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寞的深夜,平日皎潔的如女神般的月光悄悄藏起,暗黑的夜幕上沒有點點星光,夜風扶動,落葉的沙沙聲不時傳來。
王府內燈光閃爍,亮如白晝,整齊懸掛的大紅燈籠昭示著婚慶的喜悅,那麼的刺目,那麼的惹人心痛。即使夜幕降臨,王府內仍人聲鼎沸,眾人喝酒劃拳的聲音不是的傳來。
與之相反,偌大的洛水閣悄無聲息,一喧鬧一寂靜,猶如兩極般的存在。暗夜如歌般寂寞,這深府大院更是如此。
杏黃紗裝的少女輕伏在石桌上,屢屢漆黑如墨的發絲不羈的垂落,遮住少女的半邊臉龐,雙手緊緊攥握的酒壺斜立在桌上,淺淺的呼吸輕喃著什麼,模糊而朦朧。少頃,少女單手好似不經意的松開,酒壺驀地滑落在桌上。
「啪——」兩物相踫的清脆聲音徒然響起,醇美香甜的陳年酒香慢慢沉澱開來,壺中剩余美酒如清澈的小溪般汩汩流淌而出。
少女好似清醒又好似朦朧,似醉微醺,慢慢撐起身子,惋惜的嘆道,「糟蹋了一壺美酒」。一一呆呆的望著酒杯,神色迷茫,眼中痛意彌漫。
她在此承受無邊的痛楚,他在與他的新娘洞房花燭,春宵暖帳。那日兩人赤果相擁而眠仿佛猶在眼前,一一驀地緊閉雙眼,疼痛的淚水奔涌而出,曾經紅潤的雙唇早已無半分血色,蒼白干裂。身子跌坐在石椅之上,雙臂環抱膝蓋猶如受傷的的小獸一般瑟瑟發抖。
為什麼?她明明決定放手,可心痛依然未減半分,疼痛依然如野獸般撕扯著她的身體。
她的愛亦如此卑微,他依然決定娶趙馨兒,不顧他的誓言,不顧她的感受。即使她痛得快要死去?他是不是依舊不顧她的死活?
胸腔中陣陣翻滾,她是那麼的想抓住來之不易的幸福,像瀕死之人不顧一切緊緊抓住最後一線生的希望,他給予過她世上最美好的東西,使她置身天堂;卻又在她幸福的不知所措時殘忍的將她打入地獄。
陣陣絕望、悲哀不住的抽打著一一脆弱的神經,他們在做什麼?他是否用他溫熱的嘴唇親吻她人,是否用曾經只屬于她的手臂擁抱趙馨兒,他厚實的胸膛此刻是否躺著另一個女人?他們——
「哇——」胸中翻滾的血腥之氣再也無力壓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飛濺在石桌上。慢慢的,慢慢的與酒相溶。
豆大的汗珠簌簌滑落,蒼白如雪的嬌顏上狼狽不堪,再也分不清,是汗亦或是淚,鮮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慢慢滑落。
一一掙扎著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從何時開始,她陷得如此之深;從何時開始,她的愛如此卑微。即便是這樣,他,他也從未回頭。
一一唇角勾起嘲諷蒼涼的慘笑,是不是即使她下一刻就消失或死去,他,也不會有半分動搖?依舊不會離開他的溫柔鄉?
她很想試試呢!一一陷入黑暗之前悲哀的暗道。
「王妃?」一聲驚叫傳來,只是她再也無力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