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濕滑的牆壁滴下一滴滴水珠,在寂靜的牢房內格外地清晰刺耳;深處的牆壁上有一排刑具,上面大多都被鐵銹侵蝕,而那鐵銹的形成,都是犯人的血,這地牢十分有鬼屋的氣氛,寂靜地听不到水滴之外的聲音,而就在這種寂靜中,時不時會有一聲劃破天空的慘叫能讓人嚇出一身冷汗。
那大多是死刑犯受刑罰的聲音。
紫都的制度十分嚴格,從不給犯人留任何余地,創國幾百年來只大赦過一次,這也是紫都一直國民安定,沒有人起義的原因,因為國主對待犯罪之人從不會像其他國那樣官官相護。
「啊!大人,大人!我只求你給我痛快的一死!」
執行人不發一語。
緊接著傳來更加刺耳的嚎叫聲。
被關在地牢左邊最後一間的舞瀟瀟還在睡夢中,被突如其來的嚎叫聲嚇得一聲冷汗,猛地坐起,按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冷風一吹,渾身冰冷刺骨。
舞瀟瀟趕忙捏緊那薄薄的一層草席,皺著眉頭。
紫都對待犯人向來一視同仁,不論你是王爺還是郡主,都要被關進地牢里,不會多給一條毛毯,更不會多給一塊饅頭。
如果當初自己多學一點防身的知識,也許現在就不會如此狼狽。
「吱呀」一聲,地牢的鐵門被打開,女牢頭聲音冷冷地傳進來,她端著一個小盤,上面有一個結了冰碴的饅頭,還有一疊硬邦邦的小咸菜。
「叮」的一聲,小盤被放在草堆上,「吃吧。」
舞瀟瀟覺得她那種態度實在是對她無禮,好歹她是舞家財團的舞四小姐,可是想反駁卻又不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女牢頭剛要退出地牢,卻看見了冷著臉的舞蕭然,又低聲說了句,「快進快出。」
舞瀟瀟始終不抬頭,縱使她知道那腳步聲和嘆息聲來自于舞蕭然,可是她還是倔強地不抬頭,她對舞蕭然是一種復雜的情感關系,兩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她對他有敬畏,有崇拜還有少許的畏懼,母親死後她對舞蕭然還有大部分的仇恨和少部分的理解;她不喜歡舞蕭然執著于自己是害死母親的凶手,但是她自己還不能放下,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所以她和舞蕭然總是不能談到那場有關任務的話題上,那就像一個爆發點,觸發著兩個人的傷口,互相撕咬之後都會痛。
「我幫不了你。」
舞瀟瀟听後,瞳孔猛地收縮,她再也顧不得慪氣,站起來抓著舞蕭然的衣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老大,你一定要救我出去,我出去後不會和你 嘴,不會不听你的話,好好學偷盜的技巧,我不想死……我還要回去當舞家的繼承人……」
舞蕭然沒有說話,對于舞瀟瀟,有一絲失望。
舞瀟瀟見舞蕭然許久沒有說話,心中莫名地有一種恐懼,舞蕭然不再管她了,不再幫她了,自從母親死後,舞蕭然幾乎將能幫的全都幫了,要不她早就被三個哥哥害死,身首異處,每次做錯事,舞蕭然都會袒護她,每次有危險,舞蕭然也會在最危急的時刻救她,這次,這次怎麼能夠不幫她!
越發顫抖的身體終于扛不住主人的情緒,抽搐癱倒在地上。
繼而是一聲哭號,像是小孩子歇斯底里地哭號︰「你不能不管我,你怎麼能不管我!你答應過媽媽要一輩子效忠我,你……你不能不管我!」
又是一聲嘆息,這樣的兄妹關系或許早就注定要是這樣的尷尬和無可奈何。
舞蕭然也蹲下來,雙眸注視著舞瀟瀟,「我從來都沒說過會不管你,我說過我一輩子效忠你,就永遠一輩子效忠你;我說過輔佐你當上舞家的繼承人,就一定會辦到……你不用求我的……」
她頓時止住哭泣,雖然一顆心安定下來,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又加深了,原本原有的一點兄妹感情也當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