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白影的利爪就要觸及楚恆,斜刺里忽然閃出一道黑影,直迎白影而去,一黑一白兩道影子在楚恆的上空相遇,發出一聲刺耳的撕裂聲後分散開來。
黑影在空中靈活的翻身卸力,穩穩的停在了楚恆身旁,竟然是昨夜的黑狼,而白影倒飛回去後掛在了樹上,卻是一只全身雪白的雪猿,此時它身上卻有幾處皮毛被血染成鮮紅色,嘴里發出陣陣哀鳴。
這雪猿並非什麼靈獸,只是天生力大無窮,而且狡猾膽小,先前見楚恆靠坐于此還不敢下來,只是用雪團試探,見楚恆沒有反應後,這才敢下來攻擊。
這雪猿與黑狼一次交鋒之後就受了不輕的傷,哪里還敢再犯,只是在樹上沖著黑狼呲牙咧嘴的怪叫著,不肯離去。黑狼朝著雪猿一呲牙,發出低沉的吼聲,嚇得雪猿三兩下爬上了樹端,消失不見了。
雪猿走後,黑狼走到楚恆身邊,用爪子探了探,遲疑了一會,接著用嘴咬住楚恆的早已千瘡百孔的衣服,將他叼了起來,這黑狼的身子足夠楚恆站立般高,叼起他來好似完全不費什麼勁,看來昨夜它便是這麼將楚恆叼回洞里的。
這黑狼顯然十分有靈性,叼著楚恆卻是朝著浮華宗方向疾奔而去,楚恆此時的情況,若是沒有人及時救治,再拖下去絕對是回天乏術。
黑狼叼著楚恆奔行了一陣子,便遇上了一波搜尋的浮華弟子,這些弟子修為不夠,只能夠在地面一點點的推進搜索。
「師兄、師兄!狼,狼啊!」一個弟子急匆匆的指著黑狼向領頭之人道。
「瞧你這點出息,師兄我什麼靈獸沒見過,一只狼有什麼稀奇的!」領頭弟子不以為意。
「我不是怕,它嘴里叼著個人啊!」
「啊!糟了,你怎麼不早說啊!到手的功勞要飛了!」
「我說了啊,是你自己不在意的。」
「趕快發信號,它往哪邊去了?」
「好像是往宗門那邊去了!」
岳正恆得到消息後,總算松了一口氣,隨身寶劍難得的出鞘了,化作一道金色劍光,往回趕去。
黑狼叼著楚恆疾奔著,盡管遇到了許多浮華宗的弟子,但它似乎並不信任這些人,依舊叼著楚恆往浮華宗宗門所在之處奔行著,將這群人遠遠甩在後面。
黑狼很快來到了浮華宗大門前,守門弟子見黑狼來犯,嘴里還似乎叼著個浮華弟子,頓時擺出劍陣,將黑狼團團圍住。
黑狼似乎仍然不願妥協,叼著楚恆橫沖直撞起來,這些弟子投鼠忌器,倒也不敢真個出手,只是將它死死圍在陣中。
「你們讓開!」話音未落,金光一閃,岳正恆落在了圈子當中。
眾弟子見宗主已至,自然應聲而退。岳正恆探查了一下楚恆的情況,眉頭不由深深皺起,黑狼打量著岳正恆,忽然將楚恆放下,在他臉上舌忝了一下,朝岳正恆低頭嗚咽一聲,似乎在請求著什麼。
岳正恆走過去抱起楚恆,朝他身體內輸入了一道靈氣,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錦玉瓶,倒出幾顆丹藥喂進楚恆嘴里。黑狼看岳正恆昨晚這些,仰天長嘯一聲,便轉身奔入了樹林,片刻便消失在雪地里。
離楚恆被黑狼送回來已經有兩天了,楚恆依舊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此刻他的小屋里,露言霧語姐妹倆守在他的床邊照顧著他,露言不時用冷水絲巾為楚恆敷著額頭,臉上滿是哀愁。
「姐姐,楚恆哥哥什麼時候會醒啊,真是嚇死我了,他回來的時候全身是血呢!」霧語一臉慶幸。
「這些皮肉傷倒沒什麼,听長老們說,楚大哥走火入魔,經脈有些受損呢,而且在雪地里凍了很久,怕傷到了本元,我也听不太懂,听起來不是太好。」露言語氣有些傷感。
「啊,怎麼會這樣,楚恆哥哥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知晴姐姐還說要我們好好照顧楚恆哥哥的,要是她知道了一定會怪我們的。」
「傻丫頭,誰也不想這樣的,楚大哥出事你比誰都擔心,知晴姐姐怎麼會怪你呢!」露言強笑著安慰道。
「姐姐,楚恆哥哥出事你一定和難過吧,昨晚上你一直都沒有睡著,我知道的!」
露言臉上一紅道︰「是啊,楚恆是我們的師弟,我們關心他也正常嘛!」
正當姐妹倆互相寬慰時,床上的楚恆忽然動了,「水!水!」
如同所有病人醒來時的慣例,楚恆呼喊著「水!」,可是結果卻稍有不同。
「啊,楚恆哥哥你醒啦!」霧語歡喜雀躍,拉著楚恆的手嘰嘰喳喳的說著。楚恆緩緩的清醒過來,仍然有些虛弱,卻總算是有意識了。
「你還不能喝水!長老吩咐過了,你醒來會有些渴,是丹藥的原因,但是不能給你水喝!」露言耐心的解釋道,盡管她也有些不忍,但為了楚恆著想,她還是硬下心腸來。
楚恆有些無奈,對著這姐妹倆他想撒潑都不行,只能老老實實耐著口渴,看著她們相同的面容,听著這對雙胞胎姐妹不一樣的關懷,楚恆忽然覺得也不是那麼口渴難耐了。
從霧語的口中,楚恆得知了自己獲救的經過,他萬萬沒有想到,救自己的會是那條黑狼,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盡管他當時沒有意識,可是多少能推斷出一些東西。他的傷其實嚴格說來也怪不得黑狼,像他這樣沖入黑狼的領地,對黑狼來說是一種挑釁,黑狼自然會做出回應。
可是之後黑狼並沒有傷害他,反而是將他帶回了洞里,在他離開後,卻又將他送離了險地,不管怎麼說,黑狼都是有恩于他的。楚恆心里暗暗的感激著黑狼,只想著趕快好起來再去見它一面,當面謝謝它。
在病床上的時間過得很慢,此時他不能修煉不能亂動,只能老老實實躺在那里,若非兩個小丫頭一直陪著他,只怕他會憋出其他病來。
「露言,山上有什麼書可以看嗎?」
「書?楚大哥是說功法嗎?你現在不能練功的!」
「不是功法,我是說除了功法以外的書!」
「除了功法,那就是戰法,要不就是修煉心得了!」
「……,就沒有除了這些之外的書嗎?」楚恆有些頭疼了。
「沒有,書不就是這些嗎?
好吧,楚恆徹底投降了,看來要在這世外之地找到本休閑娛樂的書,那是根本沒有可能的,這修真之人只恨每天不能掰成幾天來用,哪里有閑工夫看那些東西。
夜幕很快降臨了,楚恆為了讓兩個丫頭早些回去,也只要閉眼假裝睡著了。可是閉著眼楮,心頭浮現出莫知晴的一顰一笑,心思頓時飄逸著,漸漸沉入了夢鄉。
半夜之時,楚恆正美夢正酣,突然覺得臉上濕濕的,還聞一股腥臭味道,楚恆漸漸睜開了眼,月光下一個碩大狼頭正在眼前,舌頭不停的在舌忝著楚恆的臉,不是那條巨狼又是何物?
楚恆嚇得差點沒叫出來,一個翻身滾到床榻盡頭,牽扯到傷口疼得他直呼涼氣。
「狼、狼兄!」楚恆試探著喊了一聲,黑狼輕輕嗚咽著,「呵呵,狼兄,真是你,楚恆撲過來一把抱住狼頭撫模著,黑狼舒服的在楚恆懷里蹭著。
「狼兄,謝謝你了!」楚恆真切的說道。
月上中天,楚恆抱著黑狼,天南地北的說著,揚沙城,皇宮,父皇,母後,穆隨心,莫知晴等等,一切楚恆經歷過的事,楚恆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直說道他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狼兄,我總不能一直這麼叫你吧,嘿嘿,那晚見你腦袋這麼多,就叫你多多吧!好嗎?」
黑狼趴在床邊,尾巴搖了搖,算是同意了。
楚恆沉沉睡去,房間里就此安靜下來。屋外月光如水,依稀可見屋頂修補的痕跡,緣分從來無法捉模。
ps︰欠賬終于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