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隨著悠揚的旋律木馬有節奏地上下晃動著,顧妍惜像第一次坐木馬的小孩,有些害怕,有些緊張,同時更多的是驚喜。
這個夢已經埋在她心里整整三年了,本以為這種美好的遺憾會留到她離開人世的那一天。
哪怕,上蒼真是待她太好了,是入地獄前的獎勵嗎?完成了她和他的約定,也許,他早就忘記了,但她一輩子都記得。
駱蒼厲倚著柱子,鷹眸一刻未從那燦爛的笑靨移開過。迷幻的七彩燈光下,顧妍惜竟與「她」重疊,分不清是幻,還是真?
燦笑如花,是勇敢堅強的向日葵。
靜靜而立,思緒飛揚。
懊惱劃過眉間,投下陰鷙蕩于墨湖中。
他今天到底在發什麼瘋?居然為她丟下一大堆工作,甚至荒唐地包下整座游樂場。
原因無他,只是想看到她的笑,純真的,干淨的,清澈的,不帶憂愁的笑。
自從認識顧妍惜,他就沒見她笑過。即使掛著淺淡的笑,也令人覺得她在哭泣。
劍眉皺成「川」字,當他親眼看到她從二樓跳下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悄無聲息地改變著。
「來,一起玩嘛,呵呵……好好玩哦……」銀鈴般的笑聲是最悅耳的天簌,感染著駱蒼厲。
壓抑著心中那股洶涌的情緒,對她搖搖頭。
他為自己今天的行為找到了一個適合的理由,從蘇茉那里他得知她為了去見她干媽找了大哥。
一進去就是一天,這期間發生什麼事,誰都不知道。但他大哥同意了,並許她可以一晚不回家。
她一定付出了代價,聯想到她雪臀上的刺青。所有事情串聯在一起,是他誤會了她。
她是大哥的妻子,他自然有權利對她做任何事,提任何要求,而她不能反抗,也無法反抗。
明天,她就要被接回駱家了,就當是他對她的補償吧。讓她自由自在飛一次……
見駱蒼厲久久不動,顧妍惜整個人趴在馬背上,耷拉著耳朵,可憐兮兮整個掛著,小鹿班比的眼神如同被人丟棄的小狗。
稍稍掙扎了一下,修長的腿跨過圍欄,迅猛地跳上馬背,與她坐在同一匹木馬上。
「呵呵……飛啊……飛啊……」身後高大挺拔的駱蒼厲護著她,顧妍惜笑得更開心。
無所顧忌張開手臂做出飛翔的姿勢,天空好藍,白雲好柔,駱蒼厲的胸膛好溫暖,她卻笑著流淚。
歡樂的笑聲包裹著一顆顆淌血的淚珠,紛飛于地上,不留一點痕跡。
雙手圈著她,縱容她像個孩子一樣,展翅飛翔。耳邊傳來銀鈴般清脆的歡笑,抿直的唇微微上揚。
無聲的約會,無聲的補償,無聲的痛與悲化作笑聲飄在游樂場上空。
今天的意外驚喜是顧妍惜收到的第二份最珍貴的禮物,縱然只有她自己知道,此生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記憶突然響起王菲的那首歌,不同的是,她不是木馬,無法飛翔。失去了翅膀的她注定只能被關在籠子里,羨慕外面的天空。
如果可以,她願是一匹,靜看人世的愛恨恩怨,痴傻貪嗔,而不卷入其中。
可是,她連做木馬的權利都沒有。
****************
二更,我蹲牆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