要多得多,只是她比我更堅強,也更樂觀。
看了一會兒,童童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對了,我手術結束的那段時間,有個姓江的白衣哥哥來看望過我,說是姐姐拜托他來的,買了可多好吃好玩的,後來還特地帶我去游樂場玩過一次,對我可溫柔了,長得很漂亮,跟使似的,他還說小時候見過我的,不過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真可惜,這麼好看的哥哥我怎麼會忘記了呢……」
我心頭一動,是江慕舍!
童童做手術的那段時間剛好是我忙得焦額爛頭的時候,林哲辛那邊一步也走不開,而江慕舍又與我鬧僵了,我還在為著孩子的事在糾結,總之那段時間讓我心力交瘁,沒想到江慕舍那個時候還會想著我的童童……
我心中只覺得一股暖流流過,好想知道他此刻在干什麼?好想打個電話給他說我想他了……
「姐姐,明就是你跟林哥哥結婚大喜的日子了,為什麼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開心?」童童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很喜歡林哥哥的嗎?電視上新娘子結婚的時候都老開心的,可是姐姐怎麼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妹妹的問題了,我是不開心,不,我是很難過,只是我也無法改變這一切,人活著,從來都不只是為了自己,越長大,就明白得越多,也就越不開心。
「我家童童這麼可愛,班上一定有很多小男生喜歡你對不對?」我故意轉開話題,果然童童的小臉蛋立馬紅透了,「姐姐,你別亂說,根本就沒有很多小男生喜歡我……」
「那有沒有一個或者兩個呢?」我故意逗她。
童童很認真地想了下,「有三個!」
「還真有啊?」我樂了,「你怎麼知道他們喜歡你?」
「他們又給我寫情書呢!」說到這個童童就得意起來了,「姐姐,你待會兒,我把情書拿給你看!」說罷,屁顛屁顛地下床找情書去了。
一會兒,抱了一疊情書回來,還分類了,哪個是哪個寫的,還付了小照,我看著上頭稚女敕的筆跡,語句還不大通順的情話,還有從書上抄下來卻不知其意地至理名言,終于笑了。
童童看到我笑了,便更開心了,「姐姐也覺得他們幼稚吧?我可看不上這些個幼稚的小男生,我要找就要找像朱叔叔那麼帥的,要不然就是像白衣哥哥那麼溫柔的,再不濟也要比姐姐的林哥哥要強了去!」
這丫,心倒是不小呢,「我家童童這麼漂亮可愛,將來一定會找到比他們都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好男人!」
「那也不行,咱有自知之明,太好的咱也高攀不上。」小童童居然一本正經地說,「我媽說了,門當戶對還是很重要的,我個人也這麼覺得!」
「哈哈……」我終于被她逗樂了,姐妹兩人在床上嬉笑打鬧,終于減緩了我對明日婚禮的些微恐懼。
就在我和童童嘻嘻哈哈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頓時覺得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江慕舍?
旋即就在猶豫,接還是不接?接還是不接?
童童見我听到電話響沒反應,還推了我一把,「姐,你來電話了。」
我這次反應過來,趕緊拿過電話一看,是陶靜,心情一下子由巔峰跌入谷底,她一定又是來跟我交代一些準備工作的事的,我真無法理解這個女人在操辦自己愛人的婚禮時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態?
如果是我,我一定做不到。
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她。
接起電話,我只說了一句,「喂,是陶靜啊。」然後就听著她絮絮叨叨,我只剩點頭的份兒。
掛了電話,我覺得我的心情又開始沉重起來,而且這次是童童怎麼逗我也無法開心了。
「姐姐,剛剛陶姐姐究竟跟你說什麼了?姐姐怎麼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了?」童童忍不住問。
我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明還有很多事,就覺得好累。」
「姐姐累了,那我們就睡覺吧。」童童很懂事地說,「不能累著小寶寶了。」
我笑了下,「恩,我們睡覺吧。」
童童將臉輕輕貼在我的肚皮上,說,「小寶寶,晚安!」然後關了電視,關了燈。
我躺在黑暗里,童童縮在我懷中,緊緊抱著我。
我的手機放在床頭,我一直望著一直望著,我好希望江慕舍給我來個電話,可是我又不知道面對他該說些什麼,心情真的好矛盾,好幾次想關掉手機,終究因為心底的那一縷希望和深深的不舍而放棄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童童在我懷中沉睡了,我幫她掖好被子,也翻身睡去。
就在我將要睡著之際,手機「嘟嘟」響了兩聲,是信息,我心頭一驚,忙模索到手機,果然是他!
我看到江慕舍三個字的時候,心跳就跳得好快好快……
遲疑了許久,我才鼓起勇氣打開信息,只是上面寫著,「到窗口這邊。」
我愣住,難道他?
再看看時間,凌晨一點十分!
他瘋了嗎?
我不敢遲疑,立馬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窗口的位置,我看到江慕舍的車停在樓下,一個孤寂的身影靠在燈柱旁,昏暗的路燈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過他的身影很蕭條,像個寂寞的流浪人,凌晨一點多,外面寒氣很重,他身體不好,干嘛這麼折騰自己?
我突然好後悔自己期待他出現的那種心情,明明知道他很心痛很心痛,為何還期待他……
他仰著頭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我不敢開燈,怕吵醒了童童,便裹上大衣走到陽台上給他打電話,電話響了好多聲之後才被江慕舍接起來,他的聲音帶著絲沙啞,「染讓……」他叫我名字的時候,聲音很好听,像愛人的低語,「我看不到你。」他說,我的心立馬就如冰刀割過,很痛很痛。
「傻瓜,我現在站在陽台上,你看著窗戶的方向怎麼會看到我。」我忍不住輕罵,眼淚卻順勢流了下來。
江慕舍的頭立刻轉了個方向,朝著陽台的方向,我明明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在看著我。
「我看到你了。」他的聲音透著一絲驚喜,隨即就緊張地問,「冷嗎?」
「我不冷。」我搖搖頭,內心磅礡的熱情讓自己感覺不到寒冷,「你冷嗎?」
江慕舍沉默少許,「我冷,染讓,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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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凌晨十二點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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