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臨走,夏瑤還是沒忍住,將手上的珠串褪下遞給青虞,「我此一去至多一年,但少則半年,其間若發生了什麼事,就拿著這個去千絕谷找鳳絕。」
青虞接過珠串,癟了癟嘴,白皙的指尖揉捏著鮮紅如凝血的珠子,半晌仍是不很確信的問道︰「你當真會來接我?」
畢竟他們也僅能算是萍水相逢,也僅僅相處了那麼幾日,更何況,夏瑤除了些摟摟抱抱,真格的踫也沒踫他一下。
「當真。」夏瑤信誓旦旦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你那些恩客一樣喜歡大放厥詞?不然這樣,索性你繼續在這里挑選等待你的有緣人,若等到我來的時候,你沒等到有緣人也還願意跟我走,我不介意。」
而青虞的執念卻不那麼審時度勢,唯掛念一點,還是疑慮重重問道︰「你心中當真有我?」
「愛美之心人皆有,美人兒過目不忘,丑角百看不識,這也是人之常情。」夏瑤笑著答,不管他對她視作恩客的客套也好,還是弱質急尋依附也罷,她喜歡上他的溫柔,不然也不會在這流連數日。
青虞笑了,芙蓉之姿美眸流轉,清澈溫柔猶如三月春水,誰人不愛被夸其美?眼中不禁流露得意之色,俏得如小狐狸偷著了腥,忽才想到最重要的一點,問道︰「姑娘怎麼稱呼?」
夏瑤愣了一下,隨即無奈笑著搖頭,纏綿數日悱惻萬千,海誓山盟也已有,臨近分別,這才想起來仍不知姓甚名誰?
「……夏瑤。」
…………
夏瑤還是覺得有些落寞,不過,俗語有言,風塵無情,江湖無義,廟堂無潔。興許是她先當了真,怎能再以一己喜好百般挑剔?
夜幕還未至,藍衣坊還留有幾分清雅,迎客的跑堂打著瞌睡被她驚起,滿臉笑容相送。
她沒花一分銀子卻能得如此待遇,有頭牌相陪,坊中人人帶笑哈腰,自然是襲風的功勞。他出大把嫖資為她包下美色,其實目的不難猜,無非是想讓她瀉瀉火,免得她再見御瑯穹色心一起直接撲上去。
她會撲上去麼?興許會的,而撲上去的緣由很可能是想撕碎了御瑯穹,這一點襲風並不知道。
然,有人出錢請她嫖,她便嫖了,順便還墜入溫柔鄉中不能自拔,這算不算順了襲風的意思?
只不過,襲風出的銀子,又替她安排了人,讓她總有種說不清是誰嫖了誰的感覺。她是不是該提醒襲風一下,若有下次,不妨直接將銀子給她,她定能讓他更加滿意。
而話說回來,她在溫柔鄉中美酒珍饈佳人在懷,掏銀子的人卻守著門邊灌冷風,畢竟是多年的哥們兒兄弟,她若不表示表示是不是有些不大厚道?
夏瑤一臉的春風洋溢,面若桃花晶瑩剔透,真如餮足了一般渾身骨頭輕三兩,哼著小曲顯得心情萬般好,一步三晃邁出了藍衣坊的大門。
轉過門口粗大的圓柱,突然腳步輕移,如鬼魅般橫飄向一邊,一把勾住了隱在門柱後的襲風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