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來,她雖說天南地北的到處奔走,可也搜刮了鳳絕不少東西,他再生氣,恐怕也已經成習慣了。
「你可以信我。」御瑯穹淡然說道,不渴求不期盼,僅一副坦然的姿態,可以讓她信任,可以任她倚靠,只要她願意。
「憑什麼?!」夏瑤突然逆反,後退幾步與御瑯穹保持距離,揚起頭,靈秀的臉龐四溢不羈,忽而嘲諷的一笑,「信你?信如何不信又如何?你如此寬容待我,無非是利用我與鳳絕的關系救御瑯陌的命,無非是在我討要條件之後尋一個轉圜的余地,我憑什麼要信你?」
御瑯穹靜靜看著她,墨黑的眼眸似乎被雨絲洗滌得分外深邃,他不像鳳絕,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並付諸行動。他不像御瑯陌,淡然風輕,溫潤如沐暖陽。
黑亮的長發鋪在肩頭,鬢邊一縷緊緊貼著稜角有致的下顎,晶瑩的水珠滾落,似乎是他身上唯一能夠證實時間流淌的東西。
他曾經被俘,被禁錮被欺辱,曾經身受重傷如今千瘡百孔,可是,他仍舊矗立,仍舊能這般寧靜,給她的錯覺,仿佛天塌下來也會有他一手托起,她仍能安享太平。
她何時能撕碎他的淡然?
夏瑤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邪佞狷狂,任由雨水順著臉頰淌落,緩緩眨著眼,「你是被我那一句愛你感動了麼?已經開始要履行為人夫君的責任了麼?在御瑯陌生死未卜的關頭?」
雨霧飄灑,淡淡的朦朧,幾乎看不清御瑯穹的臉,但她知道,他此刻的臉色很難看。
當她挑明此時此刻,他絕不應該在這里與她周旋信任與否的問題,絕不應該談論兒女情長的時候,她相信,御瑯穹的臉色會更加難看。
「你今年多大了?」御瑯穹的聲音竟然還是淡淡的,淡然得令她覺的,她之前的挑釁,那麼乏味,那麼挫敗。
「你問這個做什麼?」夏瑤瞬間機警。
御瑯穹沒有想到,單單是問個年紀,也能讓夏瑤如臨大敵,不信任到了極致也莫過如此。
對他的一言一行處處防備,毫無半點信任可言,這就是他未來的皇後?
而此前震驚,夏瑤信誓旦旦說愛他,要嫁給他,他這一時反倒能淡然,雖然看不透她到底為了什麼,話中有假卻是明顯,或許一切都是假的。
縱然已經加蓋了私印,可是,在他的直覺中,娶夏瑤仍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
然,當他想明白這些,那心底隱隱的失落,又是因為什麼?
「若說年少輕狂,你又能步步為營,儼然獨當一面。可若說你世故老成,圓滑有余心性卻不穩,陌十歲之後,已少了許多你這般孩子氣。」
夏瑤眉毛一厲,昂首譏諷問道︰「你是在說我沒教養?配不上做你的皇後?要我知難而退不成?」
御瑯穹輕輕搖頭,卻是倍覺無奈,又或許……這樣的女子,唯有御瑯陌才能降服,卻偏偏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