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時候就像是蹺蹺板,浮浮沉沉,很難維持在平衡的狀態。
可是不管好壞,再大的起伏,終歸還是要回歸靜止。雷昊有句話說得很對,不管夏雪做過什麼,對不起誰,對她這個朋友,她還算是問心無愧的。起碼在毒癮消的事件上,她沒有將自己心底的懷疑捅上去,變相地也算是冒著風險給了她機會。
第二天,依娜找了個時間,去監獄走了一趟。
這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她卻已經來過了多次,再見,恍如隔世,進過這里的人,進出之間,就是水火兩重天,像顧森風一樣,再見夏雪,她簡直有些認不出來。
她消瘦,饑黃,不再神采奕奕,整個人陰暗壓抑得青黑,呆滯得沒有半分精神,像是真正的‘活死人’,行尸走肉的活著。
的確,任何人進了這暗無天日、沒有明天的地方,即便是早早有了心理準備,可一生都要面對這冰冷的鐵窗,再堅強,也難免精神萎靡的崩潰,連最後的精神支柱都跨了,人生,又哪來的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個地方的緣故,依娜突然間覺得生分了許多,沉默了許久,才打開話匣子︰
「你…還好嗎?!有什麼需要,我會盡量幫你!律師已經給你找最好的了,你的現實加認罪態度,法理之外也會考慮人情,他會最大限度地幫你向法官求情的……」
「騙了你這麼久,你不恨我嗎?」。抬頭,夏雪的聲音干澀的沙啞。
「人都會做錯事,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嗎?小雪,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堅強點,你的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要有希望…」
「希望?!從我當初無可選擇地決定走這條路開始,我就知道這輩子,我算是完了。只是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天,我才悔不當初!娜娜,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做這樣選擇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的!」
抓住依娜的手,夏雪突然有些情緒激動。
「我知道,我相信,我相信——」
拍著夏雪的小手,依娜極力的安撫著,卻見她被按回原位後,整個人突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可是他恨我,不管我為他做了多少…他都不肯原諒我,甚至我把女人最珍貴的一切都給了他,他卻說…我所珍貴的,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因為沒有一樣是他想要的,而我傷害了他心愛的女人,僅一點,他就無法原諒……」
「他?小雪,我提醒過你多少次,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何況還是他那樣狂傲自負的男人,你為什麼就是不听我的勸?!如果你不是這般執迷不悟,或許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為什麼你始終不懂,不愛的人在一起只有痛苦,就算他真的娶了你,你覺得你就會幸福嗎?!听我的話,好好地改造,把他忘了吧,說不定表現良好,以後還有機會出去…小雪!」
見她這個時候還是叨念著阮亦寒,依娜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為什麼,感情上,她始終不能一樣的灑月兌。
輕輕搖了搖頭,夏雪還沒來得及在說些什麼,探監的時間卻已經到了,望著那頹廢的身影,依娜才驚覺,感情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度過的劫,如果沒有跟阮亦寒的偶遇,或許,她不會走到今天,可是,誰又能說這是阮亦寒的錯呢?
起身,依娜走了出去,自此,她的人生軌跡與這個朋友徹底絕緣,因為,宣判後的她,被調離到了偏遠的地區,連探視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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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人生的旅途無形中悄然行進。
深夜,幫女兒洗完澡,換好寬松的小睡裙,依娜剛替愛女梳理好頭發,想將她塞入被窩,卻見小女兒摟抱著自己,稚女敕的聲音滿是驕傲的撒嬌︰
「媽咪,幼兒園的小朋友都好喜歡我,還說我長得漂亮,是小公主,明天我想穿紅色的新裙子,媽咪,我可不可以帶爹地送的熊寶寶去上學,好多小朋友都帶,還跟我炫耀,可我覺得根本沒有我的漂亮……」
「哈哈,當然可以,只要小蕾乖乖听話,早早睡覺,明天早上媽咪就給小蕾穿新裙子,跟爹地一起送小蕾上幼兒園,還帶上可愛的熊寶寶…好不好?!」
沒想到女兒才三歲,居然就開始挑起衣服來了,看著寶貝一天天長大,話也越來越多,依娜真是無比欣慰,抱著她,親了親,放回了掛滿毛絨玩具的公主小床上。這孩子,從小听話,她真是省了不少的心。
「嗯,好,媽咪講故事,小蕾睡覺,媽咪,小朋友都說爹地長得好帥,媽咪長得好漂亮,好想變成我…嘻嘻……媽咪,爹地什麼時候回來啊……」
縮回被窩,摟著可愛的布女圭女圭,小女娃還眨巴著大眼,拉著依娜的手,滿臉渴望。
「爹地今天忙,要努力工作掙錢給小蕾買漂亮的玩具,所以很晚才回來,小蕾要听話,乖乖睡覺,醒來就可以看到爹地了,今天,我們講龜兔賽跑,好不好……」
倚靠床頭,一手輕輕拍著女兒,依娜翻起床頭的故事畫冊,輕輕念叨了起來。
待女兒熟睡,依娜走出嬰兒房,眼見十點將至,老公還沒有回家,依娜回房沖了個澡,想著雷昊最近的應酬著實有些多,經常回來就是一身酒氣,女兒都睡著了…隨即轉身進了廚房,打算煮點宵夜、解酒湯之類的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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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客戶應酬完,雷昊又陪朋友出去喝了幾杯,路過夜色no.1,習慣性地,雷昊就想進去轉一圈,了解下情況。
很久沒怎麼進這種場所了,一踏進幽暗的酒吧,刺目的彩光侵襲而來,震撼的音樂刺痛耳膜,一時間,雷昊竟有些不太習慣了,揉了揉發疼地額際,雷昊轉向吧台,叫了一杯威士忌,打算小坐片刻。
隨口跟調酒師了解了些情況,雷昊也沒差人去叫經理,知道一切正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跳下高腳椅,就打算回家。一抬眸,不經意間瞥到舞台上款款而上的紅衣舞女,嫵媚撩人的舞動著靈蛇的身軀,恍惚間,雷昊仿佛看到了依娜,昔日的回憶涌入腦海,呆滯的目光直直停留在遠方跳躍的紅點,一時間,雷昊竟失神了。
一曲舞畢,待台下響起尖叫的口哨聲、鼓掌聲,雷昊才猛然回神,啞然一笑,轉身剛想離去,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混亂的叫囂聲,轉身,就見幾個粗礦猥褻的男人拉著那紅衣舞女的手,調戲著鬧起事來。
不消片刻,震撼的舞曲嘎然而止,內堂的經理也帶人匆匆跑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場中的女人身上,望著這一幕,雷昊禁不住擰起了眉頭。從哪兒冒出些不知死活的,也不打听清楚了,就敢跑來他的地盤鬧事?!
嘆了口氣,雷昊還是舉步迎了上去。
「怎麼,不給面子,是不是?我們哥幾個天天來捧你的場,叫你陪了酒就推三阻四?別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信不信我們現在就砸了這場子,扒光了你,讓你上大街上跳!」
「你放開我!我說了我只跳舞,不陪酒——」
聲手說走。剛一走近,兩人糾纏的對話就一字不差地落進了雷昊的耳中,讓他瞬間也不悅的拉下了臉︰
「奧?!我倒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砸我的場子?不知道你長了幾個腦袋!」
冰冷的嗓音低沉響徹,瞬間像是覆上了一層寒霜,現場一片鴉雀無聲,下一秒,經理跟一行圍上來的保鏢恭敬的彎身行禮,聲如擂鼓,響徹四周︰
「老板——」
一見這陣仗,鬧事的幾個小混混有點傻眼,握著女人的手都不自覺地有些戰栗,吞咽了下口水,卻還是硬要打腫臉充胖子︰
「你別以為我是開玩笑的!哥手下怎麼的,也有二十來號兄弟,一天來一個搗亂,你這半月都開不了業,你也不想這麼麻煩吧!哥看上這妞了,只要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凡事都可以商量的……」shrn。
「是嗎?!可惜我從來沒有與人商量的習慣!在我的地方玩,就要守我的規矩!來人,拖出去,幫他長長記性,知道什麼叫話不能亂說!」
一聲令下,幾名手下利落地沖了過去,訓練有素地兩人架起一個,就狠命地扇起了耳光。見那幾人哀嚎不斷,一會兒功夫嘴巴卻就紅腫地像是香腸,卻還是不服氣地嗚嗚著,拳打腳踢,雷昊揮手扯過那名舞女,讓她免遭池魚之殃,隨即朝外側的保鏢揮了揮手︰
「扔出去!再敢來鬧事,直接把腿剁了,我倒要看看沒腳的臭蟲怎麼來壞我的場子!」
眨眼楮,事情已經全部解決,嘈雜過後再度恢復如常,冷眼瞄了瞄身側美艷靚麗的舞女,雷昊揮手遣散眾人,一聲沒吭,轉身往門口走去,背後,驚恐的眸光卻揉出纏綿的痴迷——
第三更了,不會還要寫兩更吧,努力,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