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言語稀落而下,葉茂晟嘴角慢慢撩起一絲難解的停頓,有下意識打听秘書的家事之意,而且意圖是如此的明顯和強烈。
柯鶴楠禁不住微微一顫,抿了抿唇,的確!他已經感覺到了奇怪的氣場正朝他襲擊而來,似乎帶著依稀可見的某些理由和揣測之意。
思緒稍稍停滯,他立即伸手從抽屜里拿起手包,便听見葉茂晟又一次咄咄地揚聲而問︰「鶴楠,你、你不是說你媽媽在國外嗎?幾時回來的?怎麼沒听你說起過?」
「哦!葉總,最近太忙了沒來得及告訴您!我媽媽回上海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只是、只是她身體一直都不怎麼好,這一次可能是因為換季的緣故,所以才病倒了。」柯鶴楠手里緊攥著車鑰匙,鎮定地抬頭月兌口而語,一句句堅定的語氣似乎瞬間抵制住對方的種種疑慮。他微微的抿著唇角,凝神望向僅有兩步之遙的熟悉背影。
葉茂晟原本是抬腳邁了出去,但听到秘書的解釋後,又轉身回頭,緊蹙眉頭,上下打量一番柯鶴楠,臉頰上浮出一聲焦慮的容態,半晌無語。
柯鶴楠調整了一下站姿,生怕領導不予準假,拉開拉鎖拿出手包里的車鑰匙,注視著領導低聲說道︰「葉總,就一個小時!我一定返回公司,絕不耽誤下午的工作,可以嗎?」。
話音剛落,只見葉茂晟提高嗓音吼了一聲,像是呵斥工作做的不合心意的下屬那樣語出驚耳︰「不用,下午沒什麼重要的事兒!你放心去吧,給你準兩天假,好好照顧你媽媽!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會電話通知你,快去吧!」
「葉總▔▔▔▔,謝謝您!」
柯鶴楠驀地瞪大了眼楮,恭敬地點了點頭,怔怔地看著葉茂晟,下意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葉茂晟低沉的應了一聲,背著雙手,又慢慢地走進辦公室。
柯鶴楠深邃的黑眸猶如夜明珠一般璀璨,感動地眨了又眨。久久地望著那扇熟悉的門廳,停歇數秒,仿如一股輕柔的涼風掠過雲層般消失在走廊里。
在去往醫院的途中,他手機突然又一次響起。在按點耳機之後時,只見柯鶴楠著實驚愕一愣,接著加快油門,不停地尋找著路邊的指示牌,將車向臨時轉變,朝相反的東二環方向駛去。駛入一個岔路口,車子繞道,靠向繁華街區的立體停車場,穩穩地停在車體電梯里。
電梯打開的時候,前方的指示員身上透有一絲熟悉,他揚手指示著,讓司機將車子再往電梯里面靠近一點,說著就拉開了車門一坐在副駕上。
「現在情況有變,二號計劃必須同時實施。」一位帶著深藍色無檐禮帽的男子緊蹙眉頭,從黑色背包里掏出一個超市購物袋,冷冷地說道,機警的眸子不停地望著車窗四周。
「哥,你怎麼穿成這樣?」柯鶴楠驚慌的雙眸里泛出一絲疑端,急忙問道。
「別問那麼多!車子不用停過去,就在電梯里,等一下運到五層時直接再托下去就可以了!」柯鶴鯤抬手模了模自己的下巴,輕聲說道。
「哥,你搞什麼?二號計劃,這也太危險了,我不干!」柯鶴楠拉長了音帶一口拒絕,極不情願地側臉斜視一眼,身著藍色工服的兄長。
「怎麼辦呢?危險也得做,你忘記了媽媽交代給我們兄弟倆的任務了?」柯鶴鯤抬手指了指滿臉驚慌的弟弟,語出自如地提示道。
「任務,我看你現在跟媽是一個口徑,每天不是除了計劃就是任務,滿月復仇恨。難道生活和工作只是你們偷生的游戲,對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試圖說服媽放棄那些所謂的計劃和任務呢?……」
車燈一明一暗交換忽閃,但柯鶴鯤還是能清晰的捕捉到弟弟滿臉驚慌的神情,一聲聲諷嘲式的反問猶如引擎發動的聲響,帶著震耳欲聾般的陣勢。
「鶴楠,你小子說什麼呢?是誰一開始就答應媽說要替她完成心願的?是誰信誓旦旦的說寧願放棄所有也要替媽報仇的?是誰?大聲地回答我?是誰?」
面目猙獰,高聲呵斥的柯鶴鯤似乎發怒了……
「沒錯,是我!但我沒想到過程會這麼殘忍。如果葉茂晟丟了宏大,等于是我們兄弟倆親手殺了他。而媽呢?即便得到了宏大集團也換不回二十五年前的那個她,也趕不走潛伏在她身體里的‘病魔’。她永遠都會覺得葉茂晟欠她的。再說了,愛情有對錯之分嗎?即便我們都是受害者,也沒有理由了結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鶴楠,別回頭!把車開到浦江醫院里繞一圈,到住院部樓上走走,再開回宏大。這是融資的資料和新任務,如果沒什麼變數的話,明天下午帶他們到尚旗簽約即可。知道嗎?有人跟上來了,我必須先離開。媽的身體沒事兒,剛已經出院,說是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柯鶴鯤突然間壓低了嗓音,機警地說著……
柯鶴楠瞄了瞄倒車鏡,確實發現一輛鈦銀色奔馳,緊緊地尾隨其後。駕車的司機頭戴一頂黑色的遮陽帽,距離雖近但根本看不清他瘦窄的臉頰。
「哥,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柯鶴楠對著推門而去的哥哥嘶喊了一聲,無耐地望著揚手催促他駕車離開的指示員,搖了搖頭發動著引擎。
柯鶴鯤見弟弟不依不饒,只好延續了這種‘速戰’的方式將任務布置下去。當他走下車子之時,唇角勾了勾,機警的眸子里泛著一絲陰冷,迅速朝電梯的出口邁了過去。
「走那麼快,我是想告訴你,葉茂晟好像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事情才會進展的如此順利。」
「別說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只要你交給他家的保姆,一切都會順利的,听話。」
「呃▔▔▔▔▔▔」
柯鶴楠並沒有打開保鮮盒,也不想查看僅有掌心大的保險盒里裝的究竟是什麼。一副悶悶不樂地的模樣,駕車離開停車場。手掌不停地擊打著方向盤,一聲聲刺耳的鳴笛聲轟轟響起,卻怎麼都無法劃破他心頭一層又一層的迷霧。
整個下午,葉茂晟一直將自己封閉在辦公室里,始終沒有出門。期間,只有一位身著米色西服身材高大的剽悍男子神秘出入過,似乎是專為他送來什麼重要的東西後,又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