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空島林木豐茂,全島四分之三以上的面積都被植物覆蓋,海邊的樹木也許是因為每年總有那麼段時間會被漲潮的海水浸泡,十分的耐腐蝕,是做船的好材料。
這木料雖然堅固,可是對于「碧淵」來說,與豆腐無異。這柄淡綠色的短劍乃是莫知晴十三歲時的及笄禮物,及笄時贈以短劍匕首這本是凡俗界的習俗,本意是給女子維持貞潔時自盡用的,修真界雖然也保留了這個習俗,卻並沒有這層含義了,算是給女子的一重保護。
「碧淵」劍身弘潤流光,鋒利無匹,其內纂刻著一些高級的攻擊陣法,在修真界也算小有名氣,可是自從到了莫知晴手中,除了殺雞割肉砍木頭外,再沒做過其他什麼用途,算是徹底的明珠暗投了,它若有靈也不知會不會難過。
今晚的月光很是明亮,其實並不適合做些隱蔽的事,可我們莫大小姐實在是等不及了。手中短劍輕輕滑過,林木應勢而倒,好在這是在海邊,離陷空門所在的地方還是有段距離,否則這聲音也不知會驚動多少人。
莫知晴用劍將樹木削成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木條,此時她也顧不得自己糟糕的手藝了,急急忙忙用帶來的繩子將木條一條條綁起來,原來是要做個筏子。
東海之大,波濤萬里,她生長于此不是不知道,這樣一個木筏入海,被海浪擊碎只是時間問題,可她顧不得這許多了,這段時間來,每日腦海里都是楚恆的音容,忍受著相思之苦卻不知如何慰藉。
她原本以為自己很堅強,這麼多年無父無母的日子過來了,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可這情之一字,卻讓她放下了所有矜持、所有理智,果x露出一顆脆弱的心,自從傳音貝被莫隨風收走,她壓抑的感情便徹底爆出出來了。
此刻她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去浮華山,去見那個讓自己哭讓自己笑,讓自己魂牽夢縈的人,傾訴自己所有的心事。可是前提是能夠離開這里,否則也只能在這暗自垂淚。
首先船是不用想了,肯定是嚴加看守了。在她的功力沒有被禁錮時,以她的功力也無法御空離開,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沒有功力護身想游出去根本不可能,木筏是她所能想到最實際最可行的辦法了,雖然這與送死無異,可此時的她也顧不了那許多了,正如她常說的「若是因為害怕而不去做想做的事,那我就不是莫知晴了!」
木筏倒是很快做好了,只是像她這種女孩子做出來的木筏能有多堅固,想想也知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木筏拖下了水,莫知晴看了看這座生養她的小島,想起爺爺發現自己不見了後的暴怒,她不禁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可是看著月亮悠悠掛在天上又遙想起遠處的楚恆,莫知晴握了握小拳頭,對著陷空島鞠了個躬,輕輕說道︰「對不起,爺爺。晴兒很任性,可是晴兒這次必須任性。」
木槳一劃,在這除夕之夜小木筏帶著少女的情愫朝著大海深處駛去,在海水中蕩漾著顯得是那樣的單薄,莫知晴神色激動,不停的劃著槳,仿佛蓬洲就在眼前,小筏滑過,海面依舊平靜得讓人窒息。
楚恆與陸歸言一戰獲益良多,那算得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比斗,從前雖然有過三兩下的對招,但都是幾位師兄師姐在小心翼翼喂招,深怕傷到他,哪比得上真正的比斗感觸深。
之後的兩天,楚恆又分別與顏雪和露言霧語姐妹交過手,顏雪的實力確實差了陸歸言一個檔次,楚恆勉強能與她斗個旗鼓相當,最後還是因為楚恆經驗不足才敗下陣來。雖然賭約贏了,顏雪卻不是那麼高興,她也頗有幾分自負,可到楚恆面前完全找不到存在感了,這讓她如何接受,雖然作為女孩子她生性十分大度,可是依舊有幾分傷懷。
楚恆這迷糊又哪里看得出來,只是說要兌現賭約讓顏雪說出要求,顏雪此時又哪里會讓他如願,只道還沒想好,以後再說。這下輪到楚恆郁悶了,他若是欠了別人什麼,總覺得如鯁在喉,顏雪如此他偏偏毫無辦法。
結果我們楚大少爺郁悶了一天後,決定要露言和霧語兩個小妹妹身上找點滿足感,意忘形的他卻在霧語手上栽得狠狠的,讓他徹底清醒過來。他畢竟還只是個新手,畢竟他還剛入門,陸歸言與顏雪肯定會有所保留,而霧語這丫頭就沒這麼多顧忌了,見楚恆能夠接上幾招了,興致一來就把楚恆虐得淅瀝嘩啦的。
本來岳正恆一脈論功力冷崇最高,若是論基礎怕是冷崇也要輸給這兩個小丫頭,楚恆班門弄斧,自然沒好果子吃,不過正是因為這樣,他反倒是從剛開始的飄飄然冷靜了下來,霧語誤打誤撞反倒點醒了他。
經此一次後,楚恆練功更加勤奮了,蕭玉樓傳授的身法用不了,另外兩招更是如此,楚恆也只好退而求其次,練起岳正恆傳下的火蓮劍訣的配套身法《火蓮影》,這樣一套中級一品的戰法,放到外面那是讓很多人眼熱的東西,我們楚大少爺還頗有些看不上眼,其實蕭玉樓傳授給他的不過是中級身法《幻木》中的一招,而且還只是中級二品,還比不上這本《火蓮影》,只是楚恆先入為主,以為那功法更厲害。
火蓮影以蓮形葉瓣為基點,在這些點上快速挪騰,火系身法少了些變化,更注重速度,因此這本火蓮影看起來並不是很玄妙,難怪楚恆不以為意。
可是楚恆在修煉了《火蓮影》之後,再配合施展《火蓮劍訣》才發現,這兩本戰法為什麼都以火蓮為名,火蓮劍訣配上這本身法後如虎添翼,原來一些弱點地方都被彌補過來了。
楚恆大喜之後又有些汗顏,若是因為個人喜好,真的沒有練這本身法,對于自己的損失將會何等之大。仿佛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楚恆孜孜不倦的修煉著這本身法,期待著門派大比前能夠有所建樹。因為幻想著門派大比時自己一鳴驚人,楚恆經常不由自主的發笑,胖子偶爾發覺他的笑容之婬x蕩,還以為他思x春了,可無論怎麼問他他都是笑而不語,這讓胖子老嘀咕他不夠義氣。
時間飛逝,這一夜已經是一年中的最後一天,凡俗界的除夕之夜了,這一晚楚恆沒有修煉,坐在鋪著茅草的屋頂,思潮泛濫。
這是他不在家過得第一個新年,家在萬里之外,也難寄只言片語,他曾今懇求過岳正恆為自己寄封家書,卻被狠狠的罵了一遍,說他少年人兒女情長,如何會有出息。
楚恆很想反駁,卻終究沒說出口,少年心性如此,對他也算的一件好事。他思念著每一個他在意的人,父母想來在朝宴百官,穆隨心回了宗門便再無消息了,也不知如何了,莫知晴回家就沒了消息,想來早忘記我這個一路走來的同伴了,真懷念有她使壞的日子,楚恆悠悠的想著。
「楚恆哥哥、楚大哥。」忽然下面傳來兩個清脆的聲音,楚恆笑了笑,這個時候浮華山大概也只有她們會來了,扭扭便劃下了屋頂。
霧語瞪著眼楮看著從天而降的楚恆,拍了拍胸口,「楚恆哥哥,你干什麼,嚇死我了!」
雖然霧語尚且年幼,可是胸前也小有規模了,楚恆看了突然有些迤念縈繞腦海,不由尷尬起來,」對、對不起,我在上面想事情,嚇到了吧。」
「姐姐說山下來的人這一天都很難過,楚恆哥哥肯定在想家了,霧語也覺得是這樣,對嗎,霧語聰明吧?」
楚恆心里突然生出些感動來,模了模霧語的頭,看了看二人道︰「霧語有聰明、又可愛!還有露言也是!謝謝你們!」
霧語身後的羞澀丫頭聞言臉上也生出些紅暈來。
「楚恆哥哥,這個時候是沒人理我們的,我們自己找點事做吧,呵呵,以前听人說凡俗界這個時候會很熱鬧,也不知是怎樣的情況,真想看一看啊!」霧語的語氣神色都是無比的向往。
「是啊,往年這個時候是一年里最最開心的時候,父親、母親也會特地放我一天的假,想起來真是特別的懷念!」
「哦,為什麼山上這麼冷清呢?」
「凡間過年是因為要趕走作怪的年獸,山上不怕年獸,所以就不要熱鬧了吧!」楚恆其實也並不清楚為什麼要過年,也只好結合些傳說來哄哄霧語!」
「哦,那年獸是什麼樣子的呢?」
「年獸?這個我也沒見過呀!」
「哦,真想看看呀,那過年都做些什麼呢?」
「那做的事就多了,要祭天、要超宴、接受使節祝賀,放焰火等等,好多好多事,听說還有集會什麼的,總之大家都聚在一起。」
「哇!」霧語眼楮里冒著星星,楚恆絞盡腦中所知拼命為霧語「解惑」,即使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為霧語臉上的驚嘆表情與笑意,露言在一邊听著,雖不接話也是不時微笑著,眼神中的向往一樣掩蓋不住。
三個年輕人在除夕之夜互相陪伴著,找尋著心靈的溫暖,漸漸相依。雖然不知道將來會是怎樣,但求這一刻能共同擁有,以寂寞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