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潘席安頓了頓,好听的聲音像是有回音似的,輕緩地自喉間揚起。我問過自己許多遍,可是沒有答案,沒有原因,偏偏就是愛上了,也不知道是被你下了什麼咒語……
我哪有……她嚷著,可是一股甜意油然而升。
沒有答案,沒有原因,偏偏就是愛上了。這句話,讓她的心好熱好燙,又酥又麻。
那你呢?明明很喜歡我……否則你不會出現在這里,可為什麼當時要推開我?還說只能當朋友……難道以後,你真舍得忘了我?說著,他還張口輕咬了她因熱氣而泛紅的耳垂。
不要再來了……胡星語低喘著,縴手急著阻止男人。
那就回答我啊。他輕笑,但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為什麼呢?嗯?竟然可以狠心推開我?
唔……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是因為……我討厭你……
討厭你總是這麼的好,討厭你總是讓我快樂,討厭你總是這麼令人難以抗拒。
討厭你,其實是因為……愛上你。
這個答案很離譜,換一個。分明是口是心非。他唇舌吮著她粉紅柔軟的耳。
因為……我們不合適。
還是不滿意,再換。
你的家族不會同意……應該找個千金小姐才是……
繼續說。
胡星語全身熱燙緊繃,額上的汗珠直直滴落,嘗到淡淡的咸味。
唔……你要我怎麼說啊……好吧,我、我想你不是真心的……也許只是一時興起……她胡亂抓句詞就說了。
一時興起?這是什麼鬼答案!
潘席安不語,向來炯亮的眸光里有明顯的怒火,長臂倏地圈住她的腰際,拉著她站起,健腿跨出浴缸,然後一把將她抱至米色大理石打造的洗手台上,分開她細女敕雪白的雙腿,環上他勁瘦的腰間。
竟然認為我是一時興起?我該怎麼教訓你才好呢……說說看,喜歡怎樣的處罰,我盡量配合你,嗯?
他低頭抵著她的額,汗水滴在她紅艷如花的臉上。
唔……別這樣……好難受……
既然是處罰,就是要讓你難受。說,我是不是真心的?他硬要逼她說出個滿意的答案。
還不說嗎?
胡星語咬著唇,抬起頭瞅著他,眼淚都被逼出來了,終于再也忍不住,舉起小手捶著男人精壯的胸膛,哭訴他的惡行。
好過分……我就知道你最過分!這樣教人難受,還說什麼真心……
好,我就讓你知道我的真心……環抱著她柔軟的腰,他結實的身子猛力往前一動。
啊……奇異的酸麻感一涌而上,教她心口繃得好緊好緊,簡直要到極限,只能用力攀住他。
潘席安把她抱得更緊,汗水與淚水已交融難辨。
好久好久,喘息略定後,他才低喃︰以為只有你痛苦嗎?傻瓜,我也一樣啊……
既然選擇她,自然得面對龐大的家族壓力,放手一搏。
但,要走的路雖是崎嶇難行,他並不擔心。
如果沒有愛,再平坦的路走來,也只是枯燥乏味、枉費人生,他寧可手持寶刀沿途披荊斬棘,守護他心愛的女人……只要她願意陪在身邊,一同前行。
輕輕移動著昨夜被處罰得酸疼的腰際,胡星語終于醒來。
睜開眼時,她怔怔地瞧著四周,才想起自己身處何方。
躺在床上,她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套著恤,正在書桌前開著筆電忙碌著。
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濃密的發上,那瀟灑的背影、寬肩……
啊!
她記起昨夜,自己是如何緊攀著他的寬肩,承受著他驚人的力道與攻擊。
視線觸及被拾起安放在沙發上的內衣,折迭得工工整整,想象他修長的指尖撫上自己的貼身衣物,小臉驀然泛紅,直覺又要埋進被里。
還不想起床嗎?潘席安起身,走到床沿坐下。
我……呃,好啦。能怎樣?再丟臉還是得起床,難道要在被里躲一天嗎?
如果舍不得離開床,我也可以陪你在床上一整天……
不用!她馬上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奔進浴室。
潘席安看著那個慌張的背影,俊帥的眉際與唇角,盡是滿足的笑。
經過昨夜,他才真確感覺與她是如此地契合。
凶猛、急切已經難以形容自己的失控,他知道自己太渴望緊擁她,以至于到達頂點之後,她全身虛軟無力,而一向清脆的嗓音,竟然嘶啞難辨。
他只得取來毛巾為她擦拭全身,抹去潮紅肌膚上的香汗淋灕,然後抱她上床,輕撫著酸軟疲憊的嬌軀,溫柔地擁著她入睡。
清早醒來時,晨光從薄簾透入,室內悄然寂靜,窗外的城市逐漸蘇醒,又是忙碌緊湊的一日,但他不在意,只是微微撐起身子,滿足地看著倚臥懷里的她,輕撫著粉女敕的頰畔,眷戀地瞧著她香甜的睡容。
多美好的感覺。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不放。
他走回辦公桌前,隨手在記事本上寫下這幾句。
唇際隱著笑,他心思更加篤定。
原宿,是市區觀光的第一站。
認真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出游。潘席安曾經被家族安排到東京接受六年的日式教育,他熟門熟路地像是在逛自家花園似的,帶著她隨意游走閑逛。
走走停停,兩人的手握得好緊,像是所有的戀人一樣,走著走著,時而停下來擁吻,還排隊買了有名的可麗餅,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著;走到大頭貼機器前,也要擠眉弄眼地拍下紀念照,總之,所有情侶之間的甜蜜親昵舉動,他們全都毫不顧忌地重復演出。
一路往下走,即是時尚流行的代官山。坐在露天咖啡座,兩人繼續共享一份水果聖代,冰淇淋的濃郁香甜,就像是現在的感覺。
一顆心已經快樂得快要滿出來了,低調高調已經無所謂,反正這里是東京,也不會有人認出來。胡星語這麼想。
黃昏時,他們還搭船游了東京灣,海上和岸邊一樣地燈火通明,站在甲板上,兩人並肩緊靠,一起分享眼前的美景。
最後,潘席安帶她去體驗居酒屋的熱鬧和豪放不拘,開心地喝了好幾杯啤酒和吟釀,才微醺地回到旅館。
一打開房門,還未開燈,室內已被大片玻璃窗下難以計數的街燈映得透亮,胡星語像個小孩,興奮地沖去窗邊。
好美的夜景,嗯?席……
男人的氣息隨即已圈圍住她。潘席安貼在她的背後,雙手環著她縴細的腰際,他清楚記得昨夜自己是如何親昵地吻遍那柔白細膩的小月復,然後緊緊地和她交纏相融……
靠著身後的男人,胡星語贊嘆。好像是站在銀河邊欣賞燦爛星空,好幸福……
我不需要燦爛的星空,只要有你這顆小星星就夠了。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他的眼神溫柔得像是月光下的湖水,對上窗面映出的清麗容顏。星語,你是我的星空,有你,我的黑夜才不孤單。
好老套喔。胡星語想笑他,可是眼淚卻在下一秒落了下來。
和他在一起的感覺,美好得像是一場夢,令她難以置信。
然而過了今夜,這一切卻要結束了。
一思及此,她毫不猶豫地仰頭吻住他的薄唇,的火苗很快又燃起。
他原想慢慢感受這場男女之間最原始的歡愉與情趣,可是沒多久,胡星語低泣的喘吟聲,瓦解了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他再也無法優雅輕松,恍如一頭饑渴的獸,極盡所能地試探她的極限,直到她再也無法承受而放聲尖叫的那一刻,他才放任自己深埋在她的溫暖里。
過快的心跳與喘息逐漸平息後,潘席安抱著虛軟的嬌軀回到床上,將她圈在自己的懷里。
黑暗中,他听見她的啜泣聲,教他胸口一陣緊疼。
很不舒服嗎?明知不是這樣,他還是開口。
噓。她搖頭,聲音悲涼。不要說話,就這樣到天亮,好不好……
嗯。他抱緊了她,低聲回應。
這份美好的愛戀已足夠,不能再貪心了。貼倚著他,胡星語在心底默念著,可是難以抑制的淚水悄然濡濕他溫暖的胸膛,她嘗到那股澀然的滋味,越發難受了……
隔日下午,飛機準時抵達桃園國際機場。
走到入境口,有個看來殷實的先生立即迎上前。
胡小姐?他指了指不遠處清晰可見的修長身影。潘先生吩咐我送您回台北。
胡星語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嗯,那就麻煩你了。
今天早上一起離開旅館,抵達東京成田機場後,為了避人耳目……畢竟機場進出的台灣人頗多,他們兩人始終刻意保持距離,分別辦理登機手續,各自出境前往候機樓。
她以為成田機場已經是個句點,沒想到他還替她安排好司機……為什麼還是對她這麼好呢?
車子奔馳在高速公路上,她無法不去回想,與他相識以來的一切,美好得恍若是夢。
但這場夢,應該結束了。
沒有不願,不能不舍,她得學會勇敢面對,坦然承受。
她思索了許久,拿出手機傳了簡訊給潘席安。
雖然一切結束了,但忘了說聲謝謝你。
沒多久,她收到一封他的回復。結束,其實是另一個開始。
什麼意思?胡星語納悶地反復讀著這幾個字。
也是,他將會尋找彼此合適的女人,創造另一個美麗而真正的開始,這才是世人稱羨而樂見的完美童話。
她的心底好酸好澀,淚水默默佔據她的視線,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已經模糊難辨。
結束,將是另一個女人與他的開始。而她,只能在遠處默默地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