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揚進來時,我正在研究魑送給我的白玉夜明珠,白玉夜明珠,顏色潔白,光芒閃爍,呈球形,直徑約十厘米,體積約…球的體積怎麼算的?略過!表面積約…約…表面積又怎麼算的?
「王爺。」我抬頭打了聲招呼,便埋頭繼續沉浸在夜明珠的迷人光芒中。
楚風揚微微一笑,將帶來的一盆杜鵑花放在窗台上,杜鵑花真不愧為花中西施,花團錦簇,綺麗多姿,清風吹來,芬芳沁人,猶帶著露珠兒的淡紫花瓣開得密密匝匝,蕊靠著蕊,瓣貼著瓣相互依偎競相爭輝。
「你知道杜鵑花的花語是什麼嗎?」。我湊近前去,貪婪的吸了一口醉人的花香。
「花語?何為花語?」
「花語就是每一種花所代表的含義,像百合的花語是心心相印百年好合,紅玫瑰的花語是熱烈的愛,天堂鳥的花語是熱烈的相愛相擁,向日葵的花語是沉默的愛,薰衣草的花語是…」
「那杜鵑的花語呢?」
「是」看著他緊張的表情,我故意停頓了兩秒鐘,才一字一頓的說︰「是永遠屬于你!」
「永遠屬于你?」
「對啊,王爺,你送我杜鵑花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永遠屬于我啊?」我呵呵笑道。
「這正是本王的心願,不知姑娘是否願意接受?」楚風揚也微微一笑。
「好啊好啊!求之不得!」我樂得開玩笑,殊不知,魅和魑已經變了臉色。
「那姑娘是不是也送在下一盆杜鵑花以表心意?」
「好啊!不過我沒有杜鵑花,我有彼岸花,送你兩枝,如何?」摘了邊上開得正好的紅色彼岸花遞到楚風揚面前。
「那彼岸花的花語是什麼?」楚風揚笑吟吟的接過我的彼岸花。
「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據說是生長在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在黃泉路上大片大片開著這樣的花,當靈魂度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前生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花語呢?」地獄之花?楚風揚心里有些不舒服。
「彼岸花開時,只有花沒有葉,有葉子時看不到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因此有‘彼岸花,開彼岸,只見花,不見葉’的說法,彼岸花,開彼岸,生生世世遙相望,只見花,不見葉,相會無望徒心傷。」
「花語是什麼?」楚風揚的語氣陡然急促起來。
「這麼一種悲傷的花,你認為花語能是什麼?」我看了他一眼,低頭把玩著手里的夜明珠。
「姑娘請說!」
「花語就是悲傷的回憶,無望的愛情,生生世世的別離。」
「既然如此,姑娘為何要送我這不詳的花朵。」楚風揚惱怒的扔掉手里的彼岸花。
「花語而已,何必盡信?」我拾起花朵插在花瓶里。
楚風揚別過臉去,俊美的臉上蒙上一層濃濃的悲傷,彼岸花,彼岸花,難道本王跟柔兒真的要生生世世遙相望,相會無望徒心傷嗎?不,本王不信!這只是那些無聊的文人編出來的謊言而已。
看著他星眸里難掩的悲傷,我自知玩笑開過頭了,便折了一朵白色百合遞到他面前,「送你百合!」
「我不要!」楚風揚賭氣的甩開手。
「不要?」我展顏一笑,遞給魑,魑笑容滿面,不迭的接過百合花,我瞅了一眼楚風揚,裝著隨意的問魑,「魑,你告訴我,剛才我說的百合花的花語是什麼?」
「心心相印,百年好合。」
「啊?」楚風揚自知上當,猛的往魑撲了過去,「給我!」
「這是小諾送我的!你想要?做夢!」魑嫵媚一笑,身形一晃,楚風揚便撲了個空。
「反正我的心意那些身份尊貴的人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對吧?魑。」
「小諾的心意我一定會倍加珍惜,絕不讓某些人破壞了去。」我和魑一唱一和,氣得楚風揚臉色鐵青,我只當是玩笑,卻不知魑的心里暗暗當了真。
「給我!」楚風揚大叫著,往魑撲了過去,哎,人帥就是沒辦法,連生氣都這麼有型。
魑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楚風揚來不及剎車,重重的撞在我身上,我手里的夜明珠在撞擊下飛了出去,「砰」撞在牆壁上,彈了回來,正好彈進楚風揚的懷里。
「白玉夜明珠?」
「別想搶我的白玉夜明珠!」我趁著楚風揚驚詫的瞬間,把夜明珠奪了回來。
「白玉夜明珠怎麼在你這里?」楚風揚驚異的問我。
「怎麼不能在我這里?哦,難不成天下所有的寶貝都要在你桀王府啊,什麼道理嘛?」我不悅的掃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拭著夜明珠,白芒熒熒,幸好,沒撞壞。
「白玉夜明珠明明是在…」明明是在那個人手中!怎麼到了柔兒手里。
「那是我送給小諾的!沒偷沒搶,來路絕對正當!」
「這夜明珠的確是魑送給我的,怎麼,有意見啊?有意見你也得沒意見!」
「沒意見!」楚風揚吸了口氣,嘴角上揚,媚眼斜飛,露出顛倒眾生的魅惑笑容,這一笑,某個大腦當場死機,口水直下三千尺。
「我只是想知道這顆夜明珠的確切來路而已,你讓魑告訴我好不好?」又是魅惑一笑,縴長的手指溫柔的擦拭著她嘴角泛濫的口水,某眼冒桃花,腦袋當機,只有乖乖點頭的份。
「魑,你那夜明珠怎麼來的?」
「哼!沒骨氣!」魑從鼻子里冷哼一聲,雙眉一挑,很有骨氣的雙眼看天空。
「魑,快說啦你那夜明珠是怎麼得來的?」
「就是溫香院的那個花魁溫香給我的啦!」
「她為什麼給你?」
「她為什麼給你?」楚風揚和我同時發問,我舌忝了舌忝嘴唇,看得邊上的俊美男子喉嚨干渴,沒想到我和帥哥還真是心有靈犀,偷樂下,然後擺出一副嚴肅的嘴臉,對魑嚴刑逼供,「說!她為什麼給你?」
「就是她…」
「我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了?」
「嗯!」我點了點頭。
「小諾,我還沒說,你就知道了,你真是懂得我的心意!小諾,我好開心好感動!」魑激動得桃花眼里波光閃閃,沖上來緊緊抱住我。
「注意禮教!男女有別!」我扒拉掉魑鐵臂一樣箍著我的手。
「切!你從來沒把我當男的!」魑擺著蘭花指不滿的說,飛了個電力十足的媚眼,「不過,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不信你來檢驗檢驗。」
我的腦袋里轟的就出現了那一幕,哎,就在那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我,魑,本來是兩個不應該糾纏的人,結果卻發生了那美麗的錯誤,悔恨哪!為什麼…為什麼魑先遇見的不是我?為什麼魑愛的是男人?為什麼老天要讓我嘗到他的美好滋味?沒天理啊!
楚風揚和魑直勾勾的看著那猛捶桌子滿臉悲痛欲絕的小女子,看她神情激動,不時大聲吼著︰「沒天理沒天理啊!」
兩人面面相覷,難不成…中邪了?
「小諾,你怎麼了?」剛回來的魅一踏進門就看見這痛心的一幕,立馬沖上去握住她猛捶桌子的小手,心疼的揉著,「小諾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怎麼這樣虐自己?」
「魅,嗚嗚嗚…」我撲進魅的懷里放聲大哭,「真沒天理!老天瞎了眼!」
這一幕看得余下的兩個人心里真不是滋味,尤其是楚風揚,本來是自己的王妃,卻在別人的懷里尋求安慰呵護。
「小諾,別哭,哭得我…」心都碎了,魅低低安慰著懷里啼哭不已的小女人,「誰欺負你了?」
「還不是他啦!」一根縴長白淨的手指指向魑。
「我?」魑的手指指著自己,不相信的反問,「我沒有…」
話音未落,黑色身影已如旋風般卷向那一襲紅色,剎那間,屋子里一紅一白糾纏在一起。
打吧打吧!楚風揚得意的一笑,輕輕扶住那小女人縴瘦的肩膀,嘴里喃喃自語︰「打吧打吧!使勁打!你們兩敗俱傷,柔兒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嘿嘿嘿嘿…」
徑自笑著,忽然發現柔兒正用怪異的眼神瞪著他。
「那個,姑娘,我只是…嗯…那個…」
「看你笑得這麼奸詐,就知道你一肚子壞水!」
「我哪有…」
我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沖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吼道,「別打了!自家兄弟要一致對外,不要槍口子對著自己人…」
沒人听我的,魅一招狠似一招的攻向魑,似乎不把魑粉身碎骨絕不罷休。
「曹植有一首詩,其中有兩句是這麼寫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意思就是說呢,本是同胞兄弟,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呢?你們兩個人,相依為命那麼多年,為什麼要…」
「哎,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我發現我的勸架水平怎麼越來越差呢?你們兩個人這麼打下去,總會兩敗俱傷的,到時候誰來照顧我啊…」
「姑娘莫憂,他們倆去閻王那報道了,還有本王呢,本王願意終生照顧姑娘,絕不讓姑娘受一丁點委屈。」楚風揚笑吟吟的說。
「哦,這樣啊,」我轉臉沖那纏斗中的兩個人大聲叫嚷,「王爺說你們打吧,往死里打,等你們都去閻王那報道了,他就把我帶去王府,終生照顧著…」
話還沒說完,那兩人馬上停止戰斗,互瞪一眼之後,異口同聲的沖楚風揚大吼︰「休想!」
「早叫你們停下,偏不听我的,讓外人笑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沒听過這個成語啊?」
「也不知魅今天怎麼回事,不分青紅皂白就打過來。」魑一臉氣憤。
「若不是你欺負小諾,我怎麼會打你?」魅也是氣極。
「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小諾?」
「你不要狡辯了!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你不要傷害小諾!」
「哼!你要真能做到才好!」
「什麼事啊?」我好奇的問。
「與你無關!」兩人異口同聲的吼。
「哦,那個…魅,魑沒有欺負我啊!你怎麼…」
「沒有?那我問你誰欺負你的時候,你干嘛指著他?」
「我指著他?哦,我指著他是因為他長得太沒天理了!」
「為什麼?」三人異口同聲的問。
「這還要問?」我走過去模了模魑絕美的臉,「你們看看,這臉蛋,這桃花眼,這紅唇,這勝雪的肌膚,這身段,沒天理啊!」
三人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長得這麼美的一個男人,為什麼是同性戀?為什麼啊?就因為他不好,害得我都沒機會…」
「什麼機會?」三人異口同聲的問,我怎麼听著魑好像很開心啊。
「沒…沒什麼機會…沒什麼啦…你們別亂想,我和魑什麼也沒發生,我們兩的關系比革命關系還正常…」
楚風揚和魅怪異的看了我一眼,「你們倆能有什麼關系啊,你想他也不能啊!」
「就是啊,我們倆能有什麼關系啊?我們是兄弟,是姐妹,是比革命同志更正常更堅定的關系,我們倆的關系那是超越了男女關系,很純潔的…」
「我們知道啊,你嘰嘰咕咕不停的強調,做賊心虛啊?」
「我哪有做賊啊?別誣陷好人!」我激動得手舞足蹈,那對黃金龍鳳鐲從袖子里飛了出來,糟了!露餡了!
「這不是…」魑撿起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的龍鳳鐲看了看,笑吟吟的看向我。
「那鐲子是…昨天我在你藏寶閣的地上撿的啦!一時忘記還給你了,正好,你現在看到了,那就物歸原主吧,嘿嘿嘿嘿,也省得我惦念著…」
「哦!」魑笑了笑,龍鳳鐲在我的深情注視下,在我的悲傷惋惜中,一點一點,一步一步的往魑的袖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