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升起,地面有一層涼涼的露珠兒,我提著水,給花草澆水,碧玉來來往往忙碌著,也不知她在忙什麼,小青小翠,小德子小石子小喜子和其他宮女太監在院子里逗著玩。
按理說,這些活我是不用做的,可一天到晚呆坐著,悶!
剛澆完花,讓小翠把工具收拾了,正要躺躺椅上休息一會,上午的陽光已經有些暖意,雖然風還有點。
五六個太監抬著一張雕花梨木大床走了進來。
「你們抬張床到我這干嘛?」見我問話,六個太監慌忙跪下︰「回娘娘的話,是皇上吩咐我們抬過來的。」
「皇上吩咐你們抬張床來干嘛?我不要,抬回去!」
「是朕讓他們送來的!」皇帝踱步進來,渾身散發著無可抗拒的霸氣與讓人不敢仰視的威嚴。
「皇上送張床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提醒柔兒的表現讓皇上不滿意了?」我笑著說,笑容帶著疏離冷漠。
「朕…朕听柔兒說,床太小,所以就讓人新做了張大床送來,朕原以為柔兒會開心。」
「不勞皇上提醒,柔兒知道皇上的心意。」
「柔兒果真知道?」皇帝面路喜色。
「是啊,皇上想與柔兒在這張床上巫山雲雨,那真不好意思,柔兒沒那心思討好皇上,還請皇上把這禮物收回,愛送與誰送與誰,柔兒管不著。」
「朕的心意從來沒有人能拒絕!」
「哦?那不好意思,柔兒就是膽大包天,不識君恩,」我鄙夷的掃了一眼皇帝冷酷的臉,嘲諷的笑說︰「難不成皇上還想用那一招嗎?那柔兒真是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宰割了。」
「你!」皇帝被堵得說不出話,良久才憋出幾個字︰「你真不要?」
「不要!」我扭過身去不理他,躺在躺椅里閉上眼楮曬太陽。
「燒了!」皇帝扔下兩個字,揚長而去,可憐那六個想太監又不得不抬著那張沉重的梨木大床找地兒燒。
「娘娘,」碧玉體貼的給我蓋上毯子,擔憂的說︰「娘娘何苦惹惱皇上呢?送來了收下就是了,當面拒絕皇上,他失了面子,一怒之下治娘娘的罪可怎麼好。」
「他愛怎樣就怎樣,我不想理會。」
「娘娘…」
「碧玉。」我睜開眼看著碧玉,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等哪天我走了,你能出宮就出宮,別老死在這牢籠里,若不能,就去伺候琴妃吧,琴妹妹也是一個心善之人,不會難為下人的。」
「娘娘怎麼好端端的說這種話呢?」
「我不想老死在這宮里,我怕自己變成一門心思討皇上歡心滿腦子爭寵的怨婦,我還這麼年輕,不想把大好時光浪費在這牢籠里,如果不得不一輩子呆在宮里,我寧願死。」我看著湛藍的天空,鄭重的說。
「娘娘…」碧玉的眼眶紅了,「娘娘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保重身子要緊,娘娘昨夜又心口痛了嗎?」。
我點了點頭︰「最近常常心口痛,每想到日日困在這牢籠里,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心,就痛得厲害,痛得不想再活著受苦。」
「娘娘,要不叫太醫來看看?」
「算了,何苦麻煩,反正我這心痛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以前每遇到極度悲傷之事,心痛,總會發作,每發作起來,必定汗如雨下,心痛難擋,就像有刀子在心口割著,鮮血淋灕,血肉模糊。」
「娘娘…」碧玉滴下淚來。
「傻碧玉,哭什麼呢?生老病死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只要活著的時候開開心心的活,死的時候沒有遺憾就行了。」
「娘娘,別再胡思亂想了,娘娘自己也說活要開開心心的活,卻為何做不到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想了也沒用,娘娘何不開心一點,保重身子,將來…將來若有機會出宮,也有好身體逃命啊。」
我盯著碧玉看了許久,碧玉被我盯得心慌,仔細打量著自己,並無不妥啊。
「碧玉,我沒想到你這丫頭還這麼玲瓏剔透,就沖我們碧玉丫頭的一句話,娘娘我啊,就開開心心的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什麼皇帝太後媚妃麗妃的,大不了拿把菜刀豁出這條小命跟他們拼了!」
「嗯!」碧玉也斗志昂揚的附和。
「娘娘,反正您閑著也是閑著,給我們講講書上的故事可好?」小青小翠湊了過來,扶著我的搖椅滿臉期待。
「今兒不講故事,也不講笑話,今兒娘娘我開演!唱!會!」
「演唱會?娘娘,什麼叫演唱會?」
「演唱會就是唱歌!」
「好棒哦!娘娘要開演唱會啦!大家快來听!」小翠大嗓門的招呼著大家,不一會,院里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跑了來,足足有二十多人。
加上站里在院門口的侍衛,共有三十多人。
「小青小翠,你倆去把琴妃娘娘請來,今天咱給她好好樂樂!小德子,你帶領大家用桌子搭個小小的舞台,碧玉,你給我化妝打扮。」
「是,娘娘!」
「是,娘娘!」
眾人紛紛領命而去。
正對著銅鏡化妝,不時想著要唱什麼歌,碧玉在衣櫥前翻來找去。
「娘娘,你呆會想穿什麼衣服呢?這件女敕黃的好不好?要不紅色的,淺綠的也行…」
忽然就沒了聲音,我疑惑的轉過頭,卻發現碧玉站立在衣櫥前,手里拿了件女敕黃裙子一動不動,門口站了一位紅衣招展的太監。
我看了那太監兩眼,不悅道︰「你是哪個宮里的太監?我沒叫你進來,出去!」
太監看了我一眼,婀娜多姿的向我走來,唇邊的笑意嫵媚動人,若有若無。
「出去!不對,你不是太監,太監哪有穿得這樣花枝招展的,你是…來人哪!有刺客!」我拉開嗓門就大叫,男子愣了愣,身形一晃,閃到我面前,捂住我的嘴巴,附在我的耳邊低低的說︰「小諾,是我!」
「大俠,你來我這里無非就是為了財嘛,我給你,我把錢都給你,你…你別殺我!」我抖抖索索的捧出首飾盒,里面全是價值連城的珠寶。
「小諾,是我!」男子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眉心的紅痣閃動著妖冶的光芒,唇邊的笑容風情萬種,魅惑醉人。
「魑?是你?」我不敢相信的捏著那張絕色臉龐。
「是我!」魑唇邊含笑,嫵媚的桃花眼秋水盈盈。
「真的是你嗎?不是做夢?」我使勁一捏那潔白柔軟的手臂,痛得魑不由得倒吸一口氣。
「痛嗎?」。
「痛!」
「啊哈!真的是你來了!我沒做夢!」我驚喜得一跳三尺高,再一跳跳進魑的懷里,「你這混蛋,怎麼現在才來?嗚嗚嗚…想死你了!這小樣,還是那麼美!」
我色心不死的在他絕色臉龐上模來模去。
「我們來到幽京有些日子了,在幽京各樣牢房里都找不到你,只好想潛進宮里抓那個皇帝嚴刑逼供,皇宮太大,不知皇帝宿在哪個妃嬪的宮里,只好隨手抓了個宮女來問,說是在念柔宮,來到這里,沒發現皇帝,卻發現了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你剛剛說我們,除了你還有誰?是風嗎?他在哪?我好想他!」
「他?我跟他向來不是一路!再說了,他正忙著打戰呢。」看著那美麗小臉上寫滿失望,魑不禁有些吃味,「是魅!」
「魅?他在哪?我也好想他!」
「哼!」魑扭過臉去,不再理我,我小心的搖了搖他的手臂,輕聲問︰「怎麼了?魑。」
「哼!」
「好啦!我知道你喜歡魅,我不想他就是了,留著給你想!」
「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的是他?」
「你喜歡的不是他,難道是我啊?」我嬉笑道。
「就是你!」魑的語氣難得的鄭重嚴肅。
「別開玩笑了,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這不是玩笑!」
「我知道你喜歡魅,放心,我不會介意的…」話語全被吞沒,唇瓣傳來的溫柔熾熱的感覺像電流般讓我不由得顫抖,腦海中一片空白,我緩緩勾住魑的脖子,閉上雙眼,回應著這令人沉醉的吻。
「娘娘,你!」小翠的驚叫驚醒了沉醉中的我,我正欲跳開,魑緊抱著我,唇邊勾勒出一抹嬌媚蠱惑的笑意,食指一彈,小翠大睜著雙眼,一動不動。
「小翠沒事吧?」
「沒事。」魑輕輕咬著我的耳垂,聲音纏綿溫柔,「小諾,我好想你,想得都快瘋了。」
「魑,我不明白,你喜歡的不是魅嗎?怎麼…?」話音又被吞沒,我全身無力,癱倒在魑的懷里,只能閉著眼楮回應著魑的深吻。
良久,魑離開我的唇瓣,笑容嬌媚醉人︰「我早就是小諾的人了,小諾不記得了嗎?還是小諾想賴?」
我的腦海里‘轟’的炸出那個夜晚的畫面,臉迅速紅到耳根,魑輕輕舌忝著我的耳垂,手指滑過我的鎖骨,引來我全身顫抖︰「不要以為那晚我喝醉了,就什麼也不記得,小諾,我既然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對我負責。」
「那…你還是魅的人呢,干嘛不要他負責?」
「小諾!」魑的語氣有些慍怒,半餉,嬌笑道︰「我就要小諾負責!小諾不樂意嗎?不樂意我就找其他女子,反正我如此絕色,不愁…」
話還未說完,嘴巴就被那溫柔綿甜的唇瓣封住了。
我狠狠吻著魑,良久才意猶未盡的撤離嘴唇,看著魑絕美的臉上那一抹動人的緋紅,我忍住沖動,壞壞的笑著︰「美人,從今後你就是爺的人了,不準想其他人,不準看其他人,不準…」
「知道了!女人真嗦!」魑一臉嬌柔的笑容,淺淺在我額上點了一吻。
「魑,你這樣子出現在宮中,會惹麻煩的。」
「所以我才制了面具啊!」魑把面具戴上,絕美的臉瞬間變得普普通通,只是唇邊的笑意依然有幾分嫵媚,魑嬌笑著施了一禮,「臣宮中樂師曲有意見過柔妃娘娘。」
「曲先生請起。」我裝模作樣的擺了擺手,「小翠和碧玉怎麼辦?」
「她們被我點了玉枕穴,想不起剛才發生的任何事。」魑微微一笑,食指輕彈,兩粒圓珠射向碧玉和小翠。
碧玉皺了皺眉,頭腦有些茫然,感覺好像做了場夢,卻沒多想,繼續挑選著衣裙,「娘娘,您說到底穿什麼好呢?」
一轉頭,正看見娘娘身邊那名長相普通卻說不出的風流多情的男子,「娘娘,這是…?」
「娘娘,戲台子已經搭好了,琴妃娘娘也來了,還有太後媚妃,麗妃,芳貴人,月貴人,盈貴人,也來了。」
「太後?那我是不是要出去拜見她呢?」
「太後娘娘說了,請娘娘安心準備就是,不必出去拜見了。」
「哦,既然如此,你就讓宮女太監們好生伺候著,」我想了想,「既然已經來了這麼多人了,你就去把杏貴人,玉美人,平美人也請過來吧,省得說我們目中無人。」
「是,娘娘。」小翠說著去了。
「娘娘,不派人去請皇上嗎?請了那麼多娘娘,不請皇上有些說不過去。」碧玉瞅了一眼站在我邊上的魑。
「不用請了。」
「娘娘…」碧玉還想勸我,我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說。
「他會來的,這麼大的動靜他能不知道嗎?」。
「那倒也是。」碧玉說著,拿了木梳正要向前幫我梳理長發,魑搶先一步,將木梳抓在手里,輕柔的給我梳理著長發。
碧玉有些疑惑的瞪著魑,我趕緊笑道︰「碧玉啊,這是我從梨園請來的樂師曲先生,」
「見過曲先生。」碧玉福了福身,魑淡淡一笑,笑容風情萬種,嫵媚蠱惑,看得碧玉呆住了,我趕緊干咳兩聲,讓碧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