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太任性 第六章

作者 ︰ 安祖緹

「我回來了。」

耳畔的呢喃低柔,活像他只是出門去巷口買瓶醬油,或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出差個三五天,現在回來了,小別勝新婚,她應該歡欣鼓舞,開心的環抱他,親昵的在他唇上親上一口,俏喊,「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喔,啵啵啵。」

他當她沒個性的嗎?

他當她真像王寶釧,苦苦等他七年,守著「活寡」,差點就可以立貞節牌坊?

想得美!

她回身,想狠揍薄情郎一拳,順帶賞他一個肘子,重擊肝髒,再踩他一腳,再賞他命根子一個膝蓋踢……將他揍得全身傷痕累累,趴在地上哀嚎,這樣他才曉得她的內心有多憤怒!

不要以為簡單四個宇,她就會原諒他這七年來的音訊全無。

她怒而實行計劃,未料頭才轉,大掌就準確無誤的扣住下巴,直接封住憤怒微張的紅唇。

像是預料到她可能利用牙齒作為犀利的反擊,箝在雙頰上的兩指持續用力,逼迫她嘴不能合,只能任憑火舌在檀口中翻覆個過癮。

可惡的臭男人!

他明明就很清楚她會有多惱火,還這樣對待她!

他若是神經大條,壓根兒不懂她的難過與苦處,她可能還會阿Q的告訴自己,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什麼辦法,愛到卡慘死啊!

但他不是!

所以她更火大!

她極力想掙扎,那多年不見,身子骨不知道是吃了什麼「壯身藥」還是「轉大人」的男人不僅體格壯碩,力氣更甚過往,腳跟一旋,就帶著她轉進了房間,踢上了房門。

她一定要咬斷那還在嘴里糾纏的舌頭,這樣方能泄恨。

「漩……」薄唇在柔女敕上摩啊摩,「很想我喔?」

「屁……」後頭還有八百九十七個想罵人的字匯,可才出了個「屁」字,頰上的「雙指武器」就以不會讓她感到疼痛卻無法成語的力道控制她的下顎關節。

「我知道,你越生氣代表越想我。」

好一個自我感覺良好!

不能說話,人被箝制無法反抗,沒關系,她還可以用視線殺人!

嗶嗶嗶!

殺人電波發射!

去死去死去死!

「我也很想你。」

屁!

胡說八道!

她會相信他的鬼話,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晃……開……偶……」限制她的發言,唱著獨角戲,有比較爽嗎?

「我把話說完就會放開你。」

他焉不知她有多氣憤,連續兩次對他視若無睹就清楚的表態了。

第一次忽然的驚呼,是因為措手不及相遇,接下來她可就是很冷淡的直接把他當空氣看,或是根本當作他這人不存在于世上了。

他有苦衷,但他也知道這些苦衷對一般人來說都是屁話,畢竟時間就跟女人的一樣,用力擠還是擠得出來,君不見YouTube上頭就有不少「男人」無聊拿著NuBra跟內衣來表現從一片平坦升級到D罩杯的偉大技巧嗎?

不過……他模了下宮珀漩的胸。

她還是「木蘭無長胸」啊。

靠!他在模什麼?在模她的胸?

這男人七年不見,一見面就偷襲她,還想跟她上床?

他有沒有心啊?

七年的歲月,兩千五百多個日子,他可曾有那麼一分一秒想起這個因為他一句話就被束縛多年的女人?

他可曾心疼她獨自一人,抱著不知是否會實踐的承諾,苦苦等待的淒惶?

他未有只宇片語來支撐她的守候,她猶如走在不知盡頭的道路上,除了往前行,路邊沒有任何風景,不安與孤寂啃噬的時候,只能自己承受,沒有任何人幫她分擔!

他曾想過嗎?

那段容易觸景傷情的日子,面對著滿屋都是他的回憶,所有的支撐就只靠一張紙,一段沒有前因的句子,是怎樣的傻才可以撐過那麼長的時日?

七年,襁褓中的嬰孩都上小學了!

憤怒化為淚水,一顆一顆自眼眶跌落,濕透頰上的指。

她未再試圖掙扎,因為她曉得她力氣敵不過,她僅是瞪著他,將所有的忿怒、苦處、難過、孤單……全數盡寫眸中。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與她對視的目光不曾稍移,就連長睫亦未眨過半下,「但我相信你,一定會等我。」

是他太過自信,還是她的心被他捏得緊緊?

他怎麼能如此自以為是?

淚水讓他的箝制不再有力,頭一甩,怒道,「誰等你了!在你之後我交過四任,不,五任男友,最新那個你也看到了,就是今天跟我逛百貨公司那一個!」

「他配不上你。」

「你管不著。」壓抑的嗓音,字字句句都是咬牙而出。

「因為他沒我優秀。」

「你又知道了?」真是狂妄啊!

就算林彥律的確沒他優秀又如何?好歹當她需要人陪伴時,他在身邊!

他在身邊啊!

「他連你適合戴什麼顏色的耳環都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你,若你真的跟他在一起,就算我不破壞,你們必定沒幾天就分手!」他說得胸有成竹,好像路邊鐵口直斷算命仙,語氣未有半點遲疑。

「那我會跟他結婚給你看!」她快氣炸了。

「不要賭氣。」

「我說真的!」

「有我,你不可能再看上別的男人。」她還想反唇相譏,他接著又說,「就像我有你,我也不可能再看上別的女人。」

她驀地一愣。

該死的,她竟然因為那句話而心生動搖。

「這七年我因為相信有你在等我,所以才能持續不斷的努力!」

這都是騙人的!她在心中大吼。

「我很想你,但我不敢跟你有任何聯系,因為我怕听到你的聲音,我就會變得軟弱。我想干脆的回到你身邊,什麼都不要爭,平淡的過日子,但是我知道若我這樣做,我一定會後悔。」

就像他只敢寫信告訴她,他有事得離去,不敢直接面對面,就是怕她的眼淚會擊潰他的堅持,怕她一逼問,他會將所有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那時的他還沒有把握自己是陸蘇應的親生兒子,而當他確定時,他卻被要求絕對不可以告訴她事實真相……

不要以為她听不出他的目的,他是故意這麼說,好讓她卸下防心與敵意,去詢問他一句「為什麼」!宮珀漩怒想。

要坦白,早在七年前就該說了,這時候來放馬後炮有什麼用?

「你不用再說了。」她故作冷漠道,「若我是你也會後悔,畢竟你回去認祖歸宗了嘛,當了陸家的小少爺,還繼承家業,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總經理,干嘛跟一個小市民混,就算混了一輩子,了不起也只是一個小康家庭,哪比得上現在的豪門生活。」她語氣發酸。

「你當真這樣想?」俊眸深瞅。

「廢話!」這是常理好嗎?「陸家小少爺,陸北易先生,如果你今天來我家的目的是敘舊,我爸媽在客廳等你,他們會很開心認識一個有錢人。若是你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像個笨蛋一樣在等你,你今天下午也看到答案了,我沒有。」她皮笑肉不笑,「我必須對我男朋友忠誠,不可以隨便亂來,所以可以請你放開我,別對我動手動腳,別隨便親我,別任意進我房間,麻煩你出去,好嗎?」

「我不要。」他干脆利落的拒絕。

「你不走,我走!」她作勢出房。

「就算你有男朋友也沒關系,我搶就是了。」那沒什麼大不了。

他越是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她就越有氣。

「你少自以為是了!」她氣得眼眶紅。

「珀漩,你這輩子都是我的,逃不了的!」他輕松自若的微笑,同時放開了她。

「滾!」她隨意抓起身邊的東西,扔到他身上。

那是一個面紙盒,打在身上一點都不痛。

「我明天再來看你。」他推門而出。

「我不會在家!」

他未理會她的怒言,直走到客廳跟宮家兩老道別離開。

他一走,在外隱忍許久的宮家兩老立即過來關切。

「怎麼了?你們這麼久沒見面為什麼還吵架啊?」宮媽既關心又好奇。

門關著,也听不清楚吵了啥。他們是很想去門口偷听啦,不過這幾天女兒的心情很明顯不是太穩定,還是別沒事找罵挨。

「沒事。」她悶聲回。

「珀漩,你該不會是哭了吧?」宮爸遲疑看著她紅腫的眼眶,「那小子欺負你嗎?」

「爸,你別管啦!」她用力一抹眼,背轉過身去。

兩老對看一眼,宮媽為了打破眼前僵凝的氣氛,故作一臉愉悅道,「對啦,北易很有心喔,來看我們還有帶禮物。」

最好她會有興趣。

「有你的喔。」宮媽回到客廳拿了禮盒過來,朝宮珀漩遞過。

她不肯接。

宮媽自作主張撕開包裝紙,打開皮制小盒,過于夸張的嚷,「哇,耳環耶,好漂亮喔!」

耳環?

宮珀漩回過頭去,果然是今天在百貨公司里頭,他「替」她挑中的那副紅色耳環。

她一時沖動,粗魯的抓起,直接扔至垃圾桶。

兩老愕愣。

「我不要他的禮物!」

「為什麼?」兩老不約而同提問。

「怎麼了?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氣他啊?」宮媽擔憂的問。

「那小子一定是欺負你了,下次他敢再來,我就揍扁他!」宮爸揮舞著拳頭。

「爸、媽,拜托你們先不要問,讓我冷靜一下好嗎?」她捂著臉坐在床沿,看似十分軟弱。

「好啦。」宮媽輕推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宮爸。「走啦!我們出去啦,別再看了!」

「可是……」女兒受了委屈,怎能不問。

「都幾歲了,不用管那麼多啦。」有些事,只能兒女自己解決,父母是幫不上忙的。不是有句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管太多會討人厭的。

宮爸撇了撇嘴,無奈離開。

可惡的宋北易……不,「陸」北易敢這麼自以為是,還真那麼自信滿滿她除了他以外不會有別的男人,她一定要搞個閃電結婚來讓他瞧瞧!

以往她興趣缺缺的追求對象,她開始放機會給人家,答應邀約,但不知是怎麼地,每每約會到了第三次她就覺得耐性已達極限,她無法忍受對方的缺點,或是興趣不合,或是說話沒交集,或是彼此之間沒默契(雖說這東西是要靠相處累積的)……

總言之,她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心思去喜歡對方,去將對方當成一個對象看待,于是她只好很無奈的繼續婉拒邀約,然後躲在被窩里捶心肝。

而在她很積極的「向外發展」,拓展交友圈,想盡辦法想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時,陸北易倒是無消無息了。

她一方面想擺月兌他,一方面卻又怨懟這男人對她說了一些攪亂一池春水的曖昧話語後,就給她消失無蹤,是在搞什麼鬼!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火大的捶著枕頭,氣得快哭了。

她氣他,更氣自己。為什麼時至今日,他還能在她心中佔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為什麼?

門外忽然傳來喧鬧聲,似乎是有什麼客人來了,她豎起耳朵聆听,听見了讓她的心霍地一跳的嗓音。

是那家伙!

那家伙在消失兩個星期,整整十四天(她干嘛記得這麼清楚)後,又突然出現了!

她跳下床,躡手躡腳走來門口,耳朵貼上。

「北易?」是宮哲頡的聲音,透著難以置信,「你回來了?」

「我是回來了。」

不知是她多心還怎地,總覺得他的語調听起來有些疲憊。

「哲頡,北易之前就有來過了。」宮媽還是很歡欣愉快,「是我們忘了跟你說啦!」

唉,還不是因為那日女兒的心情並未因為青梅竹馬的出現而歡欣鼓舞,讓他們也感到郁卒,就沒那個興致告訴跟女友約會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家的宮哲頡——附帶一提,陸北易送給宮哲頡的伴手禮,一支貴貴的名牌鋼珠筆,也被宮爸「不小心」拿去用了。

「喔。」宮哲頡望著他的眼神隱約有著敵意,「姊怎麼說?」

「你姊怎樣?」宮爸問。

他就知道一定事有蹊蹺啦,而且很可能這其中的恩恩怨怨就他們兩個當父母的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

「沒啦。」宮哲頡意識到父母在場,不好說太多。「就很久沒見了,想知道姊對他回來這事的反應如何。」

兩老對看一眼,「啊就那樣啊。」吵架哪。

「啊就怎樣?」看樣子,過程絕對沒和平到哪去。

「啊就那樣咩。」兩老繼續顧左右而言他。

「我去看一下珀漩。」陸北易說著就要往宮珀漩的房間走。

「別去。」宮哲頡霍地拉住陸北易。

陸北易反手輕輕甩開宮哲頡的箝制,「我跟她的事,我會解決。」

宮哲頡定定望著他,「你離開很久,你自己清楚。」

「我曉得。」說罷,轉身走開。

「喂喂,哲頡啊,」宮爸拍拍兒子的上臂,「是怎麼回事?你姊跟北易是怎樣啊?」

「沒啦!」

「我才不信。我就覺得有鬼,他們兩個見面時跟你們見面時反應都差不多,一點都不開心北易回來,該不會他會一聲不響離開,是因為跟你們吵架了?」宮爸質疑。

「我不知道啦!」宮哲頡不理睬父母的逼問,直接回房。

腳步聲來到門口,宮珀漩忙退後數步,當她想到她忘了鎖門時,已來不及,門被一把推開。

站在門口的他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疲憊,眼下的黑眼圈是兩大塊月牙印,活像他這兩個禮拜來都沒睡覺,就連嘴角都是垮的。

他一進門,就往她的床上躺。

「果然,還是這里睡得最舒適。」他將臉埋入枕頭內。

枕頭有著她的味道,淡淡的甜香,是她最愛的柑橘味道洗發精。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她的喜好還是沒變。

這味道使他的心靈獲得平靜,積累多時的疲累瞬間涌上,他幾乎是頭一沾枕就睡著了。

他在干嘛?竟然直接在她床上睡著?

有沒有搞錯?

「宋……」習慣實在改不過來,「陸北易,起來,別在我房里睡!」

她搖了他兩下,床上的人動了,卻是將她拉下來,拉入他的懷里,將臉改埋入她的頸窩處。

「還是這個地方才是我的歸處。」他輕嘆了口氣,又沉入夢鄉。

不要再說一些曖昧的話來擾亂她的心了!

她火大的想將他推下床,手方動,不經意再次瞧見俊顏上的疲累痕跡,手竟無法動作了。

他是在忙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他有沒有好好吃好好睡?

她還記得跟她同日去面試的那個男人說過,陸仕機電是陸仕集團產業中目前成效最差的,他等于是接了一個燙手山芋吧。

該不會他消失的這兩個星期中,他都在忙著工作?

歸處……

說得好像這里是他的家一樣!

眼眶不由得一熱。

為什麼她是這麼死心眼的人呢?

為什麼被拋棄了七年之久,她的感情還是只能因為他而沸騰呢?

陸北易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如此沉睡,連夢都未作一個了。

張眼,就看到宮珀漩可愛的睡顏在咫尺之遙,他只要將臉稍微轉個方向,就可以親到粉女敕女敕的小嘴。

他知道,他不能沒有她。

若不是堅信著她必會等他回來,他也無法如此全心全意的傾注心思,順利進入陸仕集團成了高位掌權者之一——就算他抽到的是最爛的下下簽,他也會將它變成上上簽!

一開始的大刀闊斧,不只是為了鏟除只會坐等退休、毫無建設的老賊,也是為了重新建立起自己的親信,才不會連下個決策,都要被三推四阻。

畢竟陸仕機電不是小公司,話可不是他這個年輕總經理說了算!

腦中忽然有了某樣主意,他勾起斜落在粉顏的發絲,揚起嘴角,綻露可讓女人當場昏絕,電力十足的迷人微笑,對著尚沉睡中的宮珀漩低喃,「進公司來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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