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對她是惱怒的,但在漫漫長夜中,怒火被壓了下去,他想等著她的解釋。一次又一次,他發現自己對待她時耐心似乎總是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可是她不珍惜。
「蘇流年,你是不是覺得有一個人喜歡我,我就得喜歡那個人,否則就是無情無義?」
她猛地抬起頭望向他,視線卻在觸及他墨黑的眼眸之時像被灼傷般匆忙逃離,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那麼你呢?蘇流年,這麼多年,你可曾覺得自己無情無義?」
無情無義?豈止,她簡直就是無可救藥了!
終于還是承受不住,她緩緩蹲了下去,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她搖頭道︰「我只是……夾在你們之間很為難……」其實,不只,他對她所做的,她全都記在心里,有的時候,她常常會在想程冉明為什麼會看上她,她是那麼的任性,從來都只會逆了他的意願,她原來是市長的父親已經在監獄里自殺,他為什麼還會等著她?
明明,她不值得。
「為難?」他低聲重復了一遍。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短暫的猶豫過後,她狠下心道︰「是。」
「好,我以後不會再讓你為難了。」
干脆的話語,轉身離開,就好像他從沒有在意過身後蹲在那里的女子,就好像真的像她那日所說的一般,他們不熟。
然而,听到那句「不熟」的人卻都是不相信的。
剛一到報社,流年就察覺到大家看她的目光中有些異樣,有些之前不怎麼搭理她的人竟主動和她套起了近乎,而有些人則可以和她保持距離,仿佛她是瘟疫一樣,她想起了那日和她一起去采訪齊氏總經理的攝影記者,心中涼了半截。
去衛生間的時候有個之前都沒和她說過話的女同事問她︰「蘇流年,你真的認識程氏少總嗎?」
流年只覺得很有些煩躁,「程氏少總是誰?我和他不熟。」
那女同事沒有再說話,面上的表情卻是三個字可以概括的︰誰信啊!
下午的時候,陳姐讓人叫她進辦公室,她本以為是因為流言傳到了陳姐那里,陳姐要質問是怎麼回事的,沒想到陳姐卻提都不提這事,用同往常一樣的語氣吩咐道︰「馬上去市政大樓,染副書記那里,需要問的問題給你列在這里了。」說著,陳姐遞給流年一個本。流年卻沒有接著,有些事陳姐不提,她卻不能不在意︰「陳姐,我不能再去了。」
「原因。」
流年微有些遲疑,思索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陳姐,我……確實認識程冉明……」
陳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她︰「怎麼,認識程氏的少總就不想干活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采訪染副書記的任務有很多人想去,我不想讓人以為我是因為認識程冉明在您這里走了後門。」
「哪怕你認識染副書記呢,把新聞給我問出來就行了!」頓了下,陳姐又說,「認識程冉明所以走後門,那只怕那個辦公室里坐著的人就該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