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清澈的月光,夏瑤仍舊看不清御瑯穹的臉,但是,哪怕沉睡著,那臂膀以及身體,都自然形成了保護她的姿態,哪怕沉穩的呼吸聲,也在告訴她,只要有他在,什麼也不用擔心。
漫長的夜,足矣讓她想起太多過往,那一幕有一幕的隱忍縱容,那一句又一句的懇切承諾,他的愛,不是相互依偎的同留同守,而是足矣遮蔽一方天空,任她翻天覆地。
他說……他喜歡她……
「難怪有人心心念念愛了你十年,如果是我……」夏瑤躺在御瑯穹懷中喃喃低語,不僅僅是她,換做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別說十年,縱是一生又有什麼不值?
不過話說回來,十年前的御瑯穹也只有十一歲,就已經有惑得女子神魂顛倒的本事?
…………
御瑯穹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距離上朝時候還早,而夏瑤已不知何時便離開了,留下半邊空蕩蕩的床榻,沒有余溫,也只有凌亂的被褥證實著昨晚的一切。
輕輕一笑,到底有多少陰謀他早已經拋諸腦後,他發現,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子,不管她是誰,他喜歡她的一切。
包括她尖銳的爪子,包括她的刻薄,包括她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感謝她背後的陰謀,將她送到他身邊。
短短只有半夜的休息,御瑯穹倒覺得神清氣爽,恨不得快馬加鞭讓吳國盡快傳信回來,他相信,大婚之日,便是他揭開謎底的時候,也是他真正擁有夏瑤的時候。
真正擁有,並非身體,而是她的坦誠與信任。
「陛下可是醒了?」寢殿外傳來宮侍的詢問聲。
御瑯穹皺了皺眉,還未到起身的時辰,他還想多躺一會兒,總覺得身邊還殘留著夏瑤的氣息。
「何事?」
「二皇子求見,說是要緊的事。」
「無妨,讓他進來。」御瑯穹被迫坐起來,整理著身上散亂的衣袍。
御瑯陌徑直推門而入,人未露面聲先起,「皇兄,吳國……啊!!!!哈……!!」
一聲慘絕人寰的驚叫尾聲竟是狂笑,御瑯陌不知是驚還是笑,踉蹌著轉身砰的一聲重重關上寢殿大門,重重落上門閂。
繼而撐著距離龍床不遠處的椅背上,彎腰指了指御瑯穹,隨即口中只剩了一個聲音,「哈哈……哈!!!」
御瑯穹怪異的看著他,皺緊眉打量著身上,他雖然身著寢衣,但兄弟二人一同長大什麼沒見過,哪里會笑成這般?而他也刻意遮掩了胸前的守身砂,並未露出半點。
可是,御瑯陌仍舊笑得發顫,一手按著肚子,幾乎是癱在椅子上,短短片刻時間,已經笑得上不來氣。
御瑯陌一直是個淡然沉穩,又儒雅謙和的人,御瑯穹自問,有生之年,恐怕還是第一次見到御瑯陌笑得如此完全失了姿態。
「……皇……哈,皇兄……哈哈……臉……」御瑯陌狂笑彎著腰,想抑制,卻好像中了邪一般。
御瑯穹心中一突,猛地翻身便尋銅鏡,然,見到銅鏡的那一刻,差點兒手中不穩,直接用內力熔了那面鏡子。