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傷 第六十四章、流雲

作者 ︰ 夢斷離弦

人人都說東北多奇石,可中土大陸的東北方並不是什麼奇幻的地方,這是一塊貧瘠之地,常年風沙肆虐,許多石山石壁在風沙的腐蝕之下,變得光怪陸離,甚是奇特。

這高原之上,到處皆是龐大的石林,像是一個個天然的迷陣,不熟識的人進去就別想轉出來。

已是黃昏時刻,正是一些猛禽捕獵的時機,一只豺狼追逐著一只白絨野兔沖進了一片石林之中,這片石林看起來與普通石林並無不同,可是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原本寬松的石林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過去視線都會被石柱擋住,根本看到里面一點樣子,實在奇怪之極。

豺狼剛一進石林之中,周圍景色頓時一變,飛沙走石鋪天蓋地,無數凶猛巨獸洶涌而出,仿佛要將豺狼撕裂,豺狼俯首趴地嗚咽著,身體顫抖了一陣便再無動靜,竟是被活活嚇死了。

石林中靈光一亮,石林頓時恢復了開始時的樣子,一個臉型剛毅的青年便出現在石林內,一把擰起兔子的背部,輕輕撫了撫,兔子瘦弱的身體還在顫抖著,看來也嚇得不輕。

「兔子呀,兔子,你還真是會躲,逃月兌了狼口,卻要進了我的嘴,何其不幸啊。」青年嘆息道。

這兔子仿佛听懂了他的話,用頭蹭著青年的手,像是在討好一般。青年笑了笑道︰「你還真是圓滑,我要是像你就不要經常被師父罵了。」

「好啦,雖然我還沒闢谷,需要些實物,可是我要吃也不會吃你的,你還不夠我一口呢,去吧,下次有敵人追你,你還給帶這來吧。」青年放下兔子,推了推它的,兔子回頭看看他,一蹦一蹦的跑了。

青年取出一把匕首將狼皮割開,取了一塊狼肉穿在匕首上,另一只手虛掩在肉塊上,發出一陣火紅色光焰,只得半刻,整個石林都滿是狼肉的香味了。

天空中傳來破空之聲,下一刻一個長眉老者便出現在了石林里。

「孫維庸,你這臭小子,又糟蹋我的石林!」老者吹胡子瞪眼。

「是莫師叔啊,您老怎麼來了,這狼肉緊繃,味道很不錯,您也嘗嘗。」

「嘗你的頭!」老者給了他一個爆栗,接過狼肉嘗了一口,「每次借我石林就搞些亂七八糟的事,看我下次還借你。嗯,闢谷這麼久,都忘記吃東西的味道了,臭小子手藝真差。」說完三兩口將狼肉全賽進了嘴里,吞下後打了個長嗝。

「別呀,師叔,咱流雲宗就你有這麼好的寶貝,你不借我我找誰借去。」孫維庸討好道。

「嘿嘿,這還要你說,全宗上下哪個不眼紅呀!」老者撫須自得。

這老者乃是流雲宗長老莫崖,這座石林可不簡單,乃是莫崖一生的心血,莫崖一生走遍**八荒,搜尋種種珍奇材料,才做成這片石林。石林內每一根石柱都內有乾坤,無論如何擺放都能連成完整陣圖,乃是研究法陣、優化法陣的不二選擇。

流雲宗上下皆是痴迷陣法,對于這等神物自然是眼熱不已,為了借得三兩天,無不爭相討好于他。

莫崖對這石林也是寶貝得緊,容不得半點損壞,整個流雲宗敢在這里烤肉吃的也就獨此一家了。

孫維庸乃是流雲宗長老紀玄之徒,生性聰敏,為人灑月兌,處事執拗,經常因為理念不同與師門長輩爭得面紅耳赤,自然難免受罰。好在其師交友廣泛,在宗門內地位不低,加之孫維庸本身天賦也極好,笑傲流雲宗年輕一輩,所以盡管宗門內的老家伙對他頗有微詞,他依然活得很滋潤。

莫崖與孫維庸算得忘年之交,平日里與他沒大沒小的瞎鬧不說,孫維庸很多陣法上的知識都是莫崖給教導的,紀玄經常被孫維庸氣得暴跳如雷,見了面兩人之間自然也沒什麼好氣氛,孫維庸當然不會去找罵,因此反倒是向莫崖這個師叔請教得多些。

在孫維庸心里這個師叔算是宗門內除了他師父以外唯一一個讓他不覺得膩歪的長輩了,莫崖身上沒有其他那些老頭子那股子死板與市儈,也能接受他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算是難得的良師益友。

「師叔,您給看看,我改良後的五靈幻陣怎麼樣,不再是用靈力匯聚成幻象,而是用靈振聲波在敵人腦海中成像,令人防不勝防。」孫維庸自賣自夸,口水飛濺。

「靈振聲波一般人是根本都听不到,若是不知情確實容易著了你的道,但是一旦踫上能夠控制神魂使精神凝聚的人,也就是化形期以上的修為的人也就沒多少作用了,幻陣終究只是幻陣。」莫崖故作平淡,看到孫維庸臉耷拉下來後卻滿意的點頭道︰「可若是配以殺傷頻率高的陣法,這個幻陣的作用就大了,確實是不錯的點子。」

孫維庸听莫崖說出了不足之處,還道這陣法一無是處,難免有些失望,可莫崖峰回路轉的評價讓他體會了人生哀樂的無常,他這師叔可不是省油的燈。

「年輕人,要沉得住氣嘛,呵呵,好啦,你快回去吧,你師父在找你呢,這會估計要發火了!那死狼給我拖走。」

「啊!師叔,你怎麼不早說啊,被你害死了!你肯定是故意的!」孫維庸拔地而起,遠遠傳來他歇斯底里的聲音。

莫崖眯笑道︰「小兔崽子,跟你師叔玩你還女敕著呢,敢弄髒我的寶貝,哼!」說完彈出一點火星,將那死狼燒得只剩一些白色灰塵,大袖一掃便不知吹到哪里去了。

莫崖仔細的檢查著每一根石柱,生怕有一點遺漏,忽然一股怨氣沖天而起,他捂著鼻子大喊道︰「混蛋小子,我要扒了你的皮,拿我這當茅房了啊?」

流雲宗,紀玄的住處,此時卻有著一個意外的客人來訪。

「紀師兄,大概的事情便是這樣了,你覺得這事情有可為嗎?」說話的是一個儒雅的中年人。

「掌門師弟,這事情你還沒跟其他人說吧?」年紀稍長之人有些謝頂,紅潤的頭皮在流雲宗算得一面招牌,這便是紀玄。

「還沒有,宗內如今的情況你也知道,安定了幾十年這些個人一個個越來越浮夸,我怎麼敢說,一說出來只怕事情就要鬧大了。」

「這種事情,站在宗門利益的角度,我覺得是可以做做文章的,但是站在天下大勢的情況下,我還是建議先看看再說。」

「英雄所見略同,偌大的宗門也只有師兄能與我商討一二了。」

「掌門師弟,距離上一次正邪沖突已經過去將近三十年了,無論是正道魔道都已經恢復過來了,自古正邪不兩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若是正道不存,何來我們流雲?掌門師弟還需好好思量,我等為流雲人,自然要謀流雲事,但是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多些師兄!」流雲宗宗主靳元若微微躬了一下,紀玄笑著回了一禮,將靳元若送走。

「師父,我一听說您叫我,立馬就趕過來了,沒讓您等久了吧。」過了一小會,門外就傳來了孫維庸弱弱的聲音。

「進來!」聲音平靜,倒听不出什麼情緒,看起來好像沒生氣,孫維庸安慰了自己一下,平常只怕早已罵起來了。

「維庸,你今年多大了?」

「虛度二十六。」孫維庸有些惶恐了,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你也知道你二十六了,浮華宗冷崇、陸歸言也只大你兩三歲,如今已經雙雙神動後期修為了,再進一步,我流雲宗今後十年便只能被浮華宗死死的壓制了。是,你陣法修為不差,可是你本身修為呢?現階段你可以依靠陣法彌補實力,可是再這樣下去,你本身實力的不足,便會遏制你的發展。你對陣法有興趣有想法是好的,可是你舍本逐末,整日奇思怪想,修為停滯不前,你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

孫維庸羞愧欲死,平日里師父再怎麼罵他,他都沒有什麼感覺,當個屁還能臭一陣子,當成耳邊風就只是吹吹而已了。可今日他心里突然有所感觸,生出許多悔恨來,只覺得從前自己實在是太荒唐了。

「師父,弟子知錯!今後定然好好悔改。」孫維庸懇切的說道。

「好,這才是為師的好徒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去吧,今後要勤加練功。」

「是,弟子告退!」

孫維庸走了後,紀玄滿臉不可思議道︰「這光頭的醒神咒果然厲害,維庸這頭倔驢竟然真的順從了。」

孫維庸心頭悔恨不已,恨不得一下沖到神動大圓滿,比過所有人。他一回到自己住處,便將門給封了起來,一副閉關的架勢。可當他坐下練了一陣子功後,只覺得渾身螞蟻在爬一般,突然大夢初醒一般發現自己的行為與想法怎麼那麼別扭,思考了半天才咬牙切齒的說道︰「媽x的,著了老頭子的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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