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利斯調息收尾的時候,楚恆已經緩了過來,稍微積蓄了些靈力。一道紅光閃過,楚恆的攻擊再一次斬向了吉利斯,只是這次攻擊的氣勢卻遠不如前兩次了。楚恆的臉上滿是疲勞,就連眼神似乎也仍舊有些渙散。
吉利斯一臉冷笑,碗型法寶迎著楚恆的「破鐵條」而去,一道寒光卻以肉眼難及的速度從袖間飛出,直奔楚恆而去。
吉利斯的碗型法寶架住了楚恆的攻擊,筷子法寶卻在一瞬間便從楚恆身上透體而過,詭異的卻是沒有任何聲響。那個被穿透的楚恆緩緩消散不見了,竟只是個幻影。
原來楚恆早知以自己的速度難以到達吉利斯的身後,唯有趁其不備才有希望。為了麻痹吉利斯,他前兩次都是直接攻擊的,而這第三次攻擊卻故意收了三分力道,待到吉利斯欲招架攻擊,楚恆卻詭異的晃到了吉利斯身後,一腳掃向吉利斯腿彎處。
吉利斯吃痛之下,人往前面跪倒下去,可是抓住莫知晴的手卻未曾松開,連帶著莫知晴也被拉著外前面倒去。
斜刺里突然飛來一枚鋼球,帶著一陣扭曲的熱浪,直奔吉利斯手臂而來。碗型法寶急轉之下並沒有完全截住,吉利斯一聲慘叫,淬不及防之下被鋼球擦了一下,整條手臂都已經變形了,疼得冷汗直冒。一條人影猛的掠出,將地上的莫知晴扶了起來,「小姐,你沒事吧!」
吉利斯就地一滾,避開了楚恆補上來的一劍,從胸口掏出一個小瓶,打開吞服了一粒,神色戒備的看著赤忠。那丹藥也不是凡物,吉利斯臉上很快就有了點血色,冷汗也止住了。
原來楚恆做出這次攻擊後,整個人都快崩潰了,但是不想浪費這難得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積聚全身力量欲上前一劍結果了吉利斯,可惜吉利斯神識未散,關鍵時刻還是躲過了這必殺一劍。
楚恆見莫知晴神態痴痴的看著自己,不知道什麼原因卻是不發一聲,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確實安全了,楚恆心情一松,忽然一陣天旋地轉,楚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莫知晴甩開赤忠的攙扶,撲到了楚恆身邊,在楚恆身上慌亂的探尋著,忽然又站起來指著楚恆對赤忠張嘴比劃著,卻又說不出什麼來,只急得眼淚直冒。
赤忠看著莫知晴,忽然有些失落,「小姐,終究是長大了。」,赤忠抱起楚恆,拉過莫知晴,越過牆垣,往臨江城外掠去。
吉利斯看著三人離開,臉上陰沉得可怕。不是他不想阻攔,雖然他垂涎莫知晴法寶,但是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赤忠的功力雖然差他一籌,可如今他身受重傷,也不見得討得了好去,吉利斯不但不傻,而且很是謹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不會去做。
豚鰭州碼頭的客棧里,莫知晴搖晃著楚恆的「破鐵條」,焦急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莫知晴費了好大工夫才把這「破鐵條」從楚恆手里拽出來,楚恆雖然昏迷了,手上可絲毫沒放松,莫知晴怕傷了他,不敢用多大的力氣。
房間里赤忠正在用靈氣為楚恆調理經脈,楚恆的經脈被靈氣一沖有些損傷,內府也有些震蕩,但都不是大問題,只要調養一陣子就會恢復,莫知晴是關心則亂。
這段時間的相處,莫知晴心里對楚恆產生了那麼一絲好感與好奇,但是卻還說上喜歡,在她意識里她的意中人要是能夠保護她、疼惜她,頂天立地的偉男子,楚恆手無縛雞之力不說,還每天氣她,她下意識里就不願去面對。
但是今天楚恆的表現,那驚天動地的一擊,那為救自己不顧一切的執著,無異于少女夢境中的場景的重演,莫知晴再也無法阻止情感的蔓延,芳心瞬間便以淪陷。
本以為已是決絕,沒想到……莫知晴臉上突然有些燒起來。
「吱「的一聲,房門開了,赤忠看起來有些疲憊。
「忠,咳……!」莫知晴先前被吉利斯封住了喉部血脈,說不出話來,此刻雖然已解開,情節之下還是咳了起來。
莫知晴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拉住赤忠的手道︰「忠叔,他沒事吧!」
赤忠看著莫知晴的樣子,有些無奈的道︰「小姐,你不用著急,他沒事的,只是身體有些透支,身體的損害不大,調養一陣就好了。」
「我去看看他!」莫知晴听到此言芳心大定,臉上的緊張瞬間舒放成一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單純得如同孩童的心思,那麼自然,那麼純粹,充滿著感染力。此刻她不再是那個百變的少女,也不是那個威嚴的小姐,只是一個充滿了牽掛的小女人。
赤忠看著莫知晴的笑容,內心有些蕭瑟。他沒有親人,在他心里,莫知晴就像女兒一般,只是他以僕人自居,從沒有表現出來。
如今莫知晴有了意中人,眼里仿佛不再有其他人,他有了種被拋棄的感覺,心頭泛起苦澀,卻也無從宣泄。
莫知晴呆呆的看著床上呼吸均勻的楚恆,白皙的俊臉上雖然因為白日里的打斗增添了幾道擦傷的痕跡,卻絲毫沒有影響楚恆的魅力,回想起二人相遇相識的點滴,莫知晴臉頰嫣紅,眼神里滿是甜蜜的笑意。
莫知晴伸出手指勾了勾楚恆的手,見楚恆確實沒有動靜才放下心來,將他整個手都握在手心里,「木蛋,你怎麼這麼傻呢!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嗎?」莫知晴語氣滿是埋怨的嘀咕著,手卻緊緊的握著楚恆的手,那笑容卻是濃濃的幸福滋味。
赤忠心情煩悶,在樓下獨自小酌。俗話說借酒消愁愁更愁,一壺老酒下肚,赤忠倒是生出幾分豪氣來,心頭那點抑郁倒是消減了不少。他回到房間里,卻見莫知晴握著楚恆的手,竟不知何時趴在床邊睡著了。
這兩天莫知晴估計也累壞了,如今月兌離險境,楚恆也沒事了,她也松懈下來了。赤忠憐愛的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取來一件衣物蓋在她身上,關上房門獨自下樓去了。
「咚,莫知晴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爬起來,發現天色已經黑了,房間里不知何時已經點上一盞油燈。揀起滑落的衣服,莫知晴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小姐,其他人都已經到了。」
「知道了!」莫知晴將楚恆的手放進被子里,正色道︰「忠叔,你讓他們在你房里等吧。」
「是,小姐!」赤忠應道。
莫知晴模了模楚恆的額頭,確定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對方,這才起身離去。
赤忠的房間里,鬼道人、小猴兒還有書生早已等後多時了。赤忠為了讓莫知晴多睡一會,遲遲沒有來叫醒她。眼看到了晚飯時間,莫知晴也該吃點東西了,中午的時候因為擔心楚恆,她是滴水未進。
「忠叔,小姐怎麼會讓那個家伙抓住,定是那個傻小子連累了她,我就知道小姐跟他在一起準沒好事!」小猴兒氣憤的說道。
「夠了,小猴兒,你若不想小姐生氣,以後對楚公子客氣些。」
「忠叔,我……」小猴兒還想反駁,赤忠怒目圓睜把他的話瞪了回去。
「莫非……」書生與鬼道人對視了一眼,鬼道人眯著眼,頜首撫須道︰「**不離十。」
見莫知晴推門進來,眾人都停止了談論。
「大家都到齊了,這次召集大家本來是因為我失手被六欲老魔的徒弟抓住了,好在忠叔及時趕到,未有什麼損傷,這個場子我一定要找回來。」
「小姐,下午我就和鬼道人去搜尋過了,那老鬼早就逃了!」赤忠尷尬的說道。
「哼!」莫知晴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此時她柳眉微蹙,神色威嚴,哪里有先前的嬌羞模樣,眾人不禁微微低下了頭。
「你們辛苦了,先去用餐吧!」莫知晴說完欲上樓去。
「小姐,您也該用餐了,中午什麼都沒吃。」赤忠勸道。
「我現在沒胃口,你們先吃吧!」莫知晴頓了頓說道,說完再不顧眾人怪異的表情,上樓去了。
「忠叔,我好想從沒見小姐發過這麼大的火。」小猴兒吐吐舌頭道。
「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赤忠回了他一句。
「為什麼要長大才能明白?」小猴兒不依不饒。
赤忠搖搖頭,出門去了。見書生與鬼道人一臉神秘笑意,小猴兒只覺得心頭有無數個小猴兒在撓著,「書生大哥,鬼老頭,你們倒是說啊。」
「子曰︰「不可說,不可說!」。」
「書生,你讀書讀糊涂了吧,這句話明明是我們道家三清說的。」
「老子便是太上老君啊。」
「原來如此,書生還是你讀書多!」
「道長,你也不差啊!」二人無恥的互相恭維著出去了。
小猴兒真相掐死他們兩,這話明明是禿驢說的,關老子鳥事。「別走,還沒說清楚呢!」小猴兒突然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莫知晴依舊坐在床邊守著楚恆,兩手相執,目光如洗。一場驟雨突如其來,淅淅瀝瀝的打在屋頂上,如梵音歇語,洗滌著塵世喧囂。
一道閃電劃過,將屋子照的程亮,接著傳來一聲雷鳴。莫知晴感覺到楚恆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接著卻將手心的一雙柔荑緊緊抓住,莫知晴驚喜的呼喊道︰「木蛋,你醒了嗎?」
「水。」楚恆悠悠醒來,很是老套的喊出了一個字。
莫知晴急忙起身想要去拿水,卻忘記自己的手在楚恆的掌握中,猛的一拉卻是趴到在了楚恆身上。
四目相對,莫知晴心頭如小鹿亂撞,嬌羞的移開了眼神,不敢與楚恆對視。楚恆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除了渾身酸痛,倒也沒什麼大礙。他看著莫知晴覺得很是奇怪,總覺得莫知晴今天很不對勁,卻又說不上是哪。
「秦姑娘,您打算壓我多久啊?你不給我水就算了,我個半殘之人可經不起你壓。」
莫知晴將手掙月兌出來,對楚細聲道︰「你別動,我去給你倒水。」這回楚恆終于明白是哪不對勁了,莫知晴從自己醒來開始對自己似乎都是柔柔的,哪有平日動不動拳腳伺候的架勢。
莫知晴倒了杯水過來,將楚恆扶起來,慢慢喂他喝著。楚恆一臉狐疑,喝了幾口實在忍不住了,「秦姑娘,你有事盡管說,不必如此,你這樣我心里毛毛的。」
「你…」莫知晴此刻一顆芳心都放在楚恆身上,見楚恆如此反應,頓時覺得委屈之極,眼圈一紅,眼看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秦姑娘,你看我們都這麼熟了,你這套就別來了,我一見就頭疼的很。」
「你混蛋!」莫知晴砸了他一拳,哭著跑出去了。
楚恆一頭霧水,平日莫知晴被揭穿時可不是這番樣子,但是平日與莫知晴嬉鬧得多,他倒也未曾擔心什麼。
莫知晴在窗前微微啜泣,忽然听到一聲「小姐!」,急忙擦了擦臉上淚痕。
「忠叔,什麼事?」
「小姐和楚公子是什麼關系!」
听到赤忠這麼問,莫知晴有些惱羞成怒,正欲發作突然又仿佛明白了什麼。
「我希望小姐明白,對于楚公子來說不過是睡了一覺,一切都沒有改變。我這麼說,小姐明白了嗎?」
莫知晴心里忽然開朗了許多,感情的事,勿論公平,無關因果,不是付出便有回報,更不是付出多少便能收獲多少。
莫知晴從來不是服輸之人,「楚木蛋,你別想逃出姑女乃女乃的手心!」莫知晴在心里暗暗宣言。
楚恆躺在床上忽然覺得有些冷,不由得裹了裹被子,暗道︰「這臨江的秋日還是有點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