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倒也釋然,彼此都有秘密,卻誰也不欲刨根問底,倒也是公平。
不過,話又說回來,似乎是青虞喜歡她多一點,且連性命都毫無保留,又有什麼能隱瞞的呢?
夏瑤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此周而復始的死循環,她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的。
「姑娘為情所苦,想必也是性情中人,真是羨煞了陌,更有幾分揣測,究竟什麼樣出類拔萃的男子,才能擄了姑娘一顆芳心。」
听似多少有些阿諛之氣,但細听又只是優雅的客套罷了。溫潤平緩的語調,又帶著幾分吟吟笑意,仿佛她們已是多年摯友重逢。那種毫不突兀的親和,讓人不由得便放下戒心。
但是,她一直以為,她與御瑯陌之間,沒有聊天的立場。
「看來姑娘並不喜與陌說話?」御瑯陌沒有忽略夏瑤臉上一閃而逝的防備,卻只是靜靜眨著眼楮,似毫不氣餒要夏瑤與他開口|交談。
「你我之間能有多少可聊?」夏瑤回了一句,又覺得語氣過于生硬,又道︰「你如今情形,不如好生休養,路途還長……」
這話似乎也不那麼對味,怎麼听都像是在提醒一個身中奇毒的人時日無多,其實這也是她不願與御瑯陌交談的原因。她不能像對待御瑯穹那般對他尖酸刻薄,又不能像對待青虞那般肆無忌憚的調戲,所以,她與他沒得可聊。
「人間自是有情苦,姑娘莫怪陌多言,若有朝一日姑娘再與那人重逢,得饒人處且饒人,他也是可憐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夏瑤突然又開始質疑御瑯穹與御瑯陌是否真的是親兄弟,一個惜字如金,一個在垂危之際仍能如話癆般滔滔不絕。
可是,她查得的消息天下皆知,北齊先皇僅有一位皇後再無嬪妃女侍,皇後先後誕下兩子,若強說兩人不是親兄弟,除非是皇後爬牆了。
而皇後爬牆的猜測,比之質疑兩人血緣更加荒唐。
畢竟在這片天下,一個皇帝後宮三千才是正道,能為一人廢棄整個後宮堪稱世間奇跡,值得世人百代傳誦,被愛至此若還要爬牆,多少理也說不通。
退一萬步玩味的說,假設那皇後真的爬牆,她與這兄弟二人的關系該有多詭異呢?果然,人沒事了不能瞎琢磨,越琢磨越琢磨不出句人話。
然,若說兩人沒得可聊,御瑯陌最後一句話卻挑起了她的疑問,「你與他也只是匆匆一面罷了,這番話從何而來?」
御瑯陌輕輕一抿唇,微垂眼眸,「陌確實是個廢人,可身子廢了心卻沒廢。那人風塵之姿卻隱有鐵骨,並非尋常人能有。婉轉乞憐也不是心性使然,他的不得已,相信姑娘也早已看出,又何必讓陌明明白白說出來呢?」
七竅玲瓏心,夏瑤無端想起這樣一個詞來形容御瑯陌。僅僅見了一面,正值他命在旦夕之時,卻仍舊將眾人看了個透徹。沒錯,她確實是看到了青虞的與眾不同,確實是看到了他不得已的苦衷,才覺得他與她相像,他不願說出的事,她才不問。
也以至于,如她這樣的心性,在一切不明朗的情況下,仍舊願意給他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