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你是刁鑽涼薄的女子,卻不想……倒是我枉做小人……」御瑯穹輕淺喘息,話語間竟帶著從未听過的淡淡笑意,只是他此刻低著頭,看不見神情。
那個……似乎這誤會有點大了。許也不算誤會,她本就不是刁鑽涼薄的女子沒錯,可是……她真真是想殺他的,他不算枉做小人。
「你……就不覺得我是來殺你的?」
「呵……」御瑯穹居然是輕笑了一聲,用力咽下涌上喉嚨的血,「我曾一度落于你手,若想殺,不管有何人阻攔你必能得手,又何須如此大費周折?」
誤會確實大了,她之前不殺御瑯穹,無非是襲風從旁監視罷了。她的最終目的不是殺御瑯穹,他若神不知鬼不覺死了也好,可一旦被人看見或是察覺是她下的手,數年來所有的努力,所承受的磨難屈辱,她傾盡生命都要維護的人,便會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她不是不敢賭,而是不能。
她是個被人夸贊便抹不下面子的人麼?顯然不是。
而對于御瑯穹這難得一見的信任與感激,讓她起了別樣的念頭。她看似活得灑月兌,可做出樁樁件件哪一次是她所願?她看似左右逢源,又有誰真的認識過她?她看似機關算盡攬得一切,可當此局終了,她還有什麼?
憑什麼她豁出性命換來的一切,卻讓別人安逸坐享?她想玩個大的,玩到所有人萬劫不復才好。
「你答應我的,故而,深秋冷夜,我缺個暖床的,自然覺得不爽。」夏瑤勾唇一笑,主動攙扶著御瑯穹,究竟他遇見了什麼樣的敵人才打成這副樣子,她並不關心。
「脅迫一國帝王為你暖床,你倒真是膽大到有恃無恐。」御瑯穹絲絲的笑意,竟給人一種目見冰雪初融的感懷。沒有紆尊降貴的高傲,收斂些許冷酷寒意,淡淡沙啞聲音的調侃,如春風暖了心。
夏瑤一挑眉,「這可不算脅迫,我從來不做無謂之事,行走江湖,自然沒有俠肝義膽卻不求回報的習慣。」
忽然,御瑯穹腳下一軟,夏瑤雙臂張開,幾乎是撲在他懷中用整個身體支撐,一聲幾乎不可聞的悶哼,他的肋骨不知斷了幾根。
「我如果不來尋你,你……是不是會干脆死在這里?」
「區區小傷……無非是再休息半日罷了。」御瑯穹隱隱咬牙,話里強硬,可陡然低沉的喘息出賣了他強弩之末的狀況。
「哦,區區小傷,那看來,我還是自作多情了。」說完,夏瑤作勢就要從他懷中退去,一邊沒心沒肺笑道︰「您可得站穩了啊,不然摔個狗啃泥,這地方可沒水洗臉。」
話剛說完,卻不想,御瑯穹手臂猛地一緊,居然還有力氣將她摟在懷中,衣衫冰冷掛著冰碴,可是,縱然傷重,他並未全力壓著她,如此一來,這姿勢……
夏瑤猛地一把扭上他腰側,惡狠狠道︰「臭流氓!死到臨頭了還敢吃老娘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