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兩人只能通過掌風的聲音辨別招式,招招相克,那麼,拼的便是……誰會使詐!
夏瑤猛地沉體,用力坐在御瑯穹小月復上,空氣中頓時彌漫一股血腥氣,御瑯穹的掌風一滯,被她扣住了手腕。
「怎麼?想通要殺我了麼?」夏瑤挑釁的聲音幽幽飄蕩,手指縮緊,指尖用力摳開他新近的傷疤,生生嵌入傷口中,「還是……趁著自己的弟弟生死未卜之際,卻強佔了他的心上人,而感到……慚愧?」
御瑯穹粗重的喘息縱是漆黑也遮掩不住,身體劇烈起伏,如同一片在枝頭搖搖欲墜的枯葉。溫熱的血順著手腕淌下,潤澤了指尖,又……染紅了誰的眼?
「不必再徒勞掙扎,我大可明白的告訴你,不管多少手段,我的目的必要達成。」
「休想……」御瑯穹憤然甩手,任由她撕開他手腕間的傷口,卻在下一刻,染血的指尖,掐緊了他的脖頸。
「御瑯陌的心思並不在我預料範圍內,便也同樣不在我顧慮範圍中。別逼我做出更卑劣的事,我與你不同,你是光明磊落的帝王,我是無恥下作的小人,跟我斗,你輸。」
如宣戰一般的話語終于撕開兩人之間勉力維持的平靜,撕開那一道曖昧的面紗,讓陰謀堂而皇之浮于水面,顯露出猙獰冰冷的笑容,誰都能看得見,所謂感情,是那麼蒼白的東西。
拼力相助,圖謀;舍身取義,陷阱;忍辱負重,演戲;曾也有戲謔調侃,細膩照顧……都像那一層薄薄的紗,一句話,便將其撕碎化灰,連夢幻也算不上。
百般隱忍,無奈;寬宏大量,被迫;予取予求,並非無私;他之前給過她一線希望,讓她的心一度動搖,可是……也是假的。
「夏瑤,你同樣沒有選擇……你是個處事清明的女子,自然知道,帝王的一言九鼎,兌現承諾的底線是不傷自身,否則,你所討要的所有承諾皆是一紙空談。你唯有信我,告訴我究竟是誰在你身後興風作浪,告訴我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天下之大,莫過于皇權強軍,若我一人之力無以替你解困,縱是為你興兵天下,也未嘗不可。」
御瑯穹低沉凝重的聲音緩緩入耳,似乎能震懾人的靈魂,而一席話重如泰山壓頂,夏瑤曾經所做一切,仿佛都成了孩童的玩笑,經不起事實錘鑿。
夏瑤的身體漸漸開始顫抖,似乎比御瑯穹重傷的身體更加難以抑制戰栗,淡淡的血腥氣刺激著她幾乎要崩斷的神經,恍恍惚惚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沒有選擇嗎?至始至終,她何時有過自己的選擇?似乎所有的人都將她捏在掌心中肆意玩弄,卻又假惺惺的告訴她,她仍舊有選擇。
「呵……你果然厲害,是我之前小瞧了你。我竟然沒能想象,你與尋常帝王,有那麼多不同。」夏瑤突然輕笑開口,不再跨坐在他身上,而是在他身邊盤膝坐下來,似乎就那麼一瞬間,她又從癲狂中恢復了正常,這樣一夜的此起彼伏,讓她也倍感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