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靜靜地灑在地上,帶著一層金色刺目的陽光,刺得他幾乎看不清一一的表情,花兒依舊嬌艷的綻放著,大夫的話是曲默冰瞬間暴怒。
「胡鬧!」曲默冰高聲怒斥,眼神陰森冷酷,「用胎囊做藥引?怎麼會有如此傷天害理的藥方,你當本王白痴是不是?」
啪的一聲,青衫男子已被曲默冰重重的踢到一旁,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小人不敢」青衫男子掙扎著爬回來,撲通一聲跪在曲默冰面前,「小人怎敢欺弄王爺?只是馨兒夫人的病情實在過于嚴重,小人不得意才想起這個藥方」
青衫男人幾乎不敢看那個陽光下暴怒的男子,一身狠戾的氣質嚇得他雙腿瑟瑟發抖,可是他的妻子孩子還在那狠毒的趙馨兒手中,他不能不顧啊!
「請王爺趕快做決定啊!否則遲了夫人的性命也保不住了啊!」青衫男子衡量了一下其中的厲害關系,還是咬牙開口道。
房間里的趙馨兒清楚地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一切,所以立刻配合的哀號聲音不斷,慘厲的整個王府都听得清清楚楚。「痛啊——,救命啊,王爺,快救救妾身啊——」
曲默冰不禁沉默了,他怎麼忍心親手拿掉一一的孩子啊!那種痛楚他是見識過的,趙馨兒哀號的慘叫聲還未停息,可見會有多痛!
「殺了我吧!求求你們,不要再折磨我了!給我個痛快吧!」哀嚎的聲音漸漸減弱,沙啞的嗓音讓人慘不耳聞。
救還是不救?曲默冰心中搖擺不定,趙馨兒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雖然他也埋怨一一的狠心毒辣,可是不知為何他心底仿佛松了一口氣,或許潛意識里他根本不想要其他女人給她生的孩子。
一雙濃濃的劍眉緊蹙,墨玉似的雙眸有深不見底,余光掃到呆立在一旁的一一,神情不見半分愧疚悔過,一股怒火突然升起。
一一仔細的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先是趙馨兒突然闖入,帶著幾分篤定的離去,緊接著他們便來到後院要為她診脈。
她明明懷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卻被大夫一口咬定說一月身孕,然後曲默冰的暴怒,趙馨兒的糾纏。
這些她可以理解為是趙馨兒買通大夫要陷害她,置她于死地,畢竟在這個古老的封建王朝出軌是天理不容的事,即使她身為王妃,也必定難逃一死。
可她就是不明白,害她有必要拿自己和孩子的命來賭嗎?依趙馨兒的性格根本就不會做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難道——
一抹靈光從一一腦中閃過!!!
她根本就沒有懷孕?既然能買通大夫顛倒黑白,也就能瞞過眾人說自己懷有身孕,那麼這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
那麼流產和哀號的痛楚假的了?
一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枉她自以為是聰明的現代人,被一個古代女人玩弄在股掌之中,還是那種最最低級、電視上常演的那種爭風吃醋的戲碼,丟人丟到家了。
看到一一嘴角的笑容,曲默冰再也維持不住冰冷的表情,怒火瞬間爆發,「你那是什麼表情?人被你害的還在里面生死未卜,一尸兩命,你還笑得出來?」
曲默冰恨不得剖開這女人的胸膛,看她的心是不是黑色的,各種五味陳咋的情緒在胸翻滾叫囂,雖然他不愛趙馨兒,甚至有些厭惡她,可那畢竟是兩條人命啊!她狠毒的推到趙馨兒害的那母子生死未卜還笑得出來?
雙拳緊握,復雜的目光盯著一一,似乎要將她看透,一抹似痛苦之色緩緩流過,他恨不得將眼前的小女人撕碎,可又覺得被撕碎的應該是他自己,親眼看到她的狠毒,還是控制不住的為她著迷,滿腔的愛戀早已收不回來了。
「飯可以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宇王那只眼楮看見我害你的愛妾了?一尸兩命的罪名恕一一擔當不起!」一一反唇相譏,不屑的目光掃向曲默冰,仿佛在看一個白痴。
他不相信她,他寧可相信她狠毒的故意推到趙馨兒,他甚至以為她背叛了他,甚至有了別人的骨肉。
一一心底劃過陣陣尖銳的刺痛,不被信任和被他誤解的痛楚幾乎要將她撕的四分五裂,身體僵直的挺成驕傲的神態,她不要被他看見哪怕一絲一毫的脆弱。
一點都不可以!!!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算是本王看錯了你,是不是人命在你的眼里不值一提?還是本王對你的百般忍讓成為你可以害人了資本了?」曲默冰嘴角抿成憤怒的弧度,眼中一抹痛苦和掙扎快速的一閃而過。
「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一一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疲憊,「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隨便你定罪,我都認!」,一一輕輕合上眼眸,不再讓眼楮透漏出半分痛苦之色,也阻隔了他責備的眸光。
反正他心底已經為她判了罪名,在他眼中她已是罪大惡極,再辯解也是徒勞,哪還有什麼解釋的?
「你——」曲默冰一時語塞,他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做錯了事還理直氣壯,難道向他低頭就那麼難嗎?只要她承認錯誤,象征似的被懲罰一下就結束了,他們還會和從前一樣,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的。
「王爺,門外有人送來一封信,是王妃的!」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廝,將手中的信遞給曲默冰。
「信?難道是那個男人的?」曲默冰腦海中想起那個玄色衣衫的男人,氣度神采不照他差半分的男子,眼楮染上紅色,粗暴的撕開信紙,瀟灑狂傲的字體霎時在眼前浮現。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輕狂!
一一,想念你的美好的一切,想的我都快發瘋了,等待和你相守的那一天!
方明字」
雙手緊緊攥緊信紙,上面的每一字一句都深深刺痛了他,高大的身體僵直不堪。
一一詫異的看著曲默冰,是她從未見過的暴怒,讓她都一絲害怕,可又是誰的信會讓他失控至此呢?
難道是?
曲默冰眸中快速劃過一抹痛苦的痕跡,那張布滿瀟灑狂傲的字體的紙刺痛了他的眼楮,更刺痛了他的心,「想念她美好的一切,相守?」
他是他們之間的絆腳石嗎?她要在此拋開他永遠的離去嗎?不,他不會讓他們如意的,他無法想象一一依偎在那個男人的懷中的景象,還有她肚子里的孽種,是那個男人的。
曲默冰徑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連趙馨兒不知何時停止了哀號都沒有半分察覺。
一抹凶狠決絕的眸光快速閃過,想要拋開他和那個男人相守,做夢,他要他們這輩子良心都不得安寧。
藥引?就拿他們的孽種做藥引吧!救人一命就當積陰德了,別怪他,下輩子看仔細了再投胎吧!
先前還顧慮著怕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可她絲毫沒有考慮到他,還要和那個男人相守,就別怪他了,只要除了那個孽種,他和一一還會有很多屬于孩子的。
「來人!」曲默冰陰狠得揚聲道,聲音比平時更加冷酷,面色凝重,「多準備幾碗墮胎藥來,快點!」
此話一出,如一個晴天霹靂一般,眾人反應不一。
青衫男人暗自松了一口氣,救他的娘子和孩子有希望了,只是要可憐了那個女子,從醫多年閱人無數,他從未見過那樣清亮靈動的眸子,高貴的神采,可是他還是要愧對她了。
送過信後的方明神不知鬼不覺的又躲回樹上,事情按照預料中發展,他了解一一,只要那個孩子不在了,曲默冰一定會出局,只要他適時的出現,一一定會投向他的懷抱。千萬別怪他,他也只是個普通的男人而已,怎麼會接受心愛女人懷著其他男人的孩子呢?所以這個孩子一定要打掉!
躺在床上的趙馨兒也忘記哀號了,暗自的竊喜不已,雖然不知道那封信的內容,可總歸幫到她了不是嗎?一想到榮華富貴的日子近在眼前,真是做夢都會笑醒啊!
而隱藏在另一暗處的身影也是一震,沒想到王爺竟會那樣狠心,這種情形還是回去稟報吧!王妃若受一絲傷害他的小命怕是不保啊!
一想到主子震怒的樣子,男子渾身一抖,毫不遲疑的像皇宮的方向飛去。
听到曲默冰毫不留情的冰冷話語,一一霎時僵住,她听到了什麼?準備墮胎藥?是想殺了她月復中的寶寶嗎?不!
一一快速的轉身向門外大步跑去,她不能讓寶寶受到傷害,她一定能保護得了她的寶寶!
「來人!攔住她!」曲默冰毫無理智的大聲吼道,「要是讓她跑了,你們就都別活了!」
「曲默冰,混蛋!你快放開我!」一一不停地廝打掙扎著,可她一個弱女子根本就抵不住按著她的家丁們,眼神漸漸惶恐起來,「快放開我!」
「放開你?」曲默冰一身陰暗之色的站在一一面前,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之內,雙目染紅,以風雨欲來的氣息壓制住她,「放開你去找你的情夫?帶著他的孽種和他雙宿雙飛?」
「你胡說什麼?」一一瞠大雙眸,一臉的不可置信,仿佛不相信這話從他口中能說出,「什麼雙宿雙飛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孩子是你的,是你的!」
一一怒吼出聲,他就這樣的懷疑她、侮辱她?什麼雙宿雙飛,什麼孽種?
「你還嘴硬?」曲默冰雙拳緊握,青筋一根根暴露出來,恨不得狠狠地打她一頓消他心頭之氣,可他根本就下不去手,只能狂吼出心中的憤怒,「一個月前你和那個男人一夜未歸,回來時脖子上盡是吻痕,現在你懷了這個孽種,還敢說是我的孩子?」
吻痕?什麼吻痕?她怎麼不知道啊?一一沉默不語!
「怎麼?不狡辯了?你倒是說啊?說啊?」曲默冰咄咄逼人的低吼,他恨極了她,不顧他的哀求跟那個男人走了,還懷有孽種,甚至計劃和那個男人雙宿雙飛的遠離他,這叫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恨啊?
「如果我說,那天我是中了他的迷藥,你相信嗎?」。一一哀傷的看著眼前她愛之入骨的男人,眸中充滿了希冀。
「不信」沉默了半響,曲默冰冰冷的吐出了將一一打入地獄的兩個字。
「王爺,藥已經熬好了」一排侍女端著藥恭立在一旁。
曲默冰端著其中的一碗慢慢走向一一,走得很緩慢,看在一一眼中卻彷如死神來臨一般。
「不——不要,拿開!」一一驚恐的看著那碗藥,慌亂地搖著頭,用力一踫將那碗藥摔碎。
「不怕,還有很多,你盡管砸」曲默冰神色決然,眸光堅定,這個孽種一定要除,否則一一就會離開他投入那個男人懷中了,畢竟他是孩子的爹,不行,他不能忍受任何失去她的可能。
「乖!一一,喝下它可以救了馨兒,也能消除你的罪孽」曲默冰又端起一碗藥,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卻也讓人不寒而栗,「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馨兒還在生死未卜,你救救她」
溫柔的嗓音繼續蠱惑著她,救趙馨兒只是一個借口,他不能平白無故的打掉孩子,也更不可能讓別人知道他的王妃肚子里懷的是別人的孽種。
「不——」一一猛然驚醒,神色淒楚,眸光中滿是哀求,「我只想要他,冰,這是你的孩子,你就真的忍心嗎?」。
救趙馨兒就得拿她的孩子救嗎?那個女人根本就是演戲的,他要殺了她的寶寶救另一個女人?一一心中的愛意霎時被冰凍住,渾身寒冷的發抖。
「我們以後還會再有孩子的」曲默冰用力甩掉心中的不安,堅持道,不顧一一哀求的眼神,掐著她的嘴要強迫她喝下去!
「慢著!」一聲威嚴的怒喝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